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听炮声集合，赶紧去食堂吃饭！”
随着话语，那巨大的、极有压迫感的投影总算是消散了。
祖休一下子就松了下来，随手把刀插在一边，一屁股就坐倒在地。
这刀的质量没得说，噗嗤一声，就像是插进了柔软的豆腐里，直接扎进了石砖里，笔直地竖立着。
祖休躺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休息了！”
“胖子，胖子。起来吃饭去了！”步墨阳拼命地给祖休使着眼色。
祖休枕着胳膊，翘起了二郎腿，摇了摇头：“吃什么吃，我要睡觉！太累了，就在这睡一觉得了，还不用赶着集合。一听炮响，站起来就能直接干！”
“娘的，这教官训人真他妈的狠。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训练过，这是把我们当牲口训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腰子我的嘴，好疼啊！”
“你的嘴怎么了？”
祖休闻言，想也不想地回道：“还能怎么的，喘气喘的，嘴皮子全干了，不对，可能都磨破了。唉哟，还是在家好，这时候去教坊司找个妞，用那小嘴含一小口冰牛奶，再叼着葡萄一喂，又软又甜……啧，妙得很妙得很呐！”
说着，祖休嘴角一扬，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
步墨阳和顾良俊、宁寒命三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动作，闭上眼捂住额头，将脑袋转到了一遍。
这下完了！
不忍直视。
而祖休说完之后，微微咂了咂嘴。
他也发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这声音很熟悉，但好像又不是自己那几个兄弟。
祖休睁开眼，开口问道：“你谁啊……卧槽！”
一睁眼，他就看见了那张黑成煤炭、没有感情的死人脸，还有那双一眼都能看见螺丝钉和齿轮的机械手臂。
祖休猛地翻起身，肥胖的身躯在这种关头突然爆发出了一种正常人都难以匹敌的敏捷，身体绷紧站得笔直：“教官好~！”
“别别别，当不起！”老八轻轻拍了拍祖休的肩头，笑着说道：“你刚刚是不是骂我来着？”
感受到肩头那种机械肢体所独有的冰冷触感，祖休忍不住猛地一颤。原本就发软的双腿，这会儿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再听这话，祖休那两条腿就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我没有！教官你听错了！”
“我好像听见某人说，我们把你当畜生训。还说不想吃饭是吧！”老八那张脸猛地一板：“003号。”
“在！”祖休站直应道。
“拿刀，躺下。今天别吃饭了，就在这睡，刀不许离手！”
祖休面色微微一苦，但还是应道：“是！”
老八又瞥了步墨阳一眼，说道：“002号，你跟我来。其他人去吃饭！”
“是！”
老八说完，转身离去，伸手摩挲着下巴，似是在想着什么。
步墨阳紧紧跟在老八身后，看着教官这模样，心里猛地一紧。
胖子刚发完牢骚，教官不是在想该怎么整治他们了吧？
胖子啊，你坑人啊！
殊不知，这会儿老八心里想的是刚刚祖休说过的那些话。
含着冰牛奶喂葡萄，几年不去，那群娘们居然还弄出了这种玩法？
哪天试试去？
步墨阳跟着老八的脚步，穿过集训场。
那边同样是几栋房子，但是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房子，是不能通过外表来确定的。
如果用上空间压缩技术，这么一栋房子，里面足够弄出一整片厂房的。
楼前，噩梦正站在那。
步墨阳连忙行礼：“教官！”
“好了，不用了！”噩梦摆了摆手，一张嘴，就让步墨阳吓了一跳：“老杨，还好吗？”
……
“老二，来了。赶紧吃饭，都是给你留的！”
步墨阳一看，不由得惊了惊。
桌上，又是大片的凉拌牛肉，又是煮好的鸡蛋，大包子，还有整壶的牛奶。
“这集训的伙食这么好？”步墨阳愣了愣：“不对啊，我刚刚看他们，吃的就是面条加个鸡蛋。怎么我们的不一样？”
顾良俊笑道：“刚刚有一个叫做火箭的教官来过，说一码归一码。我们不听命令，该罚。但我们能在同袍有难之时伸出援手，同样该赏。所以，今天我们加餐！”
步墨阳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顾良俊又道：“能吃就都吃干净了。我给老三留了点包子鸡蛋，一会儿揣怀里，偷偷给他带过去。”
“好！”想到那说错话被留在校场的祖休，步墨阳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二哥，刚刚教官喊你过去是有什么事吗？”宁寒命又问道。
步墨阳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了我一些问题。我有一个长辈是教官的老相识。”
想到刚刚的交谈，步墨阳还是有些惊讶。
虽然他也听龙卷说过，老杨当年是猎人集训的射击教练。
但是这猎人集训的教官，据说是有好几组轮换。真没想到正好就恰巧碰上老杨曾经的队友们。
而噩梦也的确没说什么。
就是问了问老杨最近的情况，问了问步墨阳的能力。
仅此而已。
步墨阳也没有说多的，就说自己的能力是操控兽类。因为训练时没有操控的目标，才无法使用。
宁寒命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步墨阳看着桌上的饭菜，食指大动。
这些吃的本来就不差，再者也是的确饿了。
但当步墨阳尝了一口那牛肉后，眉头却猛地皱了起来。
又尝了尝其他的菜，眉头就皱地更紧了：“这些菜里面，是不是下药了？”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当那些食物下肚后，从四肢百骸中涌出了一股暖流。
比起坟冢中的食物自然是比不上的，但是训练过后的疲惫感却在一瞬间削弱了许多。
“应该是，我也觉得是加了些驱除疲劳和恢复精力的药物。”顾良俊说道。
听到这句话，步墨阳吃得更欢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的饭菜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走吧，赶紧看看老三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集合了！”顾良俊说着，起身便往外走去。
衣服下摆，肚子的位置鼓鼓囊囊。
“走吧！”步墨阳打了个嗝，也朝那仍坐着不动的宁寒命招呼道。
“二哥，等等！你坐过来！”宁寒命小声说道。
嗯？
步墨阳回过头，疑惑地看了过去。但还是顺从地坐到了宁寒命身边。
刚一坐下，手就被宁寒命拽了过去，藏在桌底下。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宁寒命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掌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似乎是一句话……
步墨阳一点点地分辨着……
【你是不是东方神灵的神之子？】
写出来的第一句，就让步墨阳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吃惊地看向了宁寒命那张略显稚嫩的脸。
宁寒命拿起碗里故意吃剩留下的半个包子，在嘴边咬着，手中藏在底下继续写着。
【动静别太大，我杯子里还剩半杯奶，边喝便听我说。】
步墨阳闻言，端起了桌上的杯子，一边喝着，一边感受着掌心的触觉。
【放心，我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在箭楼上的时候，我身上带了一样东西。肃清组清除记忆的手段，对我没用。这种东西，天底下只有我这有一件，别人是无法模仿的。】
步墨阳的眼睛眯了眯，开口说道：“老四，赶紧吃完。慢慢吞吞的，你吃一个的时间够我吃仨了，别让老大等急了。”
宁寒命心中了然，这话是说，他可以加快速度，写得快些。
【我知道你是神之子，当初箭楼上，那些人对杰弗逊的会这么厌恶，明显超出了常理。我就想，这应该也是你的能力。加上你能操控动物，我猜你至少有三种能力。】
【记住，别展现出来。可能会有人要对你动手，现在还不知道教官里面究竟有没有他们的人！行事必须小心！】
【我带了很多能器，只要你使用了控制动物以外的能力，就往我身上赖。我会帮你解释。】
“二哥，我吃完了！”宁寒命的手指离开了步墨阳的手掌，将最后一小块包子塞进了嘴里。
步墨阳深深看了宁寒命一眼，点头应道：“好！”
同样也伸出手去，在宁寒命的腿上画了画。
【他们是谁？】
宁寒命愣了愣，摇了摇头。站起身，一把搭在了步墨阳的肩膀上，接着身体的遮挡，接着写道。
【时间太紧，我没查出来。】
【不过，身份都不简单！】
【而且，他们对你的调查，好像在2386年就开始了。】
2386……
步墨阳一怔。
那时候，他才两岁，而且还是在穿越之前。
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就开始调查？
不对不对，姐姐好像说过……爸妈就是在自己两三岁的时候去世的。
也就是说，在自己爸妈去世前后，武朝中就有人开始调查他们一家了？
步墨阳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一连串的事情。
父亲的信息消失。
母亲的S级机密档案。
星辰殿对他父母身份的讳莫如深。
……
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隐隐的，步墨阳好像看见了一张大网。一张除了东派西派交锋之外，更加错综复杂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