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觉得，面对两万块钱的佣金，赵曦会很快答应他的要求，毕竟，一眼就能看出，赵曦家里并不富裕。
而通过搜集到的信息，金言知晓，赵曦今年刚高考完，实在缺钱，于是才决定开直播赚钱，种种情况叠加在一起，赵曦绝对会为两万块钱的佣金而心动。
只是。
现实状况是，赵曦仍旧无动于衷。
“赵曦小姐，你是嫌佣金低吗？”
“三万如何？”
“四万？”
“赵曦小姐，要不你开个价，如何？”
只要能捧红徐雪，金言愿意付出一切，金言等着赵曦开口要钱，金言自信能够用金钱摆平赵曦。
但他等来的是拒绝。
赵曦摇了摇头道：
“抱歉，这位爷爷，您给的钱很多。”
“但是，真的很抱歉。”
“我以后，不会再玩恐怖直播了。”
“我也奉劝您一句，别碰恐怖直播。”
赵曦一想起前几天，在李楚那里的经历，就浑身止不住发抖，她刚刚，之所以陪在母亲身边，不是她也想看别人玩牌。
而是因为她心里害怕，不敢一个人独自待在家里，哪怕是大白天也不敢，所以，一向在家中闷头看书的她，最近，才会出奇地去看别人玩牌。
“赵曦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您受到了谁的警告？”
“或者是什么恐吓？”
任何一个圈子里，都存在挤兑人的现象，赵曦上一次的恐怖直播很是火热，肯定会惹得别人眼红，金言想，也许，是某些眼红的人威胁了赵曦。
赵曦再一次摇了摇头：
“这位老爷爷，您就别问了。”
“是我自己不愿再玩恐怖直播的。”
“没有人威胁我。”
钱是很重要，但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当然是命更加重要，上一次的经历，让赵曦明白这世上真的有鬼，这会儿，她哪里还敢沾惹跟鬼有关的事情。
她转身要走。
金言将她拦了下来。
金言很激动，这一次，对于徐雪来说，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尝试，若成功，前途无量，可若是失败，将永无翻身的可能。
“赵曦小姐，您为什么拒绝我呢？”
“是觉得玩直播丢人吗？”
“我必须得告诉您，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一个行业的兴起，自有它的原因。”
“一味地抵触，只能说明你落伍了。”
“直播并不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工作。”
“恰恰相反，它也是一种劳动。”
“您的恐怖直播，人数最多时达上万人。”
“您和小雪玩恐怖直播。”
“通过我的宣传和包装，人数会更多。”
“届时，您的月收入，就会轻松上万。”
“不，何止是上万！”
“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
“赵曦小姐，难道您就真的不心动吗？”
金言郑重解释起来，他心情凝重，就连对赵曦的称呼，都由你，变成了您。
别说是几十万，上百万，就是金言刚刚说好的两万佣金，都让赵曦心动不已。
但心动又如何，她可不想被鬼杀死。
赵曦直视着金言。
“老爷爷，我真的不会再碰直播。”
“抱歉。”
赵曦绕过金言，向路的另一边走去，金言没有再横加阻拦。
一瞬间，金言仿佛老了许多。
金言沉默着站在原地。
而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徐雪，却是快步追上赵曦，将其拦下。
两个人，面对而立。
“赵曦，你对钱就那么不感兴趣？”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徐雪佩服你。”
“可是，就算你对钱不感兴趣，并不表明你不需要钱啊。”
“我看那边一直在咳嗽的阿姨，跟你长得很像，是你妈妈吧。”
“她脸色很难看，想来是身体有病。”
“而且，赵曦，你今年，刚高考完。”
“好像，你的分数也不低。”
“应该能被某个名牌大学录取。”
“你就不发愁学费？”
“你就不想着，以后能上一个好大学？挣大钱，给阿姨把病治好？让爸妈，跟你享受富裕的生活？”
“你难道，要让他们一直跟着你受苦？”
“我不清楚你上一次直播后遭遇了什么。”
“但既然你现在，平安无事。”
“那便说明，威胁你的人都是纸老虎。”
“赵曦，你放心，我金爷爷会罩着咱们两个的，你不用担心某个眼红的家伙胆敢对咱们不利！”
“赵曦，跟我一块做直播，如何？”
徐雪的话，直切赵曦要害，倘若是考虑自身安危，赵曦一定会选择拒绝，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大学高昂的学费，赵曦顿时很是纠结。
站在原地。
赵曦许久没有再迈动一步。
她犹豫着。
迟疑着。
思索着。
最终，她却还是对徐雪说了一声抱歉。
赵曦确实很想让父母，过上富足日子，她也不惜为此付出百倍努力，只是，去跟鬼打交道，实在太过虚无缥缈，没准她还没挣到大钱，人就先挂掉了。
“赵曦，我明白，这种事，你很难一时半刻就做下决定，给你，这是我的手机号，要是你想通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徐雪塞给赵曦一个纸条。
“嗯。”
赵曦完全是客气点了一下头。
她没想过去给徐雪打电话。
徐雪给她的纸条，在金言开车离开后，就被她丢在了垃圾桶里，用不到的东西，她一般不会保存。
夜幕降临，直到九点多钟，她收废品的父亲才回来，赵曦注意到，三轮车上，有许多划痕，而且，父亲身上的衣服，也很脏乱。
赵曦询问怎么回事，父亲笑着回复，说是收了一个大冰箱，抬的时候，把三轮车给碰倒了，弄成这样一副样子，赵曦信了，没有怀疑。
但是，晚上上厕所时，她听见父母在小声嘀咕，赵曦听了一会儿，才猛然明白，父亲满身脏兮兮，是在路上，被一群喝醉酒的人给打的，不是什么狗屁收了一个大冰箱。
顷刻间，赵曦泪流满面。
她悄无声息，开了院门。
走了出去。
自垃圾桶中，找到了徐雪留给她的纸条。
用好友的手机打了过去。
“喂，我是赵曦。”
“今天您说的事，我答应了。”
“佣金四万，因为我要跟另一个人分。”
“他的名字叫林年。”
“我们得去找他一块做恐怖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