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袁绍得信公孙瓒遣使求见,第一时间招文武于议事厅中商议,挡他们从袁绍口中得到消息后一个个均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这公孙瓒又在玩什么花样?
就再厅中猜测之际,一身儒袍的田丰迈步出列,道:“丰以为使者必为议和而来!若丰所料不错,使者定是要迫使主公签城下之盟!所以主公当将来使枭首示众,使敌明我军之志,守城将士坚守城之心!”
“不可。”
只要是田丰的建议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必然会有人出来反对,而这一次出面与它唱反调的自然是素喜争讼的颍川郭图出列,道:“两军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刘澜来援,瓒军优势明显,既然彼方愿意议和,何不让使者进来听听他说些什么,到时再作处置不晚。”
袁绍彻底无视了田丰,微微额首,道:“公则所言在理,令使者前来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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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从城墙降筐进入邺城,一路所见绍军皆是军容整肃,杀气腾腾,而州牧府里的亲卫更是士气高昂,一路来到议事厅前,待整肃仪容之后迈步入厅。
袁绍打量了徐庶一眼,没想到会如此年轻,嗤笑,道:“汝乃何人?在公孙瓒帐下所属何职?”
徐庶拱手施礼后扬声答道:“小子徐庶,并未在公孙北平帐前任职,只是暂在刘襄平处充参军一职!”
“原来是个小小的参军!”袁绍前恭后倨,面显冷色,寒声道:“不知汝所为何来?”
“我主见袁将军旦夕必败,不忍再伤生灵,特派小子前来劝说将军献城投降!”
“真是可笑。”田丰出列道:“凭公孙瓒此时兵力焉能使我主旦夕败亡,真是大言不惭。若他果有此能,派兵来攻就是。”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徐庶转向田丰,欠身施礼道。
“不才钜鹿田丰!”
“原来是田主薄。”徐庶转身看向袁绍。笑道:“果然如我家主公所言,田丰不过是挈瓶之智。”欠身对袁绍道:“我大军虽未兵临城下。但袁将军却不会不知乐成朝不保夕,待乐成失陷,恐怕就不是议和这么简单了。”
“哈哈,我看是刘澜小儿智穷才尽,才会出此下策,我邺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田丰冷笑一声,道:“河间失陷之前,我想公孙瓒处早已因无粮而败。要投降的我看是公孙瓒吧!”
徐庶一时无言,他自家知自家事,知道田丰看得通透,却又不敢显露出来,只是含笑看着田丰,而心中却在想着对策。看了片刻,想了半晌,不说话的徐庶忽然福至心灵,朗笑一声,道:“难道袁将军所持者真是东郡曹操、幽州刘虞?真是可笑。难道袁将军真的相信他能够阻住我军粮草?还是曹孟德能够攻破高唐亦或是驰援邺城?”
众人听徐庶一语道出关键,一时都沉默不语,袁绍所持无非就是公孙瓒无粮而败。儿在场众人都寄希望于曹操能够来援邺城,可这些隐秘事被徐庶点破,自然想到公孙瓒是有了破解之法?瞬间转喜为忧。
徐庶不想此言收到了奇效,嘴角开始泛笑,看向众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等待。
突然只听袁绍说道:“公孙瓒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清楚袁绍说的是什么,但徐庶还是能猜出一二,说道:“并非只是知道,乃是有了破解之法。”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一战了!”袁绍黑下脸来,冷冷的看向徐庶道:“想让我投降。绝无可能!”
徐庶见袁绍表情变化,心知他已起了杀心。但面上却好似什么也没看到,若无其事,说:“袁将军果然如我家主公所言一样。笑了一声道:小子临来时,我家主公说了,此行明公必不会同意投降,所以我家主公未免生灵涂炭,愿退一步,不过却需要明公将河间国让予公孙北平,只要答应,我家主公可以保证公孙瓒立时退兵!”
“刘澜真是打的好算盘啊,哈哈,你当我家主公是幼童吗?想要河间,绝无可能!”田丰大笑。
“冀州什么时候成了田丰你说话算数了?”徐庶冷眼瞧向田丰,随后又转向袁绍,道:“若是田丰可以代表明公,小子这就回去向我家主公复禀!”
袁绍脸色变微变,怒道:“田丰,休得再言,不然立时将你赶出厅去!”
“主公,看似公孙瓒是要立城下之盟,实则是派此子行张仪诳楚之策,主公切不可听信此人之言,若公孙瓒果然有破刘虞之计,又何必派此小儿前来!”
袁绍与徐庶面上同时变色,只不过徐庶做的更为巧妙,并不被众人发觉,掏出书信道:“袁将军,这是公孙北平亲笔手书,将军一看便知!”
高干看了眼袁绍,见其点头,迈步而出从徐庶手中接过了书信后转交到了袁绍手中。后者拆开一目数行览阅后,将书信放落,道:“此事我已知晓,但河间毕竟乃一郡之地,且容我思量,若有计较,必会答复。”
“那小子便告辞了。”
徐庶说完躬身一礼,退出厅来,直到出厅后,他心中才如释负重,方才发现衣衫早已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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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该如何是好?”袁绍虽然已经传出曹操让其放弃进攻高唐转而支援邺城,可谁又能想到该死的黑山军又出来阻扰,等他破了黑山军那时邺城保得保不住?袁绍不敢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公孙瓒派徐庶来议和,这提议打动了他,待其退出厅后,袁绍看向众人道:“公孙瓒在信中说了,若是我们不同意,那他也不会再惜士卒性命。待攻破河间后,必来邺城与我一绝死战!”
“主公切不可受公孙瓒迷惑!”田丰劝阻道。
“主公,田丰此乃败亡之道。”逢纪出列道:“此时我军孱弱。而孟德亦被黑山军所阻,短时间难援冀州。若再拖下去,邺城迟早被迫,既然公孙瓒已有退兵之意,主公正可趁此良机卧薪尝胆,待时机成熟再报仇不迟!”
“主公,河间国毕竟只是一郡,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到时刘虞果然无法继续阻止公孙瓒从北平运粮。那时损失的就不只是河间国,而是安平国了中山国了!”郭图激动地出列道。
“主公不可。”
田丰心中大骂二人乃奸佞之臣,同时按奈住心中怒火,道:“公孙瓒早已分身乏术,如何从平原运粮?更不要说短期内攻克河间,而现在孟德调头入冀,虽被黑山军所阻,但黑山军乌合之众,久之孟德必大破其军,那时只待孟德一到。公孙瓒不攻自破矣。如今主公只需传书大公子,使其谨守河间,切不可出城与敌交战。如此一来,公孙瓒必败无疑!”
“主公……”
“好了,好了,让我静一会儿!”
袁绍不耐烦的打断众人,道:“你们暂且退下,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主公,切不可割让河间国啊,此乃败亡之道。”
田丰犯言直谏道:“若今日割河间,则公孙势涨而主公孱弱。若公孙复来。又使主公将钜鹿郡割让,如此不须朝夕。冀州必为公孙瓒所有。”
“危言耸听!”
袁绍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挥手说:“好了。你们退下吧。”若是能拿河间国一郡之地换取其他被公孙瓒控制的冀州郡县,还是可以考虑的。
“丰并非危言耸听,若主公不听丰之忠言,日后悔之晚矣!”
我正是听了你的忠言,才有今日之危局!袁绍终于动了肝火:“来人哪。”话音未落,早有侍卫匆忙入厅,袁绍怒指田丰,道:“给我将……将……”他本欲说将田丰打入大牢,但又想此时时局不稳,不敢轻易造次,‘将’‘将’了半天,最终道:“将他给我轰出厅外!”
“袁绍你不听忠言,早晚必败!”田丰被架出厅外的同时口出不逊道。
袁绍闭着目按捺着对田丰的怒火,心情烦躁的他连看也没看众文武,满脸愠色:“都退下!”
看着一个个步出厅外,许攸却独自留了下来,待众人离开后,这才低声道:“主公!”
“我不是让你们退下了吗?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袁绍并未开眸,但只听声音还是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此人乃是许攸。
许攸闪过一丝狡狯,壮着胆子说:“攸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远何时与我如此客气?但说无妨!”袁绍心想着等他说完快些打发走了了事。
“主公,田丰所言只是言害,并未言利,难免有危言耸听之嫌。”
见袁绍眉头皱起的许攸紧着着又说道:“若主公拿河间国同公孙瓒协商,换回其他郡县,如此则不失为上策,如此一来主公换来休养生息之机,早晚有励精图治之时!”
“子远也是如此想?”袁绍突然睁开双目,露出一副知己的表情看向许攸道。
“正是。”
许攸庆幸着自己与袁绍想到了一处,他初时心中惴惴,深怕此言一出会惹来杀身之祸,可他却明白一点,以袁绍的性子,他宁肯败出冀州也决然不会等曹操这位小老弟来救,面子过不去,之所以求救,那是被帐下所迫,如今有了回转的余地,那它自然不会再去求曹操,也正是因为与袁绍多年的交情,他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壮着胆子说了出来,儿结果证明了袁绍在见幽州使者时的那一丝意动是真的,既然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许攸自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立即进言,道:“若公孙瓒同意用河间国交换则罢,若其拒绝,子远愿与主公共生死!”
“好,好,有子远此言,我才知此策果真可行!”袁绍脸上的愁云立消,道:“不知子远认为何人可前往瓒军商谈此事?”
看向袁绍热切的眼神,知道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许攸硬着头皮道:“攸虽不才,愿亲往瓒军一行。”
“甚好!”
两人商议妥当,许攸便告辞离去,径直前往瓒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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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许攸退出帐外,不解的公孙瓒看向刘澜,道:“贤弟为何之前使眼色让为兄拒绝许攸?”
“兄长如何看此事?”刘澜并未回答,反而转移话题道。
公孙瓒想也不想的说:“若退回幽州,这些地方必定难以顾及,迟早还会回到袁绍手中,拿无法控制之地换取河间国,如此利好之事,若不是贤弟使眼色,为兄立时就要同意。”
“兄长与弟所见略同,但有些事情却不可操之过急。”
刘澜看着公孙瓒,重拾之前话头,道:“若兄长直接同意,难免被其怀疑,所以弟才会使眼色让兄长拒绝,兄长一定清楚,在袁绍帐下像许攸这般主和之流不在少数,所以此事还需托他几日,只要兄长稳住了,那袁绍就会因为顶不住不压力而就范,到时还不乖乖地将河间国交出来!”
“对,但此战的主谋却是位大智慧之人,只怕袁绍会顶住压力,那时却该如何?”
刘澜似笑非笑,道:“兄长,你认为袁绍一连惨败,还会听信他的话吗?”
公孙瓒面上终于露出多日来不曾露出的笑容,道:“这人不可谓不智,只是可惜遇到了贤弟如此高明的对手,若不是贤弟出手相助,为兄此战早已败了。”
“兄长客气了。”刘澜心中尴尬,此战袁绍的主谋不是田丰就是沮授,若是没有遇到徐庶也必定同公孙瓒一起惨败,可正因为徐庶,虽然他如今还只是二、三流谋士,但若非他看出了上屋抽梯之计,也不会顺利的反败为胜,笑道:“弟如何能与袁绍手下智谋之士相提并论,若说此战功劳最大者,当属元直与子龙,还有众多冲杀在前悍不畏死的将士,若不是元直屡屡料敌先机,若不是子龙解围故安,若不是三军效命,就算再多个刘澜,此战也不免会败的更惨。”
突然意味深长的看向公孙瓒,失笑,道:“其实此战最该感谢的是袁绍,若不是他生性多疑,就是徐元直每每洞察玄机,我们也难逃一败!”这时候,刘澜想到了他内帐之中放着的那本易经。
“对,其实我们已经败了,只不过却仍要装出胜利者的姿态,直到最后,让这位胜利者割一块肉出来。”公孙瓒说完,两人哈哈作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