见状,温煦杨缓了缓口气:“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我安排了家庭医生,明天来给你检查身体。”
七月本来不想理他,脑海中忽然划过什么,她猛的回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我检查身体?”
温煦杨反而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你住在温家老宅的时候,不是也每天例行检查吗?”
“那……”七月拼命的转动着脑子,终于脱口而出,“那我还要那位戴医生给我检查,陌生人我不习惯。”
温煦杨已经走到门口,定定的瞧了她一会儿,倒不像起疑。
终是点头道:“放心,我明天一早会联系戴医生。”
……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做身体检查,柳阿姨倒是没送早饭上来。
八点钟,七月准时在房里看到那位有着大院音的医生。
戴医生眯眼冲她笑了下,打着招呼:“你这地方环境真不错,适合养病。”
七月可没心情和他说笑,她所有神经都注意在站在门口的男人身上,温煦杨那架势,似乎要看着他们检查。
七月尴尬的咳一声:“温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
温煦杨手里夹着烟,漫不经心道:“有什么要回避的吗?”
戴医生马上会意,也附和着道:“对对,温先生最好还是回避下。”
温煦杨却不上当:“既然我要回避,那戴医生也是男性,是不是也该回避?或者,我再找个女医生来?”
七月没想到他这么难说话,比起换个医生,她只好妥协:“那……开始吧。”
只是循例量血压、心跳、瞳反,还有最近的进食情况,肝脏恢复程度。
只不过温煦杨格外慎重,戴医生开的每一样药,他都亲自过目一遍。
七月不忿的在旁嘀咕:“装模作样,看得懂吗?”
温煦杨也不理她,只是凝神盯着单子,突然问:“戴医生,她做过捐肝手术,为什么不开促进肝功能恢复的药?”
“傻啊,那些药会导致胎儿畸形的……”戴医生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话一出,七月和温煦杨都愣了愣。
他后知后觉的捂起嘴,灰溜溜的遁了。刚要出房门,就被温煦杨拎了回来,音色听不出起伏:“你是说她怀孕了?”
戴医生根本不敢看七月,心虚的点点头。
“多久了?”
“应该不足三个月吧。”
“如果现在拿掉,对她的身体会不会伤害很大。”
话一落,坐在床上的七月立刻炸毛了:“温煦杨,你什么意思?”
戴医生也一惊,却还是认真答道:“她现在身体太弱了,肯定经不起手术折腾……”
“那什么时候可以?”
“……”
话逼到这地步,戴医生也看出温煦杨是铁了心要把孩子拿了。他是不知道这里头复杂的,只知道温家有个流落在外的千金,从小和温煦杨定了娃娃亲,这几日刚找回来宝贝的紧。发现七月怀孕时他还以为是温煦杨的种,这会子看温煦杨的脸色,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半晌才道:“最早,也得等一个月。让她身体稍微好些。”
温煦杨继续问:“一个月后会不会有变数?”
“人流只是个小手术,如今设备都很先进,除了受点罪,不会有多大影响。”
温煦杨这才放手,肯让他走了。
七月坐在床上,从手到脚都已经凉透,见他朝自己走来,只是咬紧了牙关瞪着他:“温煦杨,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吧孩子拿掉的,要想动我的孩子除非先让我死!”
温煦杨却不恼不怒,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说不出的冷意:“七月,我是为你好,你年纪轻轻,现在要孩子还太早。何况你之前才做过手术,这孩子生下来也未必健康。”
他说完,伸过手想摸摸七月的发顶,这个熟悉的动作,霍靳琛经常对她做。七月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一下子往后退去,浑身都哆嗦着:“你别碰我,孩子是我的,如论如何我不会让人动他一根汗毛。”
温煦杨的音色更冷了:“即使生下来是个畸形儿?”
“那也是我和霍靳琛的事!”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生生的割开了他心上的那个口子。无论他待她多好,她心里想的,口口声声的,都是霍靳琛,霍靳琛!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为了他死了?”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七月不惧不畏的仰起脸来和他迎视,“我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根本不喜欢你,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爱上你的。我现在都有了他的孩子,你就成全我们吧。”
她的眼泪,每一滴都像滴在他心尖上。
他对她那么好,她却还是哭着求他成全她和另一个男人。
他盯着她满脸的泪痕,许久,双手收回裤袋,只是冷漠的吩咐:“你好好养身子,手术安排在一个月后。”
七月不寒而栗。
“温煦杨,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孩子是我的!你凭什么?凭什么?”她像是发了疯似的撕扯着他的衣服,手指抓破了他的脸,就像个护崽的母猫,拼命的挥舞着爪子,赶走所有可能靠近的危险。
他也不闪不避,只是眉头微微蹙起,半晌,等她闹够了,才一字一字慢慢道:“连七月,你别逼急了我,你让我不好过,他霍靳琛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七月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却是忽然间诡异的笑了一下,“你别拿他威胁我,早在他车祸的时候我就想通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下去陪他,到时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你!敢!”他想也不想,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他当过兵,手劲奇大,七月被他打得滚了一圈,额头正好撞在床头柜的拐角上,疼得伏在那儿,半晌眼前都是一片花白。
却听他咬着牙咯吱作响,被触到逆鳞般咆哮:“柳嫂,从今天起收起别墅里所有锋利的东西,24小时给我看着大小姐,有任何异动马上向我汇报!”
柳嫂站在门口,早被这情景吓呆了,二少爷平常连句重话都不敢对大小姐说,今天怎的就下了这么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