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秃顶男人还没有起身,夏拓对欢颜使了个眼色。
欢颜心领神会,她快步越过夏拓,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等秃顶男人终于站起身的时候,就发现欢颜已经不见了。
他一边踮着脚尖四处找人,一边大声警告夏拓:“我一定会投诉你的,你这种服务态度,我要让你被辞退!”
“随你便。”夏拓说完,转身就走。
他只是个兼职,还担心被辞退?
更何况,他今天的任务又不是要做服务员,根本不怕打差评。
所以,在看到欢颜被这个秃顶男人找麻烦的时候,他就立刻过来了。
欢颜为了任务不得不忍耐这些客人,但他不怕得罪这些人。
秃顶男人到处都没有看到欢颜的身影,顿时更加生气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行啊,我连刚刚那个女服务员一起投诉,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躲着我?”
夏拓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目光冰冷:“我劝你不要找死。”
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却还是能够听出其中夹杂了一些怒意。
秃顶男人露出不屑的表情,根本没有把夏拓的话当回事:“谁在找死?你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你一个臭服务生还能比我有钱?告诉你,得罪了我,你是没有好下场的!”
秃顶男人捧着自己肥胖的肚子重新坐下,他老神在在地看着夏拓,同时大声喊道:“店长呢,把你们店长叫过来,我要投……”
他的最后一个字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眼前的场景突然就变了。
他感觉自己的四周满是燃烧的火焰,炙热的温度烤着他的皮肤,灼痛感叫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惊叫着弹跳而起,挣扎着拍打自己的身体,并试图躲开火焰燃烧的范围。
可不管他怎么跑,那火焰都会迅速蔓延到他的周身。
他似乎已经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皮肉烤焦的味道。
他顿时害怕得不行,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是打算做什么的,他一边尖叫一边往外跑去。
咖啡店里的众人只见原本准备投诉的秃顶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就又是叫又是打自己身体,嘴里嚷嚷着“着火了”然后踉跄着跑了出去,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有火在他身后追着烧似的。
大家纷纷猜测那个秃顶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毕竟在场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咖啡店里好好的,根本就没有着火。
想到秃顶男人可能是有病,所有人就都自动认为秃顶男人刚刚的无理取闹大概是犯病了。
很快,大家就忘记了这个小插曲,继续着自己的吃吃喝喝。
欢颜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停下,这才从更衣室里出来。
她刚走出来,就见到了夏拓。
“赶走了。”夏拓对欢颜说,“放心,他就算敢再进来,我也能再次让他自己跑出去。”
“我好像听到他嚷嚷着说‘着火了’,”欢颜小声地问夏拓,“你用异能了?”
“嗯。”夏拓点头,“他非要给你差评,我当然得把他赶走。”
欢颜露出甜甜的笑容:“夏拓你真好!”
夏拓的神色有些不自在,难得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在游戏里,你给我和我姐的帮助更多,现在我只是回报一点点罢了。”
“我突然发现让你跟我一起兼职的决定还挺正确的。”欢颜一边去取餐,一边对夏拓说,“你的任务跟我不同,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得罪那些客人会被打低分。我不能解决的那些人,你都可以帮我解决了。”
“对,”夏拓应了一声,“都交给我吧。”
想到自己不用一直忍气吞声,欢颜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她十分高兴地继续今天下午的工作。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又遇到了个因为咖啡太烫觉得不满意,就试图把咖啡泼到她身上的男客人,和一个不知道把她当成了谁,硬说她是小三要追着她打的中年女人。
不过都被夏拓一一解决了。
欢颜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夏拓也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让这些找麻烦的人都离开了咖啡店。
原本事情圆满解决,这些小插曲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但在欢颜去取餐的时候,卷发女服务员又开始找欢颜的麻烦了。
“我说,”卷发女人看着欢颜,对其他在场的服务员们说道,“你们就不觉得今天闹事的人特别多吗?而且都是因为她才闹事的。”
欢颜不慌不忙地问:“你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来我们这里才工作这么短的时间,却惹了这么多是非,肯定是你自己人品不好。”卷发女人不客气地说,“你给我们咖啡店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那些闲着没事来找我麻烦的人都没有愧疚之心,我为什么要有?”欢颜不解地反问道,“长得漂亮是我的错吗?咖啡太烫是我的问题吗?对方认错了人难道不是对方的眼神不好吗?这些都跟我有什么关系?”
“苍蝇不叮无缝蛋。”卷发女人不客气地说。
“那你可能是瞎了,”欢颜笑眯眯地说,“你如果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苍蝇什么玩意都叮,别说是无缝的蛋,就是你香喷喷的头发,它也会叮的。”
卷发女人:“……”
突然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看你也没有别的台词了,不如消停点,再过三个小时,我就兼职结束了。”欢颜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卷发女人,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卷发女人一愣,终于迟钝地想起了上午欢颜说过的话。
但她却没有因此畏惧,而是抬头挺胸,一副完全不怕的模样:“你不过是想报复我,给我差评而已,我不怕。”
“谁说我只会给你差评了?”欢颜笑出了声,“如果你这么想试试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我折磨人的花样有多么的丰富。”
她的脸上满是笑意,说出的话却总叫人有种心底发寒的感觉。
卷发女人下意识地就闭了嘴,没敢再开口。
欢颜没再跟卷发女人废话,她取好餐,往相应的客人的桌位上走。
剩下的几个小时总算又变得平静顺利了起来,十点一到,欢颜和夏拓准时准点换下工作服,拿了兼职的薪水离开。
两个人的薪水加小费一共一百六十块。
欢颜满脸写着开心,她拉着夏拓的手,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孩子:“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已经十点了,不如明天中午再请我吃饭,”夏拓提议道,“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工作一天也挺累的,晚上还要轮流守夜,睡眠并不充足,现在还不清楚第三天的任务是什么,如果和今天一样没有多少休息补觉的机会,那么晚上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欢颜想了想,觉得夏拓说的挺有道理的,于是她同意了:“好吧,那就明天中午再请你吃好的。”
说着,她一边往筒子楼的方向走,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之后,发现上面一连串的都是旗袍女人发来的短信。
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感觉。
“她还真的挺闲的。”欢颜一边看一边对夏拓说,“居然给我发了这么多的短信。”
“有什么有效信息吗?”夏拓问了这么一句。
“暂时没有看到。”欢颜回答,“大多都是在威胁说要对我不客气什么的,然后就是一些没有营养的骂人的话。”
欢颜耐着性子把所有短信都看完,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是废话。
她撇了撇嘴巴:“这女鬼这么闲,怎么不去弄死她的男朋友,反而一直骚扰我,真是没脑子。”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响起了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一条没有人烟的小路上,只要穿过这条小路,就会到达筒子楼。
夏拓微微握紧了欢颜的手,音调压得低低的:“别回头,继续往前走。”
欢颜虽然跟着夏拓的脚步往前走,也听话地没有回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回头?直接打得她不能动弹,不是比让她这么跟着我们更好?”
“你可能对于怪谈一类的东西了解的比较少。”夏拓想起欢颜失忆的事情,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解释,“根据我的了解,如果我们的行为模式和所处的环境,都很符合怪谈的情况,那么会给对方一定的能力加成,也会导致我们的反抗之力减弱。”
现在这种无人的小巷子,本就十分符合怪谈的氛围,更别提很多怪谈里都会提到在这种情况下回头的后果。
虽然不确定这个游戏里是否有类似的设定,但为了以防万一,小心点总没错。
“居然有这种事情。”欢颜一副长见识了的表情,“那我岂不是不能先下手为强了?”
“也不是不可以,先走到敞亮光明的地方去再说。”夏拓劝道,“筒子楼的楼下比较宽敞,还有好几盏路灯,整体来说还算明亮,如果你想先动手,等到了那里或许可以试试。”
“行吧,那听你的安排。”欢颜妥协了。
两个人的脚步很快,没多一会儿就走到了筒子楼楼下。
此时筒子楼内都漆黑一片,不管是有住户的屋子还是没有住户的屋子,全都没有灯光亮起,就好像所有人都不在家似的。
楼梯间和走廊上的灯也全都关着,整个筒子楼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无数个漆黑的深渊随时准备吞没一切。
不过还好,楼下的路灯都没有损坏,一个个亮堂堂的,把四周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欢颜看着筒子楼现在的模样,低声问夏拓:“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现在如果进入筒子楼里的话,应该也会陷入怪谈氛围吧?”
“确实。”夏拓的眉头微微蹙起,“那就只能在这里解决问题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身后的高跟鞋声就逐渐靠近了。
一下一下,敲打在水泥地面上,仿佛击打在心口处,叫人忍不住的心底发寒。
欢颜卸下身后的背包,交给夏拓:“你先帮我保管。”
夏拓接过背包:“小心点。”
“放心,我有数。”欢颜说完,却没有立刻动弹,而是依旧和夏拓一样背对着身后的高跟鞋,并仔细听着高跟鞋逐渐靠近。
高跟鞋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欢颜和夏拓停下脚步而停止,它始终不紧不慢地维持着频率,一点一点靠近两个人。
就在那声音已经贴近两个人身后的时候,欢颜突然回身,伸手掐住了对方的咽喉。
明亮的路灯下,旗袍女人那张惨白泛青的脸和她脸上惊讶愕然的表情都格外的清晰。
“还真是你啊。”欢颜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一片冰凉的寒意,就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你还真变成鬼了。”
“你……你居然不害怕!”旗袍女人的语气和她的表情一样,满是不可置信。
“让你失望了呢。”欢颜笑眯眯地收紧了掐住旗袍女人脖子的手,“我不仅不害怕,甚至还觉得可以弄死你。”
听到这话,旗袍女人倒是没有慌张,她冷笑一声:“我已经死了。”
欢颜虽然能够触碰到她,但是她并没有任何窒息的感觉,说话的语调也完全没有因为脖子被掐住而有任何的变化。
她已经是个死人,现在只是个鬼而已,哪里还需要呼吸?
“那就魂飞魄散呗。”欢颜从善如流地改口。
“你不可能做到。”旗袍女人不信。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试过,”欢颜也不隐瞒,并表示出了自己十足十的兴趣,“所以能够拿你做个试验也不错,万一成功了,以后遇到跟你类似的,我岂不是就很好解决了?”
说完,她在旗袍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能够想到的办法。
包括但不限于扭断胳膊大腿、扭断脖子、摔在地上猛踩、对着念咒、试图从胸腔里掏出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