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人,是精灵,就像当日洞天里面那些精怪。”陈抟再次试图说服他。
“那不一样。”聂璞摇头
“怎么不一样?”陈抟不解。
“你不懂。”聂璞摇头。
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拿命来帮助自己的过命兄弟,怎能当作一般精灵那样等闲视之。
“那你看看现在的形势吧。”陈抟道。
说这话时,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面镜子似的东西,随便一扒拉,就显现出了蓝星系的形势。
空间里到处都是那种时空巡逻艇,四处乱飞,还不时向着星系里破败的星球开火,打得那些星球大块大块脱落,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跟着各个残存的星球都开进全服武装的战队,他们开始四处搜捕土着,并且任意凌辱、杀戮。
尤其是蓝星系,他们把开采矿场哪个镇的人抓起来挨个拷打审问,那三个小孩都在其中。
指挥艇上,两个殿主发出更加严酷的一个个命令,而那两个巡查使者,不断八方支援,残酷镇压一切反抗者。
聂璞看着镜像里的一切,知道这是真实情况,因为和他灵识搜集的信息差不多,但这比灵识显示得更清晰,有更多细节。
这个东西显然比当初在灵山见识的掌中宝又强了许多,可能是重量级法宝。
他们没往聂璞可能在的白炽星方向来,大概是觉得难以制住他这个奸猾的小子,所以采用这样的方式,想逼他出来。
也许就此毁了这个残破星系他们也无所谓,如果放长线钓不来大鱼,就干脆收了线,毁了饵。
“我去杀了他们。”聂璞说罢,站起来就走。
他好像第一次用这杀字,说这话时,身上爆发出冲天杀气,引得四周火苗再次乱窜,显然是愤怒已极。
“哎,你等等。”陈抟跟着追了下去。
他本来是想用刚才的方法逼得聂璞就范,没想到这年轻人一下就暴走了。
当然,他不知道,聂璞是放不下天罚城那段经历,其实,什么拯救星系,维护亿万生灵,对他来说,更多是一种责任,而放不下那三个孩子,却是出于感情。
当他还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孩子时,天生带着耻辱的印迹,受尽了冷眼和背叛,却有一个半大的孩子,主动做他的大哥,真正把他当做小弟来保护。
当危险来临时,不顾一切地拼死一搏,只是为了替他搏出一条苟全性命的生路。
在那个生离死别的夜晚,他觉得,自己就成了他,用了他的名字,代替他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不管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操纵安排,他知道的是,精灵是通人性的,那段过命的兄弟情是真挚的
而今好不容易在宇宙的另一端重逢,却要经由自己的手,立马抹掉他和他的弟弟、妹妹再次成长起来的生命,实在下不了手。
什么大义,什么顾全大局,对他来说,过不了心头那道坎,都是白搭。
就这样,带着那些想法,聂璞又杀回了蓝星球。
这个时候,他也不屑于隐藏行踪,“咫尺天涯”火力全开,让那些来来往往的巡逻艇,只能捕捉到一股转瞬即逝的风。
而今他的“咫尺天涯”更上一层楼,算是进入大成境界,在蓝星系的空间中可以任意驰骋,可比在蓝地世界要厉害得多,一般的时空壁垒,恐怕也挡不住他了。
而让他惊讶的是,陈抟竟然能跟上他的身法,两人差不多一前一后到达了蓝色星球。
这个时候,指挥艇上的人,终于把刚才掠过空中的那股风还原成清晰的影像,监控者一看,立马向两位殿主报告。
“报告,那个从蓝地世界偷渡过来的人,又杀回蓝星了。”
“什么,起航,准备抓捕。”毁灭殿主命令。
“跟他同行的还有一人。”监控者补充道。
“什么,他的同伙冒出来了?这是要出大事啊!等等,我们安排好了再动身。”创造殿主道。
……
蓝色星球,在那个产晶体矿的小镇,在那个巡逻队之后,又开进来一支战队,这是一支全身披甲、武器精良的队伍,人数也超过了先前的巡逻队。
先前的巡逻队只有百十号人,他们在矿区管事协助下开展巡查缉捕,而这次来的人有近千号人,带队的长官也比先前巡逻队的官阶高,修为自然也高一个层次。
先前巡逻队的三位长官,都被聂璞一怒之下销号了,剩下的巡逻队员自然就划归新来的战队,负责充当向导,在小镇大肆搜捕。
他们把小德三兄弟所在的那条街上的人全部抓了,无论妇孺,然后开始一个个审问。
审问就在街区那个小广场上公开进行,主审官是带队长官指派的,坐在临时搭起审判台上,而长官自己,则远远地躲在军帐中,默默注视着这一边。
这一行人中,真正最紧张的就是这带队的长官,因为他多少有些了解,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引蛇出洞,其他人则毫不知情,只是执行命令,滥逞淫威。
引蛇,蛇要真出来,是要伤人的。
此刻,他看着自己授意的一场场非理性审判,有些啼笑皆非,奇怪这些没脑子的部下,都没谁提出过疑问。
“说!”审判官问。
“长官,说什么?”被审问者答。
“还敢嘴硬,拖出去,砍头。”审判官宣判。
早已准备好的刽子手把人拉到旁边就是一刀断头,喷出的血溅起老高,让周围候审的街坊心胆俱裂。
这是一种审问法。
还有些被审者,来就服软了,急忙声明愿意配合,但还是没有逃脱暴虐。
“说!”审判官的话丝毫不变。
“长官,你需要什么,我一定配合。”被审问者慌忙讨好。
“还敢东拉西扯卖关子,拉出去,砍头。”审判官宣判。
接着刚才血腥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一遍。
第三种才是最无脑的。
“说!”审判官依旧问得简单直接。
“长官一定是要问先前来的一个异乡人,他突然失踪了,对了,是把关在矿洞的囚犯放了,才失踪的。”被审问者可能就是被关押者之一。
他见了前面被审者的遭遇,才想到这样回答可能符合要求,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也就顾不得基本的道义良心了。
“我草,居然敢和敌人勾结,执行鞭刑。”审判官宣判。
旁边的行刑者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粗大皮鞭冲了上来,鞭刑在现场就立即执行。
皮鞭上带着倒刺,一鞭下去,立即血肉横飞,不多一时,受刑者就体无完肤,奄奄一息,被拖出去抛弃。
现场留下受刑者和着肉屑的鲜血,一片鸦雀无声。
审判官突然指着小德等三个小孩所在的方向,喝道:“你,上来。”他的手指对着小德的父亲。
那个男子还在迟疑,就被冲上来的人生拉硬拽着拖出队伍,拖向那个审判台前。
小德一见审判官指着父亲,心里就一紧,然后下意识拽着父亲的胳膊不放手,当父亲被拉出去时,他也被带着拖行了好几米才脱手。
审判官视若不见,只是对着男子口吐一字真言。
“说!”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女人叫喊。
“大人,请宽恕当家的,杀了他,我们一家孤寡老小怎么活下去。”一个妇人冲出来叫道,正是小德的母亲。
她知道,无论怎么回答,下场都一样,就一个字,死!
她抢上前来,对着审判官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我当家的,每年都是矿上开矿产量最高的,祈求长官放过他,好继续为大人们服务。今后,我儿子长大了也会继续为大人们服好务。”
她说的儿子,自然就是小德,家里还有一个卧床不起的老人,那是小德的奶奶,还有个女儿,却是得过小儿麻痹的先天残疾,是小德的姐姐。
当初,小镇那条街上发现三个被遗弃的婴儿,就分配给了三户最需要孩子的家庭,就是现在小德、小强和咪咪所在的家庭。
诚如她所言,只要当家的一去,小德还立不起门户,这个家就垮了。
面对穷妇的嚎哭,审判官不发一言,只是冷酷的挥挥手,立即有人上来,拖着这妇人拽向一旁,这是要行刑的架势。
小德见状,冲了上去,试图阻挡行刑者动手。
行刑者飞起一脚,就把小德踢了个四仰八叉。
审判官只是从嘴里轻吐出四个字,“不自量力。”
远处的战队长官却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盯住眼前一幕,眼神里透出期待,还有紧张。
人群之中,小强和咪咪冲了出来,冲向倒在地上好一阵没动静的小德。
小德脸色乌青,双眼紧闭,刚才挨了窝心一脚,一时缓不过劲来,晕了过去。
“小德哥,小德哥!”两个小孩子吓哭了,边哭边叫。
他们各自的两家大人都吓懵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等着,我家大哥哥会来收拾你们的,他可厉害了。”咪咪对着高高在上的审判官,脆生生地说道。
审判官没有更多的回应,只是仍旧冷漠地说道:“把那三个孩子,连同那个妇人,还有眼前这男人,一起处决了。”
即刻,就有如狼似虎的兵士冲过来,拖起三个孩子就往那临时刑场而去,也不管小德还处于昏迷,小强、咪咪在徒劳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