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围墙彻底竣工。
此刻再来看它,高足足三米多,厚……
筑墙用的是乡里人建房普遍使用的红砖头……如果从截面上看,砖头是横一块竖两块地协调搭配在一起……
是以,墙的厚度有三十多公分。
整个基地,呈一个大椭圆形……圈着几十亩地的这么一堵高墙,看上去倒也壮观,不失为大湖村一道独特的风景。
……
眨下眼睛又是一天过去。
围墙上的电网也架设到位,这个事情是请专业的电工来搞的……
只有三十六伏的电流,这在安全电流的范畴内……伤人伤畜不至于,谁也不会傻乎乎地一直被电不是?
但谁要是去攀爬触碰上,这一下也够刺激的。
然后,和围墙一样高的大铁门也安装上了,平时人不在基地时,直接落锁……
有了高墙,有了电网,又有了铁将军把门,高野觉得,除了长翅膀的飞天大盗,其它的陆地毛贼,休想再打基地的主意。
……
“野仔……”
下午六点在基地准时收田螺时,等候过称的村民堆里,有人和高野打招呼。
村民打招呼很正常,但这个人的声音,高野已经有那么久没听到过了。
“咦,德叔?你哪个时候回来的?”
正和苏小果以及小米忙得不亦乐乎的高野闻言一愣,抬头一看,是一名五十多的村民。
这村民身材比较瘦小,常年顶着日头干活的缘故,脸上肤色黑麻麻的,和顺娃子那货有得一比……面相挺憨厚老实。
这人叫高德,和高野父亲一辈,而且高野深刻地记得,父亲在世时,和高德关系很铁,两人要去做什么事情,经常结伴前行。
父亲的丧事,高德帮了不小的忙,后续对高野一家子也常有关照……不过都是悄悄地,他婆娘叫王萍,是个相对比较厉害的角色。
为这事,高德没少被婆娘揪着耳朵训斥。
“昨天坐的火车,今早上就回来了。”高德朴实地笑了笑,“堂客们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你按人收田螺了,于是我就回来了……工地上干活一天累死累活,也就三百来块钱,还是你这钱来得轻松,又那么多……叔就赶紧回来了。”
村民们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都笑了,他们基本上也都通知了自家在外面混得苦哈哈的那些人……
高野的规则一变,傻子还待在外面,在家里即轻快地挣了钱,又顾了家,它得多香?
外面风吹日晒雨淋,还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关键是流汗流血,收入也就那样,这能比?
“回来好,回来好咧!”
高野笑呵呵地直点头,这时候又有几个村民或骑车或挑担子,往这边走来,高野看到再次一愣,连忙打招呼:
“祥叔,歌伯……你们也回来了?好啊,回来就好……”
来的人中间有两个是一直在外面建筑工地上干体力活的,一个叫高祥,一个叫高歌。
高野真的没想到,自个的方案一调整,竟然引起了返村潮……虽然今天只回来了三个,但高野相信更多的人会在这几天之内回来。
人多力量大,事情才好办。这下好了,自个的田螺,一时半会儿无需去找“外援”了。
肥水能不流外人田,坚绝不流——高野的原则。
……
“野仔。”
“野仔。”
高歌和高祥都是六十左右的年纪,都是诚恳老实的老一辈……两人纷纷乐呵呵地回应着高野。
然后他们和高德照面,三人间少不了又要发个烟唠上一唠。
先是唠各自在外的情况,而后自然而然唠到了高野身上。
高祥感叹道,“真想不到啊,才两三个月时间,野仔就在家里整出这么大的动静……都说知识就是力量,这话没骗人啦,看看野仔,读了研究生的,就是不一样。”
高歌吧唧了一口烟,吐着烟雾说道,“也不是每个读了书的都能像野仔这样干出一番事情,好多还不是给人打工,一个月几千块钱……当然喽,多读书只有好处没得坏处。”
高德却是环视着基地里,看着那一株株果树,看着那一抹抹从土地里钻出来不久的新绿,再看着那一个个规则分布的池塘,不由得点头夸赞道:
“野仔回家这事捣腾地真的漂亮,他爸要是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
边上有村民接腔道,“是啊是啊,野仔给他爸争了气。”
高德补充道,“更给咱村争了气,让我们跟着沾上了大光。”
“对对,多亏了野仔,不然我们都还在地泥巴里刨食呢。”
其他村民连连附合,他们中绝大部份,对高野是发自内心地感激。
……
田螺收完,转账,唠嗑的也唠得差不多了,各自回家搞晚饭吃。
不过高德和他婆娘没走,两个人在墙根下说着悄悄话,主要是王萍在说,高德听着。
高德的表情和便秘似的,而王萍则一脸愠怒,还在高德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高野在收拾残局,似乎没看那边,眼角余光却瞥得一清二楚。
高野猜测得到,应该是王萍要高德来和自己说什么事情,但高德不愿意……
如果是王萍,高野不一定会搭理她,高德毕竟不一样。
见高德一脸为难的样子,高野有些于心不忍,主动开口道,“哦,德叔萍婶,你们还没回去啊。”
高德好比伸手偷东西,还没下手就被人给发现,顿时黑脸一紫,讪讪地挠了挠头道,“呃,正要回去,正要回去。”
说完拨腿就要走,被王萍一把拽住,凶巴巴地瞪了几眼。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高野笑道。
“没事,没事儿……走了走了,叔先走了。”高德连连摆手,而后不管家里老虎要吃人,低着个头离去。
王萍气恨地跺了跺脚,有些尴尬地朝高野笑了下,跟着走了。
几秒钟后,高野往大门外瞄了下,果然看到王萍正对高德上下其手,又是掐又是抓的,嘴上还嘀嘀呱呱不知道在说啥。
高德则跟个二孙子似的,老老实实地听着受着。
看着这一幕,高野摇了摇头,有些不晓得发表什么感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