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爬上山峰,眼前竟是绝路。
失望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我们吞噬。
难道还要原路返回?
前方不到50米处的苗寨建筑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可根本无路可通。
那感觉就像把饿了多天的人用绳子捆住,面前放一大盆香喷喷的红烧肉,只能看却够不着。
“别放弃,再找找,说不定真有出路。”
黄队强忍着痛苦,艰难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谁知道,他这一笑,嘴角两侧的肌肉瞬间如同干裂的土地一般,出现了无数道深浅不一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裂。
“黄队你……你的脸!”
我被吓得毛骨悚然,惊恐地盯着黄队的脸,舌头像打了结一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脸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黄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脸颊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皮肤就像是被撕掉的墙纸一样,大块大块地剥落下来,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肌肉和狰狞的血管。
我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黄队脸上的血肉已经开始小块小块地掉落。
眨眼间,他的下半张脸就变成了一个阴森森的骷髅骨架,只有上半张脸还残留着些许皮肤,看上去异常的诡异和恐怖。
“吓到你了吧?”
黄队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闷,且有些飘渺,仿佛被山峰吞噬了一般。
因为声音刚从喉咙里发出,就被风吹散,如同从一个破败的手提风琴中传出。
我愣愣地看着黄队的脸,难道他身上的皮肤就是这样一寸寸掉落的?
不知为何,我心中涌起强烈的预感:就算此时我们身在橘子村,让黄队喝下那口井水,他也无法恢复如初。
就在这时,我眼前一阵恍惚,隐约看到黄队的背后缓缓漂浮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这是黄队的死亡迹象。
我已验证过无数次,也曾尝试挽救,但都无济于事。
正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这里有出路。”
黄队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我们站在悬崖的边缘,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云雾缭绕。
透过浓浓的云雾,我能看到下方有反光,似乎是某种金属。
我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金属的反光扔了过去。
第一下没砸中,第二下终于打中了。
发出“咣当”一声。
听起来像是铁链的声音。
这里为何会绑着一根铁链?
这条铁链显然是连接着对面山寨的。
可为何会在此处连着一条铁链呢?
我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祭坛或是坟墓石碑之类的东西。
黄队双膝跪地,上半身向前倾斜,伸出双手,试图抓住那根铁链。
每一次使力,铁链都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这铁链粗壮无比,只要我们能顺着它爬过去,就能抵达对面。”
黄队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然而他那没有皮肉的手发出的只是砰砰砰的声响。
我效仿黄队,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竭尽全力去够那条铁链。
这条铁链距离悬崖边大约有30公分,粗细和成年人的手臂相当。
不过,铁链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带有弧度,并且是平行的。
如果是弧形的,也就是我们这边高那边低的话,倒是可以把衣服脱下来当作绳索滑过去。
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恐怕即使是最顶尖的马戏团高空表演者来了,也难以在这条铁链上行走。
我们只能像树懒一样,用四肢紧紧抱住,然后一点一点地艰难爬过去。
这样的攀爬,仿佛是在生死边缘徘徊,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惊险,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爬过去吗?”黄队转头看向我,眼神中透着一丝询问。
我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
“我担心爬过去后,那边还是孤峰。而且云雾这么大,我们根本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黄队沉默了片刻,说道:“可是,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出路了。如果不爬过去,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到达苗寨。”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依然拿不定主意。
“但是,爬过去的风险也太大了。”
就在我们争论不休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我紧握苗刀,警觉地扫视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然而,那声音依然在持续,并且愈发响亮。
“快看地上!”黄队惊慌地拉着我往旁边退了几步。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之前我们爬上来的地方,鼓起了一个个小小的土包。
这些土包规模不大,大约只有拳头大小,不停地有泥土从中冒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欲从地下钻出。
几秒钟后,一只黑色的小虫从土里探出了脑袋。
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黑得发亮,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
那对翅膀薄如蝉翼,却闪烁着妖异的红光,翅脉分明,宛如地狱恶鬼的利爪。
而在翅膀的下方,是一片令人作呕的血红,仿佛它刚刚从血海深处爬出。
身体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绒毛。
这些绒毛看起来黏糊糊的,让人联想到恶心的黏液。
而它那短小的腿部,却有着惊人的力量,似乎能够轻松地刺穿坚硬的物体。
随着第一只蜱虫的现身,更多的蜱虫纷纷从那些小土包里鱼贯而出。
紧接着,一阵“沙沙”声在我们身旁响起。
杂草和小树上也迅速爬出了无数条毒蛇。
这些毒蛇的身体颜色与周围环境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难以被人觉察。
就在刚才,我和黄队还趴在地上的那一小堆杂草里,竟然也钻出了两条小拇指般粗细、约十公分长的毒蛇。
一想到刚才我们与这两条蛇近在咫尺,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这些毒蛇从草丛中钻出后,并未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是显得异常躁动,四处乱窜。
它们时而相互缠绕,时而又疯狂撕咬。
突然,有两条蛇像是被吓破了胆,慌不择路地朝我们这边疾速爬来。
身体扭曲着,蛇信子急促地吞吐着,透露出一股惊慌失措的气息。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我紧紧握住手中锋利的苗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条越来越近的毒蛇。
就在它们即将扑向我的一刹那,我猛地挥动苗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蛇头狠狠地砍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鲜血四溅。
蛇头被砍得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颗断开的蛇头,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还在发出最后的嘶鸣。
蛇身则痛苦地抽搐着,扭动着,溅起一片片尘土。
突然,一条蛇在地上剧烈地翻滚着身体。
这异常的举动令人毛骨悚然,它似乎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是蜱虫!”
黄队指着那条翻着肚皮的毒蛇,大声喊道。
我凝视着那痛苦扭动的毒蛇,只见它白花花的肚皮上鼓起了一个小包,接着又迅速凹陷下去,随后在另一处再次鼓了起来。
下一秒。
一只通体赤红、血淋淋的蜱虫从毒蛇的身体里钻出,这血腥的场景令人作呕。
然而,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这只蜱虫从毒蛇的肚皮钻出,无数的蜱虫如潮水般从毒蛇的身体里涌出,一只接着一只,源源不断。
这些蜱虫从毒蛇的肚子里钻出来以后,它们并没有停止行动,而是迅速地爬上了其他蛇的身体。
那些被蜱虫附着的蛇痛苦地疯狂扭动着,试图摆脱这些可怕的寄生虫,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蜱虫们轻松地钻进了蛇的身体,然后在它们的体内疯狂繁殖。
蛇的身体开始肿胀,皮肤变得透明,能够清晰地看到蜱虫在皮下蠕动的身影。
一些蜱虫甚至从蛇的眼睛、嘴巴和鼻孔里钻出,场面异常血腥和恶心。
看到这一幕,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想到这些蜱虫可能会钻进我的身体,然后在我体内繁殖出无数的蜱虫,我就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板底顺着脊椎骨直冲大脑,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些被蜱虫折磨的蛇,它们的身体渐渐变得扭曲,不断地翻滚着。
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了鲜红的肌肉和嫩白的骨骼。
蜱虫在它们的身体里肆虐,贪婪地吸食着蛇的血液和营养。
蛇的身体变得干瘪,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
有些蛇试图用尾巴抽打身上的蜱虫,但蜱虫紧紧地附着在它们的身体上,丝毫不受影响。
还有些蛇用嘴巴去咬蜱虫,却只能咬到自己的身体,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尽管毒蛇众多,但蜱虫的数量更为庞大。
单是从小土包里爬出的蜱虫就已有数百只,更不用说它们钻进毒蛇身体后快速繁殖的数量了。
此时,在我们面前的地上,密密麻麻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蜱虫大军。
虫多蛇少。
很快,那些蜱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我和黄队身上。
我们一步步地向后退,很快就退到了悬崖的边缘。
“你身上有橘子皮吗?”黄队飞快的问。
“我们身上除了两把苗刀,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对付这些蜱虫了。就算我们带着橘子皮,估计也对这些变异的蜱虫毫无作用。”我摇头。
由于地下的泥土被大量蜱虫钻出时拱松,半截迈入土里的石碑也连同着被拱出了地面。
我迅速瞥了一眼石碑,上面的图案刻印模糊,难以看清,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不过凭借以往的经验,我大致可以推测出,这里可能是昔日用于祭祀的场所。
那些雕刻在石碑上的画面,或许记载着祭祀的过程,亦或是苗寨的起源。
也正因如此,苗寨与悬崖之间才会连接着一条铁链。
估计过去这里有许多根铁链,然而如今仅剩下一根。
他们废弃这个地方的缘由,恐怕就是因为这些可怕的蜱虫吧。
这些蜱虫在快速地朝着我们靠近,密密麻麻的身影让人不寒而栗。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悬崖下那深不见底的深渊,然后转头对黄队咬咬牙说道:“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只能顺着铁链爬过去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只有被逼到绝境时,才能立刻做出判断。
就像有人戏言,如果在我身后放一头饿了几天的狮子,我会跑得比博尔特还快。
我率先爬在了第一个,黄队爬在第二个。
这是他提议的。
他说他现在除了半张脸还有皮肉之外,全身上下都是骨头,被那些蜱虫咬到也无所谓。
“看起来这铁链还比较坚固,应该可以承受我们的重量。但我们还是要小心,尽量不要晃动。”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试探着铁链。
“好,那我就在你后面紧跟着。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就及时通知我。”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铁链,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引起铁链的剧烈晃动。
然后,我慢慢地将身体往上提,一点一点地爬上铁链。
黄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然而,当他也爬上铁链时,铁链突然猛地摇晃了一下。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叫出声来。
我急忙用手指紧紧抱住那只有成人手臂粗的铁链,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又继续一点点地向前挪动。
而我们的身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山风呼呼地吹着,冰冷刺骨。
每一阵风吹过,都仿佛要将我们吹下深渊。
我的心跳愈发急促,紧张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触即发。
我不敢低头看,不敢想象如果失足掉下去会是怎样的后果。
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集中精力抱紧铁链,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每一次移动,铁链都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惊险。
而那深渊,像是一个张着巨口的怪物,等待着我们掉下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我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与山风的寒冷交织在一起。
但我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我知道,一旦放松,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中途,我停下来往后看,却发现那些蜱虫并没有顺着铁链跑过来追我们。
看样子,它们似乎有某些禁忌,无法爬出这个范围,只能在那狭小的地方活动。
“看来我们暂时安全了。”
我扯着嗓子对身后的黄队喊道,声音在山风中飘散。
“别掉以轻心,我们还没到对面的苗寨呢。”黄队的喊声传来,提醒着我。
我们继续艰难地向前爬,铁链在风中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
突然,铁链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它以很大的幅度向下猛地一晃。
我差点没抱住,在铁链上打了个转才勉强稳住身形。
“搞什么鬼?”
我惊恐地转头看去,发现黄队双手抓着铁链,身子已经悬挂在了半空中,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此时的黄队在铁链上随着摇晃的惯性,身子一荡一荡的。
而在旁边,竟然还有之前我见到的那只老鹰在空中盘旋。
“这老鹰不是不攻击人吗?怎么又朝你动手了?”我对着黄队喊道,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我也不知道!它突然就冲过来了!”黄队艰难地回应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
山风呼啸着,我们的对话在风中时隐时现,紧张的氛围愈发凝重。
“坚持住!我马上过来帮你!”我喊道,同时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我紧紧地抓住铁链,一点一点地向黄队靠近。
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但我不能放弃,我必须救他。
“别管我,你先爬过去!”黄队的声音在风中传来。
“不行!我们是一起的,我不会丢下你!”我大声喊道。
终于,我爬到了黄队的身边,伸出一只手,努力去抓住他的手臂。
“抓住我的手!”我喊道。
黄队艰难地伸出手,我们的手在风中颤抖着,终于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起用力!我拉你上来!”我朝他大喊。
那只老鹰依然在空中盘旋。
然而就在我即将拉着黄队的手臂把他拉上来的瞬间,一条两根拇指粗的黑色毒蛇突然从黄队的领口钻了出来,如闪电般直扑我的面门。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狰狞的蛇头越来越近,一股凉气从脊梁骨上涌起。
我下意识地把头一偏,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然而,这毒蛇的速度极快,它灵活地调整了方向,继续朝我扑来。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手紧紧抓住铁链,拼命想要稳住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我用尽全身力气向一侧一闪,险险地避开了毒蛇的猛扑。
但这一躲,让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从铁链上摔下去。
好在我及时调整,重新稳住了身形。
可那条毒蛇并没有掉下悬崖,而是缠住了铁链,扬起上身,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它那具有代表性的三角头,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地方根本施展不开拳脚,我不仅要死死抱住铁链,以防摔落,还要把黄队从铁链下拉上来,这次真他妈是九死一生啊!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我知道,不能让毒蛇有喘息的机会,否则我们都将陷入绝境。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用脚背去勾住铁链,试图找到一个支撑点,以便能更好地与毒蛇周旋。
与此同时,我继续呼喊黄队,让他配合我的动作。
黄队似乎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就在这时,毒蛇再次发动攻击。
它迅速扑向我,我来不及多想,一脚蹬在铁链上,借着铁架的弹性和反作用力,猛地将身体向后一仰。
毒蛇擦着我的脸而过,差一点就咬中了我。
我趁机一把抓住黄队的手臂,用力将他的上半身拉上来。
黄队也拼命挣扎着,试图爬上铁链。
然而,毒蛇并没有放弃。
它迅速调转方向,再次向我们扑来。
这次,它的目标是黄队。
我在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声:妈的,这蛇有病吧?总是缠着个骷髅架子干什么?
我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眼看着毒蛇张着獠牙如闪电般扑向黄队的脸,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灵光一闪,孤注一掷地用尽全身力气去压身下的铁链。
借助铁链的反弹性,毒蛇被弹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长啸声划破长空。
原来,那只一直在空中盘旋的老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
就在毒蛇即将再次缠绕住铁链的刹那,它那锋利的爪子如闪电般准确地抓住了毒蛇的身体,然后再次冲向天空。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老鹰突然袭击黄队,并非无的放矢。
它那锐利的双眼早已洞察到藏在黄队身上的毒蛇,之前的攻击实则是为了救我们。
趁此机会,我使出浑身解数,将黄队拉了上来。
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惊心动魄,至今仍让我们心有余悸。
“兄弟,谢了……”黄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别客气,我们还没脱险呢。”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艰难地向前爬。
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我们却爬了20多分钟。
……
我和黄队爬到对面后,惊讶地发现这里竟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庙宇。
这座庙宇的外观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它完全由石头砌成,外壁上雕刻着许多精美的猫雕像。
这些雕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
与我们平时所见的庙宇不同,它更显古朴和神秘。
走进庙里,我们看到一只三米高的黑猫雕像立于庙的正中间,它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这只黑猫……
不正是上次在苗人大叔家里见到的那只报丧的黑猫吗?
我突然想起苗人大叔曾跟我们说起过这只黑猫。
他说这个寨子非常崇拜那只通灵的黑猫。
据说,它已经存活了至少七八十年。
在寨子里,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若是得罪了这只猫,那便会成为整个苗寨的公敌,甚至可能会被处以极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猫庙?
正看着,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条长长的黑苗队伍缓缓走来,队伍中间还有一顶具有苗寨特色的轿子,由八个轿夫抬着。
不过,这一次我看到的黑苗与之前见到的有所不同。
他们脸上都戴着银饰面具,头顶插着鲜艳的羽毛。
全身笼罩在宽大拖地的黑袍下,显得格外庄重神秘。
走在最前边的是王世轩和诸葛建明,两人恭恭敬敬地跟在一个人的身后。
那人头上戴着猫头面具,身穿黑袍,身姿挺拔。
从他走在队伍最前边并且戴着猫头面具的情况来看,此人应该是苗寨的大祭司。
我急忙向黄队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飞快地躲到了那巨大的黑猫雕像背后。
如果真如苗人大叔所说,他们很崇拜这只黑猫,那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地走到猫的背后。
就像我们平时去寺庙拜佛,也不会走到佛像的后边,甚至不会用手去指,或者拿着相机拍照。
因为我们从小的教育和潜意识告诉我们,这种行为是对佛像的不尊重,会遭到天谴。
我们躲藏了好几分钟后,苗人队伍敲锣打鼓地到了猫庙前,停了下来。
然而,他们并没有立刻进入庙内,不知道在门外做什么,时不时传来一阵呱哩呱啦的声音。
我们不敢把头探出去看,心中焦急万分,仿佛有只猫在不停地抓挠。
犹豫片刻,我把苗刀放在地上,将刀尖朝外伸出一些,当作镜子使用。
这把苗刀虽然不如镜子那般明亮,但还是能模糊地看到一些人影。
我看到那些黑苗们,包括王世轩和诸葛建明,都朝着猫庙的方向虔诚地跪着。
大祭司则手持一根类似招魂幡的东西,跳着十分诡异的舞蹈。
大祭司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时而剧烈,时而缓慢,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纵。
动作扭曲变形,每一个舞步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酒葫芦,每当完成一段舞蹈,他便会仰起头,大口灌入酒液,然后喷洒出来。
酒雾在空中弥漫,如轻纱般朦胧,使得整个画面变得更加模糊、压抑,仿佛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突然,大祭司发出一声沉闷的大喝。
紧接着,他将酒葫芦狠狠地摔在地上。
酒葫芦瞬间破裂,碎片四溅。
随后,大祭司毫不犹豫地大步走进猫庙。
其他人见状,也急忙站起身来,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我不敢再偷看,迅速将苗刀抽回,生怕被发现。
此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声音咕咕囔囔,我完全听不懂。
仔细分辨,其中还夹杂着诸葛建明的声音。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也会说苗语。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我就像一个局外人,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些什么,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正当我焦躁地抓耳挠腮,苦苦思索他们谈话内容的时候,王世轩的声音忽然传来。
“琉璃,大祭司说我们明天大婚,按照苗寨的传统,新婚夫妇需要来祭拜猫神,得到猫神的认可后,我们才能在这里结婚。”
“琉璃”两个字如惊雷在我耳畔炸响,我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现在的状况。
毕竟,那天若不是琉璃舍身救我,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黄队察觉到我的异动,一把拉住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暗示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无奈,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急切和焦躁,乖乖地躲在黑猫雕像背后。
接着,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锣打鼓声从外面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大祭司那沙哑而沉闷的吟唱声。
如此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黑苗和诸葛琉璃他们才渐行渐远。
待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我这才如释重负,迅速从黑猫雕像背后钻出来。
谁知刚一转身,就瞥见两个黑苗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雕像左右两侧,如同鬼魅一般。
我心中暗叫不好,怎么还有人在!
听到身后的响动,他们瞬间回过神来,飞快地转头看向我。
刹那间,四目相对。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眼神中的敌意,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到了极点。
千钧一发之际,我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就在那黑苗即将呼喊出声的一刹那,我手中的刀如闪电般划过,精准地割断了他的喉咙。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在了我的脸上,带来一股温热的湿润感,同时也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黄队的动作同样迅猛!
他犹如一头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另一个黑苗身后。
紧接着,他纵身一跃,如飞鸟般轻盈地跳到了黑苗的肩膀上。
手中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必杀的决心,向着黑苗的后颈脖狠狠劈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黑苗闷哼一声,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软绵绵地倒下了。
看着两个黑苗先后倒下,我来不及擦拭脸上的血迹,赶紧将脑袋探出猫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谢天谢地。
那些敲锣打鼓的黑苗队伍已经渐行渐远,并未察觉到猫庙里的变故。
我高悬的心这才稍稍落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虽然解决了两个黑没有守卫,但我的心情依旧很沉重。
因为之前虽然看不到诸葛琉璃,但从他们的对话中能听出,诸葛琉璃明天就要嫁给王世轩了。
之前我还想着我跟黄队跑了以后,诸葛琉璃会自己找方法逃跑,但看目前这样子,她是跑不掉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焦急地问黄队。
黄队皱着眉头说:“我们虽然知道诸葛琉璃明天大婚,但是却不知道在哪里举行。想要明闯进去显然是不可能的。至于想要偷偷摸摸地摸进去,我们又不知道苗话,刚见面就会被揭穿,到时候就是瓮中捉鳖。”
我在庙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巨大的黑猫神像。
“有了。”
我一拍巴掌,兴奋地道:“苗寨的人很崇拜这只黑猫,如果我们把黑猫给挟持了,用这只黑猫来交换诸葛琉璃,想必他们不敢不从。”
黄队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地说:“这倒是个办法,但是我们去哪里找这只黑猫呢?”
我指了指那巨大的黑猫神像,说:“既然它的庙在这里,它总会回来的吧。”
黄队叹了一口气,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黑猫什么时候会来。而且,就算我们把她救出来,明天诸葛大小姐就要嫁给王世轩了,到时候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她嫁人啊。我们先把黑猫抓住,再想办法救她出来。”
正说着,我们耳边突然传来了“喵”的一声。
我飞快地转身看去,惊喜地叫道:“巧了,这不正是那只黑猫吗?”
我和黄队相视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之色。
“真是连老天爷都帮我们。”
我转身对着三米高的黑猫神像拜了三拜:“猫神,得罪了。”
当我们靠近黑猫还有两米的时候,这黑猫突然“喵”了一声,跳到了一旁。
一看它就要逃跑,我急忙把手中的苗刀朝着黑猫射了出去,不过目标并不是黑猫,而是它的退路。
黑猫预感到威胁,在空中敏捷地来了个 360 度转身,摔倒在地,但它迅速又爬了起来,直接冲进了猫庙中。
“快,别让它跑了!”我高喊道。
“我们得想个办法抓住它,它实在太灵活了,不能硬来,而且万一把它弄伤了,到时候别说交换了,估计愤怒的黑苗们会把我们碎尸万段。”黄队焦急地道。
我点点头,目光迅速扫视着周围,最后定格在一些绳子和网上面。
“有了!”
我拿起绳子,打了一个活结:“我们可以用这个套住它。”
黄队点头表示赞同:“行,我去把它引出来,你负责套住它。”
黄队轻手轻脚地靠近黑猫躲藏的石像,用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敲击着地板。
黑猫竖着耳朵,警惕地盯着他,尾巴翘得高高的,随时准备逃跑。
“出来吧,小猫咪。”
黄队轻声呼唤着,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黑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的从一个石像后走了出来。
我紧紧地握住绳子,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就在黑猫靠近的瞬间,我毫不犹豫地将绳子扔了出去。
绳子不偏不倚地套在了黑猫的脖子上。
被绳子套住的黑猫,全身的毛发都根根竖起。
它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恶狠狠地撕咬着绳子。
只听见“咔嚓”一声,绳子竟然被它硬生生地咬断了!
我和黄队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只黑猫的凶猛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黄队决定改变策略,他从供台上拿出一些贡品,放在黑猫面前,试图引诱它出来。
然而,黑猫只是闻了闻,丝毫不为所动。
黄队急得团团转,突然,他灵机一动,干脆学起了母猫发情的叫声。
那声音,要多怪异有多怪异,我努力忍着笑,警惕地盯着那只黑猫。
黑猫果然被吸引了。
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黄队见状,更加卖力地叫了起来。
黑猫慢慢地靠近了黄队,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就在黑猫即将靠近黄队的那一刻,我迅速抛出绳子。
这一次,我吸取了教训,将绳子打了一个死结。
绳子准确地套在了黑猫的脖子上,黑猫用力挣扎着,但绳子却越勒越紧。
“快!抓住它!”我喊道。
黄队一个箭步冲上去,试图抓住黑猫。
黑猫拼命挣扎,锋利的爪子在空中挥舞着,差一点就抓伤了黄队的脸。
我赶紧拿起一旁的网,趁黑猫不注意,将它罩住。
黑猫的毛发根根竖起,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它怒视着我们,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眨眼间,它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它锋利的爪子已经在我的大腿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划痕。
一阵剧痛袭来,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强忍着疼痛,用力的拉住网。
这黑猫的力气很大,疯狂的在网里挣扎。
这哪里是一只黑猫,这他么的是一头狮子啊!
那锐利的爪子划开了网子,差一点就逃脱了。
“用力拉住了!”黄队大喊。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与黑猫展开了一场艰难的拉锯战。
然而,在激烈的搏斗中,黑猫的爪子又一次无情地袭击了我。
这一次,它的目标是我的胸膛。
我能感觉到锋利的爪子划过我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妈的,这个畜生!
我低头看了眼被抓伤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拉锯战维持了有足足十分钟,黑猫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也不再挣扎。
“好了,终于抓住了。”
我长舒一口气,身体却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黄队看着我身上的伤口,担忧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拿出绳子带打算把黑猫捆住。
“我们先把它藏起来,然后再想办法救诸葛琉璃。”
“等等,这黑猫怎么不动了?”
正准备捆住黑猫双腿的我,听到黄队疑惑的声音,停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这黑猫躺在网里确实一动不动的。
它的肚子没有起伏,眼睛紧闭着。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刚才抓它的时候也没有下重手啊,难道是把它勒死了?
我疑惑的开始仔细检查这只黑猫。
“你小心点!”
黄队在一旁提醒。
我嗯了声,小心翼翼地触摸它的身体,只觉得它的身躯冰凉,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
我满腹狐疑,决定进一步试探,看这黑猫是否真的死了。
我慢慢地伸出手,试图扳动它的脑袋。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黑猫的瞬间,它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心中暗叫不好,但为时已晚。
黑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向我的手腕。
一阵剧痛袭来,我忍不住失声惊叫。
这黑猫实在是太狡猾了!
它竟然懂得装死,趁我不备发动攻击。
我和黄队全然未曾料到黑猫会装死,当它骤然睁眼并咬向我时,我们皆惊愕万分。
黄队率先回过神来,他高呼一声:“当心!”
并急速伸手想要抓住黑猫。
然而,黑猫的动作超乎寻常地敏捷,它从网里钻了出来,轻易地避开了黄队的抓捕,还用锐利的爪子在他的黑袍上留下了几道划痕。
我则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手腕上鲜血汩汩直流。
“喵!”
黑猫再次发出一声鸣叫,转身欲逃。
眼看着它即将逃出猫庙,我心急如焚,顺手抓起供台上的一个铜钟就砸了过去。
孰知这一砸,竟将黑猫砸翻在地,纹丝不动。
我气势汹汹地走上前,用力地踢了它一脚,骂道:“你个狗东西,装死是吧?让你装。”
然而,这次黑猫并未跳起反抗。
“还装?”
我抓着黑猫脖子上的毛发,将它拎到了半空中。
这一提起来,我才发现,此时的黑猫,身躯完全松软,脑袋上还沾染着血迹。
不会吧?
难道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