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殿,琳琅意态闲适地调弄膏粉,这是她打发时间的兴趣之一。
忽听外头有一阵喧闹,琳琅蹙眉。
“郡主,是名叫潘玉的秀女和伺候她的宫女求见,说是奉大皇子的命令送东西,绿荷想把东西接着,潘玉非要进来亲自给郡主。”
红袖小碎步走来,如实禀告。
红袖暗自思忖,潘玉三番五次造访菡萏殿,定是心怀不轨,她一直对其严加防范。
“你且派人去询问一番,看看是否是大皇子遣她们前来的,若是有假,依照规矩,赏几个板子,交给大皇子那边处置即可。”
孟祈佑一直亲自过来送东西,潘玉的这番说辞简直是破绽百出,琳琅根本不信。
潘玉是待选秀女,却要替大皇子送东西,这岂不是告诉众人,她是孟祈佑的人?
倘若菡萏殿有其他宫的眼线,那么潘玉和孟祈佑的这层关系恐怕就要昭然若揭了。
琳琅清楚潘玉的真实身份,也明白她的试探,但没心思理会,以前在楚国都没好好相处,到了蜀国就应该彼此安好才对。
红袖若有所思地点头,领命下去,亲自探了消息,回来时气鼓鼓的。
不仅她生气,得知消息的孟祈佑的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了。
潘玉这是什么情况,不好好蛰伏、为他办事,突然来这种骚操作,准备暴露身份?
琳琅没有惯着殿外自作主张的两人,红袖探了消息回来,足以证明她们在说谎,直接吩咐粗使内监打了云珠和潘玉几个板子。
潘玉有秀女的身份,原本不用挨打,但她忽悠云珠过来,义气地和对方一起受罚。
打板子的内监没有丝毫手软,把云珠打得眼泪横流,哭爹喊爹。
潘玉强一声没吭,但对琳琅有了一股怨气,如此心狠,丝毫不怜悯宫人。
看样子,马琳琅的心肠和马湘云一样黑,她们没有必要相认做什么姐妹了。
板子打完,潘玉和云珠被送到孟祈佑那里去,前者被呵斥,后者又挨了一顿板子。
云珠哭哭啼啼,伤心难过得好似死了爹娘,她的一片少女芳心,都碎成了八瓣了。
潘玉虽没继续挨板子,但被孟祈佑骂的狗血淋头,脸色很难看,闷在屋里没出来。
其他闻讯的秀女纷纷来看热闹,对着潘玉阴阳怪气,杜菀最高兴,笑得花枝乱颤。
“我说潘玉啊,你出息了,怎么就和奴婢一样被罚了,真真是丢人现眼,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那位郡主生气?”
“该不会是勾引太子不成,想要勾引大皇子当个侧妃,惹得那个楚国郡主发怒?如果真是这样,你也太不要脸了,太掉价了!”
另一个秀女脑洞大开,尖酸刻薄地嘲讽,恨不得将潘玉狠狠踩下去。
“哎呀,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怎么会挨板子,活该!”
又一个秀女接口,都是不喜潘玉、攀附杜菀的秀女。
潘玉心情差到极点,被从前漠视同情的堂妹下脸子,所有的骄傲都没了。
就算马湘云将她推下悬崖,也比不上现在的屈辱,她凭什么这样做!
“玉妹妹要休息,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苏姚实在看不下去,开始替潘玉赶人,杜菀嫌弃地撇了撇嘴,她才不乐意继续待。
“我们走吧,免得沾了某些人的晦气。”
杜菀看到讨厌的人吃亏,心情甚好,领着一群秀女浩浩荡荡地来看笑话,高高兴兴地离开,别提多得意了。
眼看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苏姚安慰潘玉:“玉妹妹,你没事吧。”
潘玉对苏姚摇摇头,几个板子不算严重,但丢脸却是真真切切。
“看来那个楚国郡主也不是良善之辈,玉妹妹还是离她远点。”
苏姚叹气,真心替潘玉担心。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潘玉总喜欢去菡萏殿,似乎想要和那位楚国郡主交好,奈何一直寻不到机会。
“我明白,我以后会注意的。”
潘玉对琳琅再无好感,虽然她没有表露真实身份,但按照对方那种动不动打人板子的行为,就能看出,琳琅不是什么心性纯良之辈。
琳琅若是知道潘玉的心思,只会发笑。
有些人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若是她真想教训人,那就不是几个板子,也不会容许她蹦跶。
杜皇后听闻琳琅打了潘玉和云珠的板子,倒也没多过问。
一个是家世低微的秀女,一个伺候人的宫女,打了就打了。
倒是孟祈佑来了菡萏殿,安慰琳琅,言语间颇是自责:“琳琅,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今天那个名叫潘玉的秀女,和你有点关系。”
琳琅屏退了其他人,佯装好奇地问:“潘玉与我什么关系?”
孟祈佑已经与琳琅交心,自不会欺瞒她,将自己的筹算告诉琳琅。
包括他在楚国设计与马馥雅相遇,后来救了对方,安排她进宫。
潘玉进宫是替他办事,竞选太子妃的位置。
“她原来是…是马馥雅?怪不得有点熟悉呢,那今日打了她板子,她岂不是要怪罪?原以为是不安分的人,打个板子教训一下。”
琳琅一副恍然自责的后悔模样。
孟祈佑吻了吻她的手背,温言安抚道:“她没那个胆子,你也没有做错,是潘玉太不安分了。”
孟祈佑其实有些后悔,安排马馥雅进宫真的对吗?
马馥雅闯祸吸引仇恨的本事,比他想象的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