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夫人很无奈:“你觉不觉得你很像一只偏爱抓耗子的——”
卫弋:...我可是您亲生的。
大孙子去查了,卫老夫人放下这桩事,一把揽过又白又大又芬芳的茉莉花,深嗅一口。
“啊,仙气啊,老身又能多活几年。”
卫弋无语:“这就是普通的茉莉花。”
卫老夫人很嫌恶的看他一眼:“你去给我种这样一盆普通的茉莉花来?”
卫弋不说话了。
卫老夫人哼了声,自言自语一句:“宫里都没长得这么好的...”
眼角看见她大孙子投向茉莉花的那一眼,好一个冷漠无情。
唉,这要不是自家亲生的,真要鼓掌相庆单身一辈子。
“诶,你说。”忽然卫老夫人凑近卫弋,抬着眉眼弯着嘴,每一丝皱纹都八卦兮兮:“她说,配你的得是人中龙凤,真才实干。”
卫弋对自己的亲事一点都不上心,他道:“祖母,我有长兵。”不需要妻。
啪,卫老夫人狠狠拍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旋即又兴致勃勃贼亮着两只眼:“你觉着——”
什么?
“她怎么样?”
啊?
“郝灵小姑娘呀。人家是玄门中人,又那么能干,绝对当得起人中龙凤真才实干八个字。哎呀呀,我方才怎么没想到呢?我方才就该问一问啊。老了老了,脑子不中用了。快,掉头,回去。”
卫弋当然不可能让她回去,她回去,他脸往哪里搁?
苦口婆心:“她是玄门中人,就跟道士和尚一个样,不成亲的。”
“你就知道?”卫老夫人白眼一翻,恨不得打他后脑勺:“和尚道士还能还俗呢,不还俗还能偷着来呢。”
卫弋:...又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子吗?
只得道:“你这样会吓着她。”
卫老夫人眼一亮:“你心疼?我想的对呀,你也觉着行是吧。”
卫弋脑壳发疼:“祖母,你能不能让我自己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是您从小教导我的?”
“这可不是你自己的事,是家族大计。”
好说歹说,卫弋发誓,明日,明日他一定还来,卫老夫人才放过他。
喜滋滋:“今日庄子该来送野味,挑鲜活的,就对鸡对鸭对鹅,对羊对鹿对麂,对了,趁着天色还早,你出城猎对大雁一并带着。”
大雁...
卫弋不禁去掀帘子,路边经过的树啪嗒啪嗒往下掉光秃秃的枝丫子,所以,这晴朗的冬,他去哪里找大雁?
“我记着咱家库房有一对金子铸的大雁来着,小姑娘喜欢金子,我看出来了。”卫老夫人一迭的拍手掌:“缘分啊,正适合咱家啊。”
卫弋完全不懂为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看着自得其乐的祖母,他不再劝,反正本来他也是要再来的,那个阵法,委实奇妙,或许,多蹲几日大门便能得到思路呢。
不过,对什么对什么的,他是不可能送的。
小院里,盐阿郎匆匆回来是有缘由的。
“我得到消息,有人要杀你。”
盐阿郎头顶冒热气,跑成这样,是从多远的地方速跑回来的。
“你猜,是谁?”
郝灵懒懒往躺椅上一落,摇晃起来,拖长调子道:“除了袁家还能有谁。”
“你知道?”盐阿郎拖过小板凳坐在旁边。
“嗯呐,除了他家谁这么蠢又非得如此不可。”郝灵懒洋洋蠕动几下,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况且,卫弋才提醒我。”
“谁?他真是卫弋啊。”
“嗯。”太阳晒得人暖洋洋,她甚至想摇一摇鹅毛扇:“那个袁琳,你折断两根胳膊的,一下子就猜出是我呢,逼着刘氏,哦,就是她娘,杀我。喏,这么快就有动静了?找的什么人?你都能知道,不是高手吧。”
盐阿郎想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是你?”
呵,当然是直觉喽。
不是女人的直觉,是巫血脉的直觉。
能生出个巫族继承人来,说明刘氏有些意思的,再生个直觉比常人准的很稀奇吗?
郝灵看了袁琳的记忆,也查探过她的身体,是个普通人,但直觉上有那么些微的优势,这些微的优势,全被她用在袁元身上了。
从她自己都不记得的襁褓记忆里,第一次见到才两岁多的袁元时,她就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袁元是她享受独宠的绊脚石,只要有袁元在,她注定不会是最闪耀的那颗明珠。
就是这么玄乎。
只是后头不待她长大呢,袁元就独居小院了,直到那一次记忆中的初见,强烈的危机感,让人弄断了袁元的胳膊。
也是这种危机感,让她醒来第一时间就咬定,袁元回来了。接着便是逼刘氏对袁元出手。
呵,同样的血脉,袁元甚至不怨恨他们,她却要袁元的命。
可见善恶与血脉无关,本善本恶端看个人的选择。
盐阿郎:“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郝灵便道:“她也配。”两手抄了袖子:“给她加把火。”
什么?
“她来杀我有什么意思,出了事,追究只是追究到两个女人头上。”
盐阿郎眼一眯:“你想把袁英拉下水?”
郝灵嘿嘿笑:“不瞒你说,我看上那宅子了。想不想睡高门大屋?”
想。但——盐阿郎想起栗书生跟他说的——倒插门?
于是他正儿八经的问:“我以什么身份跟你住一家?”
哦,这才来关心名分?
“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你师傅。”你喊我爹我也不拒绝。
盐阿郎脸黑臭黑臭:“你是教我,我也给你办事了。”
“所以,你想呢?”
盐阿郎挠挠头:“不然,咱俩结拜?”
...还是把我当爷们儿是吧?
郝灵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你不配。”
盐阿郎:“...”
算了,这个事以后再说,先把袁家的宅子拿下来,那样好的宅子,他不是不心动的。
“伯府,得皇帝发话吧?我听书生说,这些个什么王公侯爵的,宅子是皇帝赏的,不能随便买卖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让他得罪皇帝。”
哒,妥了。
可怎么得罪皇帝?
盐阿郎去请教栗书生。
栗书生:...我特么就是个落第的秀才,直面阁老都不算,现在都要直面皇帝了?勾心斗角权利倾轧我也配?
不能不给主意,为难道:“昌平伯,以前你不是让我打听了嘛,说实话,难。”
难道这人不能动?
盐阿郎:“他还不是三皇子的老丈人呢。”
栗书生翻白眼:“是老丈人才好搞事情呢。昌平伯这个人,实话实话,可有可无的。俗话说,做多错多,不做事的人怎么出错?”
盐阿郎:“让他欠赌债卖房子?”
栗书生恨不得打他:“你差点儿死在赌上头,不引以为戒,还想着去害别人,盐阿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姓袁的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