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颜良很少掺和派系之间的斗争,对几位公子之间的士子争夺也是避而远之,但真要说起来,在几位公子之间,他还是更倾向长公子一些的,不管怎么说,他和袁谭有过数次合作,交情不错,就这一点,他更倾向长公子。x
岑璧将袁谭带到了县衙,县令等一早就随青州的官吏撤往了琅琊,颜良进入莒县之后,就占了县令府。进入府内,颜良已经等候多时,更为他准备了丰富的菜肴,炖肉大饼,都是袁谭最喜欢的食物,而且颜良用的可不是军中伙夫,而是把当地的厨子招来为袁谭准备接风晚宴,可谓是用心良苦。
饭菜美味,不过袁谭可没有心情品尝,只是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虽然眼中透着疲惫,但但比方才可要容光焕发一些。
袁谭有没有胃口,颜良就管不着了,人家不吃,总不能强制他吧,端着酒樽,品尝着,而在下首的袁谭,则瞥了他一眼,心中虽然有很多话要说,可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左看看右等等,直接由拿起了筷子,对着矮几前摆着的饭菜狼吞虎咽,大快朵颐起来。
颜良瞥了他一眼,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既然他又突然饿了,那就最好不过了,总比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让自己为难不是。
不过他心中还没高兴多久,只听砰的一声,袁谭将碗筷直接重重放在矮几前,看着颜良,道:“颜良将军,你就这么躲着我?”
袁谭嘴里还塞着肉,含糊不清,显然是坐不住了,颜良笑道:“我躲着长公子?有吗,我这不就在你面前吗,怎么会有躲着你这么一说?”
袁谭狠狠的将口中食物吞掉,不满的说:“颜良将军想什么,我清楚,有些话我可以不说,但我也不打算瞒你,我这次急着从东莱过来,就是为了攻打刘澜,不管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和刘澜之间的恩怨,这一回必须做个了结了,就算最后战败了,我也无怨无悔,只要我还活着,我和刘澜不死不休!”
“长公子,千万不要冲动。”颜良本就想着以退为进,没想到袁谭这么一说,反倒把他逼到角落里,想不回应都不行,而最关键的是,如果袁谭正的出兵琅琊,那么不管他是官还是不管,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如果不管,袁谭若是在琅琊有个三长两短,袁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饶他,如果管了,那么擅自出兵的罪名也就算是落实了。
看着忧心忡忡的颜良,袁谭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与他最初的设想有些差别,但效果显然要更好,而且他把心底里最想说的话直接说出来,是真的让颜良动容。
若说袁谭在刘澜身上吃过数次大亏的话,那么颜良同样如此,可以说两人对刘澜和徐州军的恨意不相上下,只不过相比于袁谭,颜良更懂得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所以他看得更开一些,可是当袁谭说出就算最后战败了,我也无怨无悔,只要我还活着,我和刘澜不死不休的一刻,袁谭是真的动心了。
虽然他知道身为主将,最怕的就是冲动,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颜良还真就没有袁谭的魄力。
也不知何时,颜良的那股锐气被消磨殆尽,假如是三年前的他,那么青州之战的功劳,这么能轮到许攸,他早就攻打临淄了,而此刻的情况依然如此,他觉得该不该因此而冲动一回,不管能否击败刘澜,只要拿下琅琊就行。
他在心中仔细斟酌许久,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便点了点头,道:“长公子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末将拦是拦不住的,那么就只能祝长公子一帆风顺了。”
袁谭不知道颜良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是在说反话还是在提醒自己他已经对其出兵默认了,他高声说道:“你放心就好了,等我的部队到了,我先把阳都拿下来,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最好不过,我在莒县等你攻下开城的捷报。“
颜良这话一说出来,那可就不是在说反话了,而是在变向支持自己出兵,只不过他身为主将,并不好表现出对他全力支持,而这番话,看起来好像是在说反话,酸自己,其实他就是在暗示自己尽管出兵,他们要拿下阳都,还要攻下开阳。而攻打开阳,如果没有他的支持的话,以袁谭的兵力,显然是望尘莫及的,所以他这番话,也可以说是在为袁谭吃下一粒定心丸,这样一来,到时候他出兵也就名正言顺了,而主公那里也能有所交代。
毕竟袁谭是主公的儿子,他擅自出兵,主公会处置,可是他身处威胁而他若不出兵相救的话,那在主公面前可就交代不下去了。
“你就在莒县等着我把臧霸和捷报传到你面前吧。”
颜良哈哈一笑,道:“臧霸?我可看不上,最好把黄忠押到我面前!”
袁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紧攥着拳头,道:“臧霸、黄忠我会把他们都押到你面前,任凭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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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谭准备着进攻琅琊之时,远在豫州的沛郡沛县,真有一场大战如火如荼的上演着,不过看起来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却活生生让两支部队演变成了市场叫卖,城门之下的曹军大骂了一日,城上城下,满是恶毒的诅咒,吵嚷成一团。
但在骂战过后的第二日,沛县却有变的安安静静,双方好像都没有因为前一日的骂战而受到丝毫的影响,一切好像又变回了前一日的模样,城上还是那几十名无精打采的守军,歪扛着兵刃,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一夜没有休息过一样。
而城楼之下的曹军,则因为炎热的天气,齐齐在军营中寻找着遮阳避暑之处,一时间敌我双方,好像达成了默契一样,没有任何一方去主动挑衅。
昨天沛县的守军,乃是沛县的正规军,但今日,徐盛直接就把他们都换成了郡国兵,这些郡国兵平日里就负责一些城内治安与城门的盘查,虽然也有最基本的军事训练,但因为郡国兵只服役一年便即返回亭里,所以他们的军事素养十分低下。
让他们守城,尤其还有他的叮嘱,在太阳的暴晒之下,守城的郡国兵们就差直接卸甲了。
不过用他们守城,徐盛难道不怕敌军突然攻城吗,很显然徐盛有后手,正规部队就在下面呢,如果曹军真赶来进攻,那他们会第一时间抵达到自己的位置,绝不会被曹军偷袭。
就在守城士兵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城楼下方又想起了谩骂声:“无胆鼠辈,如果不敢出城应战,那就快快开门乞降,不然待我大军杀入城中,将你们一个个剁成肉泥!”
城楼之上昏昏欲睡的守军,只是慵懒的朝城楼下面忘了一眼,便又坐了回来,靠着城墙垛,拄着长枪,闭上了眼睛,居然直接睡起了觉,那些污言秽语,好像根本就不是在骂他,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的咒骂持续到了夜幕降临,曹军撤了,而徐盛和单子春则来到了城楼之上。
对于防守沛县,徐盛有着丰富的经验,相较于吕布的直接,曹操这样的还是头一回遇到,不过以徐盛的经验,敌军经过两天骂战,最多再骂一天也就收场了,接下来重头戏也就要上场了。
重头戏是什么不言而喻,肯定是攻城了,而这几日敌军频频骂阵,除了打乱他们的部署之外,徐盛怀疑更多的还是在做攻城武器,毕竟沛县附近的大树早就在刘澜时期被砍伐一空,剩下的树木并不足以制作攻城武器,所以曹操只能从几十里之外砍伐树木。
而经过二天甚至三天的时间,攻城武器应当准备妥当。而就这一点来说,曹军简直无法与他们比,他们所使用的攻城器械,都是出自兵械厂,每一个部件都可以进行拆卸与再组装,十分方便,如果说稍微困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比如投石车的巨石,收集起来较为困难,其他诸如床弩的巨箭,则都是从兵械厂送过来,囤积在仓库之中。
就这一点,他们就要比曹操更有效率,如果真要攻城,能够在第一时间发起进攻,而不像曹操这样还需要就近制造。
在城楼之上逛了一圈之后,徐盛便对身边的守将吩咐,从今夜起,所有守军都要换成正规部队,不能有丝毫大意,虽然他心中有些奇怪,但是徐盛都发话了,他自然不敢有片刻松懈,立即开始换防,并告诫士兵提高警惕,他怀疑徐盛叮嘱他的更深的意思是曹军很可能要趁夜偷袭。
不过徐盛可没有对他的猜测做任何的回应,只是转身下了城楼,独自留下了守将一人,他抬头望了眼敌军的方向,漫天遍野都是曹军的营寨,根据他得知的情报,这一回曹军和袁术的联军足有二十万,而眼前的曹军规模,少说也有十多万,而这还是在袁术军没有抵达的情况之下。
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完全是因为并没有在敌军之中发现任何表明袁军身份的旗帜,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坐实了他们面前的敌军乃曹军无疑。而且经过这两天,虽然他只是偶尔来到城楼之上,但他还是从仅有的观察之中,判断出曹军几乎全是精锐。
如果说对面只是几万人,哪还轻松一些,可如果是十多万的精锐,那沛县可就危险了,毕竟他们只有不到一万人,十比一的比例,用兵法来说,完全可以选择围城,将他们困死在沛县。
不过他们的粮食十分充足,而且城外还有着赵云将军的援兵,这一仗如果曹操当真要困死他们的话,只怕计划要落空了,而要攻打沛县,那么他们也许会战事沙场,可如果曹军露出任何破绽的话,那么龙骑军能够一击毙敌。
这一点,沛县守军深信不疑。
而此时,回到府中的徐盛和单子春二人以联名的形式传出了一封飞鸽,这份飞鸽传书并不能直接传到赵云手中,但是却可以通过徐州刘澜之手转交到赵云,而他们则要让赵云明白他们现在内部的情况。
其实对于外部的情况,赵云一定清楚,但是内部的情形,赵云却并不能知晓多少,所以他们要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彻彻底底让他知晓,一旦开战的话,那么他们在沛县外面就不能贸然与曹军展开大战,如果他们败了,或者说出现任何意外,那么沛县都将不保。
现在的沛县,不足以自保,毕竟兵力太过悬殊,但如果曹操并不打算猛攻沛县的话,那么赵云这支外围的援军,就能发挥极大的作用,而如何才能将曹操咬住,让他留在沛县,就显得至关重要,可以说他们现在就要充当诱饵,这个决定,最初单子春是不同意的,因为沛县没有那个资本,但是随着两天曹军骂阵,他觉得希望来了。
虽然他也明白二天的骂阵很可能意味着曹军离攻城之日更近了,但是这毕竟是猜测,因为在主公的预计之中,其实沛县同样是曹操的一个诱饵,他要用沛县把徐州的主力调来,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有些微妙了。
但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但有一点却是,曹操不管是要攻下沛县,还是要吸引徐州军前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造成沛县岌岌可危的假象,也就是说他最少要攻城几次,这样才能起到围城打援的作用,才能让徐州军以最快的速度向沛县赶来。
也正是通过这几种可能,徐盛才做出了如下的判断,如果曹操当真是想要沛县的话,那么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围城,无须其他,不出半载,沛县唾手而得,但如果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其它的话,那么他是不会耐得住性子围城的,必然要选择攻城,所以这一点他必须要让赵云知晓。
当然赵云可能早已看穿这一切,但是就像单子春说的那样,为了万无一失,必须要亲自告诉赵云,才能够让他二人安心。
而现在,随着信鸽被传出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