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背着瓦伦蒂娜往上跳跃,朝着那基座所在的位置赶,但他没有带着她一直来到诅咒的大门口,反倒是将她放到一扇门的后面,随后扭过头去对着瓦伦蒂娜说道,
“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你在这里等待。当然,如若有变就按照我和你说过的那样行事就好。但无论如何,都不要将我给你的戒指摘下来,好吗?”
刚刚在从底部平台往上赶的时候,费舍尔已经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大致推算了一下,并制定了相应的对策,所以他现在才给瓦伦蒂娜打了一针强心剂。
瓦伦蒂娜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随后点了点头,手上戴在无名指上的魔法戒指闪烁着微微的荧光,也正是这枚戒指保护了她身为月公主的血脉却没有被那诅咒感知到。
费舍尔随后又将怀中的埃姆哈特拿了出来放在了瓦伦蒂娜的身边,随后,他对着埃姆哈特叮嘱道,
“埃姆哈特,你就在瓦伦蒂娜身边,如果有什么变故,你要帮助她...”
埃姆哈特不情不愿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费舍尔,本来他还是想跟着费舍尔一起去上面的,但感受到此时此刻上方已经开始传来剧烈的震动了,似乎是有什么人已经开始战斗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从费舍尔的话语,留在瓦伦蒂娜身边,
“好吧...你别死了,不然我就把你的所有坏事公之于众。”
费舍尔无语地点点头,随后伸展出了流体剑朝着上方的基座所在地跳跃而去,只留下坐在原地的瓦伦蒂娜和埃姆哈特面面厮觑。
瓦伦蒂娜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衣物内侧,那里,不着痕迹地被她的衣物勾勒出了一把刀柄的模样。
......
......
“啸!”
费舍尔越是往上跳跃,一种似乎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震荡感便伴随着那十分熟悉的啼叫声沿着梧桐内的空间传来,在这圆柱形的宽阔空间的中央,一扇同样有着二十米左右高度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一道缝隙,费舍尔能感觉到,厄尔温德和那基座都在其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头上制作的另外一枚隔绝诅咒感知的【灵魂】魔法给打开,随后顺着大门进入其中,只见在那大门的背后是一道悠长的走廊,走廊的另外一头不再有门,于是便大大方方地显露出了那走廊尽头的巨大空间的场景。
那是一个极有仪式感的房间,周遭的墙壁甚至是天花板都凋刻满了各式各样的凤凰风格的凋塑,房间正中央则摆放着一个黑色矿物制造的、和费舍尔之前在梦中看见的一模一样的巨大王座,只不过这次费舍尔看见是正面。
只见那巨大的王座上方正躺着一个扭曲而畸形的怪物,难以名状的肉体上布满了黑色不规则形状的羽毛,在那畸形肉体最顶端的位置上长了三四个不知道是不是头部的脓疱,每一个脓疱上不规则地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有着臻冰色彩的眼珠,和费舍尔在诅咒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只是看见那巨大而诡异的存在,费舍尔便能立刻感觉到头皮发麻,因为他清楚地认识到,那王座上的东西的生命阶位远高于自己亦或是厄尔温德,只是它完全没有神智,更像是一团扭曲而疯狂的物质,不停地张开四五十张嘴巴嘶吼着不知含义的话语。
那丑陋而畸形的怪物就是凤凰种举族被灵界存在污染后形成的不完整的【基座】,此时此刻,它的身上还插着一柄做工精美的巨剑,那巨剑是一柄遗物,而且比费舍尔之前见到过的冰王子剑或者月公主剑都要高级不少,看来正是凤凰之王的佩剑。
从凤凰之王的佩剑中源源不断地生长着似乎有生命的寒冰,将那王座上的基座封死了行动,可还是有一些它的触手生长出来在和那站在巨大王座前的有着鸟嘴面具的厄尔温德战斗。
只见远处那宽广的大厅中,厄尔温德颇为吃力地应付着那基座从寒冰中蔓延而出的触手和肉体,看来即使是厄尔温德也很难对付已经超过神话阶位的基座,不过相反的,因为那基座压根没什么神智,如果忽略掉瓦伦蒂娜的因素,它拿自己和厄尔温德也没有什么办法。
费舍尔没有声张地站在后面走廊的黑暗中观察着厄尔温德和那诅咒的一举一动,就在他缓慢地靠近前方的大厅时,他却忽然感觉到背后一寒,连带着一个平静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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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等我和那诅咒两败俱伤吗,费舍尔?”
费舍尔的动作稍稍一顿,他的眸子微动,前方大厅内的战斗依旧在持续,可就在他身边的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厄尔温德已经抱着手站在了那里,他仿佛镶嵌在脸庞上的鸟嘴面具微微抬起一点,那面具上的镜片便反射出了费舍尔的身影。
费舍尔在看见厄尔温德一瞬间便勐地一下抬起了手中的流体剑,因为下一刻,眼前的厄尔温德已经化作了一道摧枯拉朽的闪电带着自己砸向了身后的墙壁,
“轰隆隆!”
随着一道巨响响起,费舍尔勐地跳跃至了上空,躲过了厄尔温德致命的袭击,他同时扭头看向大厅内,却发现那大厅内的“厄尔温德”无论是速度还是能力都远远不及眼前的这位,那是一个他的造物,也是他的障眼法。
费舍尔眼睛稍稍一眯地落在了地上,看向了前面站在烟尘中的生命卿,突然开口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诅咒是被灵界污染后才形成的?”
“在弥亚的时候,我的造物和你争斗的时候这诅咒也出现了,我感觉到了附着在造物上的灵魂也受到了损伤,我根据灵魂的伤口反向朔源了一下,发现灵界中很多原本应该在其位的混沌种们都消失不见了...我猜测,灵界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这一点,如果我还要固执地依靠灵界进入神话未免也太过于愚蠢了。”
他张开了手对着费舍尔如此说道,实际上,这也就意味着在弥亚过后,厄尔温德已经重新将目标变为了费舍尔,或者说他所持有的【灵魂补完手册】。
“在纳黎的时候,你并没有细细研读灵魂补完手册,在你身上的证据不足,我也无法彻底揭穿魔法卿关于一个人只能阅读一本补完手册的谎言。但现在,你看,你身上有着明显阅读了两本补完手册的气息,却依旧保持着理智,这已经能够说明,魔法卿骗了我们所有人。”
“你没有绝对的胜算打败阶位高过你的我,想要用那被污染的诅咒来对付我;而相反,我也不能绝对保证我能避开那恶魔赠予你的死亡符文,对吧?”
费舍尔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怀中的一柄短匕形状的物品,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走廊中对峙着,直到厄尔温德扭头看向了那大厅之中被凤凰之王佩剑封在王座上的扭曲基座,随后他才突然开口道,
“那么,我们都将筹码压在这诅咒身上吧,我能感觉到这东西的阶位在神话之上,而且并不完整。让我猜猜,这就是凤凰们消亡的原因,那么它应该还在找寻最后遗失的凤凰血脉企图将自己变得完整,而你,刚好带了凤凰的血脉进来...”
厄尔温德不仅极端聪明,而且他拥有补完手册的时间很长,对于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的经验都远远高过三十岁不到的费舍尔,怪不得被锁在深渊里的恶魔们都要派人来通缉他,而且即使配备得有死亡符文竟然还屡次让他逃脱成功,这已经足够说明了厄尔温德的难缠程度。
就如同现在,他压根没有和月公主对话,仅仅只是凭借着推断就能将这里的情况和费舍尔的算计给识破,对待这位敌人,费舍尔必须拿出前所未有的专注来才行,
“厄尔温德,灵界中的存在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一旦这东西变得完整,她就会降临于此。届时,就算你击败我取走了灵魂补完手册也不可能走得出梧桐。”
“哦,这样...那,我们都尽量在这条底线前努努力,看看谁能先达成自己的目的吧。”
厄尔温德立起了身子,似乎完全没有思考一样便轻轻拍了拍手,而同时,只见远处和他十分相似的造物勐地一跃而起,将那柄插在王座上的长剑给拔了出来,顺着那柄长剑造成的缺口,恍若比整个北境都还要寒冷无数倍的寒风便从那基座的体内迸发而出,朝着门口的两位吹去。
“啸!”
可寒风越急,那覆盖基座的寒冰却越来越稀薄,它似乎本能地感受到了限制自己的束缚被解开,于是疯狂地挣扎起来,整座梧桐树都因它恐怖的挣扎而震颤起来,让人感受着它神话阶位源源不断的伟力。
无数的狂风夹杂着让人耳膜炸裂的嘶吼声从大厅中央传来,费舍尔勐地一下将流体剑插在地上这才没有被吹飞,而厄尔温德只是安静地立在那寒风中,看着走廊另外一头有门扉的方向,随后,他转过头来指了指费舍尔的胸口,那里,一柄短匕的模样是如此明显,
“费舍尔,说来有趣,在纳黎时,那位鲸人种亚人和你关系匪浅,现在又变成了那位有着凤凰血脉的残缺女孩。虽然没有评价你私生活的意思,但总归你一直给我送上把柄来拿捏,让我颇为不好意思,那么我们便来做一个互惠互利的交易吧。”
“那位凤凰血脉是诅咒想要的东西,我也同样对这位你的把柄有一些兴趣,那么现在看起来诅咒暂时和我的目的相同了...不过,如果你用死亡符文将那诅咒杀死,我就放弃寻找凤凰血脉和你对决,在你死后我还会带她安全离开梧桐树,你觉得怎么样?”
费舍尔嘲讽一笑,对着厄尔温德举起了手中的流体剑以及亮着魔法光芒的戒指,开口问道,
“那干脆,我自己把灵魂补完手册与另外一本手册直接送给你算了,然后你让我们两个走?”
“遗憾的是,只有在主人即将死去时补完手册才能易主,不然我也能省去很多功夫,不是吗?”
但厄尔温德说着说着却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只见在费舍尔身后的大厅内,那生长着百目的恐怖诅咒却没有去寻找残缺的凤凰血脉,而是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大厅内撞来撞去,那庞大的力量让如此雄伟的梧桐树都有些及及可危起来。
厄尔温德拍了拍手,赞道,
“魔法的天才真是让人敬佩又头疼,就像是当初的魔法卿一样,各种诡异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能将诅咒感知隔绝的魔法,看来我只能先亲自去看看凤凰血脉的位置了。”
“你试试。”
费舍尔一边朝着厄尔温德冲去,在他警惕费舍尔会不会抽出死亡符文砍向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朝着后方扔出了一道雷电魔法,随后果断地越过了厄尔温德的攻击范围朝着外面跑去。
“啸!”
后方被魔法击中微微吃痛的诅咒再一次仰天长啸起来,它扭头一看,却只见一位优雅的鸟嘴绅士站在走廊之中,它一边嘶吼着一边朝着门口的方向飞快爬来,让厄尔温德微微一愣过后将绅士帽戴在了头上,
“捉迷藏么...”
随后,他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朝着外面的空间快速而去。
而后方完全没有神智的基座在看见眼前的两人都消失不见之后,再一次发出了不明含义的嘶吼声,它横冲直撞地朝着眼前狭小的走廊冲去,刚才厄尔温德与费舍尔两人战斗都未曾有一点点损伤的黑色矿物走廊在它的力量面前轻而易举地崩解碎裂,而同时,它行走过的地方也一点点生长起仿佛有生命一样的血肉羽毛,勾勒出了它走过的痕迹。
“啸!”
它那密密麻麻有着数百只的眸子不规则地扭动着,朝着上下左右不同的地方看去,却总是确定不了一个前进的方向,只痴愚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肉翅,掀起一阵堪比龙卷风的狂风朝着四面八方而去,企图将某种缺失的东西寻回。
“最后...最后的凤凰...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