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言微一沉吟,觉得吴美仪这个做妈的,在江雪雁心中的形象也很是神圣,何况吴美仪对江雪雁,也很是宠爱,江雪雁现在这么高兴,实在是不忍、也没必要破坏江雪雁的心情,更不应该引起江雪雁对吴美仪的猜忌。
当下,周子言淡淡的笑了笑,答道:“那一定是吴阿姨好心,在接济一个穷人了,呵呵,吴阿姨心地真是善良!”
江雪雁格格一笑,说道:“那当然了,我妈是什么人,我妈是大家闺秀,心地从来就很好,更不是吝啬的人,谁要是有个什么困难,要跟我妈说了,我妈都是千方百计的去帮他,前两天,我妈还去慈善机构捐过款呢。”
周子言淡淡的一笑,表示默认,只不过,周子言看到的那个老头,既然不是吴美仪对亲戚,也不是吴美仪的朋友,而那个老头又那么无赖,这就绝对不是吴美仪心地善良这么简单了。
那老头跟吴美仪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见周子言只是微笑不答,江雪雁又嗔道:“哥,你现在都是我哥了,那我的妈,你是不是也应该叫一声‘妈’了,这吴阿姨吴阿姨的,叫得生分不过。”
周子言怔了怔,又抓了抓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道:“生分是生分了些,不过这样不也挺好吗……再说了,一直以来,我心里就只有我自己的妈妈,这一下子,又冒出来吴阿姨这个妈,我……呵呵,还是不大习惯……”
毕竟吴美仪是当年迫害自己的母亲于蕾的凶手,要说周子言跟吴美仪之间没有芥蒂,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只是到了现在,周子言不愿意再去计较,但也不愿意把吴美仪当成是自己的亲身母亲于蕾。
这一点,周子言没有欺骗江雪雁,是真的不习惯。
江雪雁抱着周子言的胳膊,摇晃着撒娇似的说道:“你心里由于妈妈,我知道,反正,于妈妈也是我的妈妈,所以,你应该跟我一起,叫我妈一声‘妈’!”
周子言不忍扫了江雪雁的兴致,但真要让自己打心里认可吴美仪,到现在,都明显还有些难度,对吴美仪,这一声“妈”,周子言如何能直接叫得出口。
见周子言有些为难,江雪雁“噗嗤”的一口笑了出来:“哥,你不叫,那肯定不成,要不,我最多让你把我妈的姓一块儿叫,就叫吴妈妈,怎么样,来跟着我叫一声……吴妈妈?”
“吴妈妈……”周子言一下子失声叫出口来。
“对,就这么叫……”江雪雁格格的笑了起来。
只是周子言叫这一声“吴妈妈”,其实是有感而发,并非是顺着江雪雁的意思叫出口的。
毕竟在这之前,有过许多诸如杨妈妈、黄妈妈、段妈妈这样的女人,照顾过、疼爱过周子言,只可惜的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妈妈”,对周子言来说,已经所剩无几,突然之间,又多出来个吴妈妈,如何叫周子言不能感慨。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声“吴妈妈”,周子言虽然终究还是叫了出来,但周子言心里,依旧还是有些抗拒。
——吴美仪这个“吴妈妈”,跟杨妈妈、黄妈妈、段妈妈、甚至之前周子言也有过的那位吴妈妈她们,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但江雪雁偏偏笑着说道:“叫得好,来,再叫一声……一二三……吴妈妈……”
这一次,周子言还是慢了半拍,才把“吴妈妈”三个字叫出口来,主要是因为周子言不忍扫了江雪雁的兴致。
但只是周子言简简单单的叫了这么两声,江雪雁便乐得笑成了一朵花,还是打心底的快乐。
见江雪雁这样高兴,周子言对吴美仪的那一点芥蒂,最终也就直接埋进心底深处。
江雪雁笑了好一阵,这才说道:“哥,回去吧,我饿了。”
周子言笑了笑,答道:“可惜,下午们去江边钓鱼,却没钓上来什么,要不然,我再给你做烧烤吃。”
江雪雁倒很是满意的笑道:“哥,你有这份心,能这么想着,我就比吃了烧烤还舒爽……再说,我现在是不是胖了很多,你要再每天给我做烧烤吃,我还不得胖得不行?”
周子言笑道:“胖点好啊,胖点儿,健康……”
两个人一边嘻嘻哈哈的胡拉乱扯,一边手挽手的往家门口走。
偏偏快到门口时,那个老头子却主动迎了上来,借着门口的路灯光亮,周子言发现那老头子比那一次准备讹自己时,还要邋遢了许多。
一件破旧不已的棉夹克,领口袖口和胸前,都泛起了油光,一抬手,还露出腋下的线缝,一条牛仔裤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垃圾堆里面捡出来的,脚上倒是穿了一双耐克鞋,不过,没穿袜子的脚丫子,都从破洞里钻了出来。
而这老头子脸上更显苍老,头上的头发黑白掺杂,如同顶了一个鸡窝,脸上的皱纹也更加深刻。
见周子言跟江雪雁两个人走到跟前,那老头子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转了转,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口黑牙,喷着一股酒气,盯着江雪雁说道:“江……小姐,江公子……”
周子言之前跟这老头子有过纠葛,自然是人得这老头子不是什么好鸟,再说,他叫的是“江公子”,周子言自然懒得答应。
这倒不是周子言看不起没钱的人,也不是非得跟这老头子去计较以前的纠葛,关键是这老头子之前的表现很无赖,周子言自然不愿跟无奈小混混有什么交往。
江雪雁倒是很好奇的微笑着问道:“老人家,你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谁啊?”
那老头讪讪的笑了笑,避开周子言的目光,答道:“我自然是认得江小姐的,不过你能不能认得我,倒也没多大的关系,嘿嘿,只不过,我现在很缺钱……”
周子言拉了一把江雪雁,把江雪雁拉得推开了下,自己却上前说道:“这世界上缺钱的人很多,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努力的去挣,看看你这人,每天不是打麻将赌博,就是喝酒,你还好意思说你缺钱……”
周子言对这老头子没什么好感,说话自然也不太客气,甚至直接就把这老头子的老弟给揭了出来。
那老头子极是卑贱的嘿嘿笑了两声,讪讪的说道:“江公子教训得不错,可是,我刚刚已经戒了赌博,只是这酒嘛,我也……嘿嘿……”
周子言冷冷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公子,我也不会给你这样的人什么钱,免得你一拿过去,除了喝酒就是赌博,害了你自己的家庭,你让开吧。”
江雪雁赶紧拉了拉周子言,低声说道:“你怎么会知道他喜欢赌博……他这么可怜……怎么还会去赌博……”
周子言看了一眼江雪雁,淡淡的说道:“你看他袖口、胸前上的污渍,这是长时间呆在牌桌子上的人固有的特征,再说了,你看他的眼睛,昏黄不堪,还布满血丝,这说明他经常熬夜,还满嘴的酒气,则只能说明这是一个经常夜不归家的赌鬼。”
江雪雁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老头子,见周子言说的一样不差,但在夜风里面却微微有些抖索,看样子该是又冷又饿,这让江雪雁实在心有不忍。
当下,江雪雁从手袋里面拿了一张百元大钞出来,递到老头子面前,说道:“老人家,这点儿钱,你拿去,这会儿还有夜市,可以去那里买点儿东西吃,别去赌博喝酒了,都这一把年纪了,对身体不好……”
那老头子盯着江雪雁取钞票的手袋,却不去看江雪雁手上的那一张钞票,而且,眼里顿时泛起一股绿光,嘴里也不足的吞咽着唾沫,恨不得直接从江雪雁手里把那个手袋抢过去似的。
周子言最见不得,就是这种贪婪的人,当下接过江雪雁手里的钞票,直接挡住那老头子的眼睛,说道:“这是江小姐好心,换了我,一分钱也不会拿给你去挥霍,你走吧……”
那老头子的眼睛被周子言拿着的钞票挡住,当下伸手,从周子言的手里把钞票接了,直接放进贴身衣袋,这才说道:“我就知道江小姐是个善良的好心人,可是就这点儿钱……不够啊……”
周子言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尺寸进尺、贪得无厌,江小姐好心给了你钱,你连个谢字都不说也就罢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老头子根本就不理睬周子言的呵责,只是对江雪雁阿谀的笑着说道:“孩子,我就知道你善良,跟你妈一样,对不对,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差钱……”
江雪雁也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但终究还是忍住,问道:“你很差钱,差多少?”
那老头子眼睛一亮,赶紧答道:“不多,也就二十万?”
江雪雁忍不住吃了一惊,这老头子,会差二十万,要知道,二十万虽然只不过是江雪雁一个月的零花钱,但在普通人手里,这二十万能干什么,能有多大的作用,江雪雁还是知道的。
看这老头子,恐怕他整个家里都直不起二十万,他怎么会差这么多钱了的?
周子言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周子言倒不是觉得这二十万能干什么之内的,周子言吃惊,是被这个老头子的无赖给惊到了。
就这么个小老头子,居然也敢一开口问江雪雁要二十万,当真是无赖得到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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