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倒是从不同地方寄回来的。
“我眼睛不好使,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安然你跟我说说,他们的样子跟以前的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安然嘴里答着,一张张翻下去.
她惊诧地发现,这些照片,都是合成图,而且照片上的人,要么是面目不清,要么是脸容没有多大变化。
“奶奶,你的儿子儿媳什么时候.....回来过?“她忍不住问道。
“以前半年回来一次,后来是一年一次,现在,五年了......就给我寄相片,寄明信片,寄土特产,就是不将他们寄回来,气死我了.”
“都是我那媳妇儿搞怪,我儿子让她带坏了,满世界跑,都忘了还有我这个老娘!.“老太太越说越生气.
“你看,这次说好回来陪我,又不回来,只给我寄了个陶瓷狗......我倒要看看,他们死在哪儿了.“
......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抱怨。
安然有点发呆。
她的儿子儿媳为什么五年不回来?为什么这些相片都是合成图?
即使是在国外工作,也不至于五年不回来啊。
父母在,不远游,老太太这样的年纪,见一年少一年,若非情不得已,有谁的孩子,会五年不回来见老母亲一面?
即使周游列国,也有个期限,也有停下来的时候。
他们不是亲生的吗?
安然心中忽然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不在了吗?
应该是不在了......不在人世了.
有些人,来不及告别世界,告别最爱的人,就走了。
她看着老太太,替她难过。
她决定实习期结束后回去好好跟老妈相处一段时间。
她吸了吸鼻子,掩饰一下情绪,然后对着老太太一脸笑意。
“不说他们了,想起就气人,我们先吃饭。”老太太将东西收起来,搁回房里。
“你太瘦了,吃多点,女孩肉多点才好”老太太往安然碗里挟菜.
老太太做的饭菜很香,与此相比,设计院食堂的菜简单是猪食.
安然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一遍,吃得有点撑。
天气热了一点,天色尚明朗.
吃完饭,安然在桂花树下的木桌上彻了茶。
她带来了一套茶具送给老太太。
是外公亲手做的一套木鱼石茶具,原本想实习结束时送给顾工的,现在先转送给老太太。
“奶奶,这木鱼石茶具是用整块木鱼石做出来的茶具,防腐、通透,再热的天气用这茶具来泡茶,五天茶水也不会变质。”
老太太感到很有趣,这茶具雕刻得十分精致,她很喜欢。
“我老头子还在的时候,最喜欢泡茶喝,还喜欢收集茶具,可惜看到不到这样的好茶具,你还会泡茶?”
“外公教的,以前我很捣蛋…..”安然笑着说。
“跟我孙子一样顽皮,他小时候是个混世小魔王。”说起孙子,老太太也来了兴致。
“我经常跟男孩子打架,他们打不过我,就抹着泪到老师那儿告状,结果我妈揍我……”
安然歇力想让老太太高兴,所以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全拿出来说事,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我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有一天我躲起来,急得我妈到处找,一边找,一边号陶大哭.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老妈亲生的…..结果我妈找到我,又揍了一顿.”
“你妈这就不对,女孩可要富养,怎能随便揍?我要是有个闺女,我才舍不得动手”老太太感叹着说.
“打是亲,骂是爱,我老妈还是很爱我的。”安然护短地说。
“我妈将我送到外公家里,让我跟外公学茶道,打太极拳,让我收收性子.茶道我学不好,奶奶你对付着喝……”
…….
盛沛行无声无息进来,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连说带笑的女孩.
桂花树疏朗的枝叶下面,女孩素颜清秀,声音朗朗笑容不加粉饰,说到动情处,拍手抚额,笑得人仰马翻,毫无仪态.
是真的快乐。
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
这几天,他调查了她。
身家清白,小康人家。
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比较单纯和有幸福感。
但很少象她这样大胆妄为。
太聪慧和太狡黠,又揣着那么机密的事情,一不小心会着了她的道,简直是一大隐患。
盛沛行觉得自己腹黑得太久,将许多人都看成满腹机锋。
他自嘲地笑了笑.
老太太终于发现了他。
站起来,迅速走到他的面前.嘴里嚷着:“臭小子,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赶紧走!”
撑着盛沛行的肩头往外推,她生气他不陪她吃饭。
“奶奶”盛沛行无奈地叫道。
他刚应付完几个饭局,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但还是来迟了。
……
奶奶?
老太太的孙子?
安然惊得一下子站起来,老太太的孙子,竟然是他——盛沛行!
这也太巧了吧!世界太小了,碰来碰去都是原班人马,不,是冤家路窄。
她起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那张实木桌子的桌子角,疼得她眦牙裂齿。
她吸了一口气,紧咬了嘴唇,忍了痛。
收敛痛苦的脸部表情,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痛处。
但没有能减轻半分,她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
盛沛行嘴角微扬。
他忽然做了一个让安然无比惊吓的动作。
他将安然迅速按在椅子上,伸手卷起她的裤子。
露出她膝盖处撞青肿的地方。
接着起身到厨房冰箱里取来冰块,做了一个简易冰袋,敷在安然的腿上。
安然傻了,她可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她从小调皮,一直是这样瞌瞌碰碰长大的。
以前摔了,撞了,都是自己忍痛爬起来,从来没有人关心她伤势如何。
而现在……她有点受宠若惊。
盛沛行这一招果然成功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
老太太很高兴看着两个人如此亲密互动。
刚才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脸上都是”这就对了”的神色。
盛沛行半蹲在安然面前。
安然看着他,有点恍惚。
和那天见到他脏乱差的模样相比,眼前的他又回复了会所所见到的高冷型男模样。
蓬乱的头发剪短了,露出一张年轻而又英俊的脸孔,脸部轮廓分明,线条非常动人,眉毛英挺,却没有半分阴柔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