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
赵旉让仆人把衣裳接过来,亲自给赵谌倒了杯茶。
“大哥,您什么时候都是我大宋的人,日后就别提被俘二字了。”
“只要您回来,朝廷就养着您。吃好喝好,这就足够了。”
“用不了多久,等官军打下开封,再给您换到大宅子里去!”
两人先聊着。
仆人也是多事。
在一旁见到华贵的郡王装束,赞不绝口。
赵旉就坡下驴,起哄道:“大哥,这几套衣裳都是我特意命人给您做的。”
“这可是完全按照郡王的规格,不如您现在穿穿看,若是不合身,我再给您重做!”
啊?
赵谌惊讶了一声,拿起袍服在面前晃了晃:“现在就换?”
“换上!”
赵旉大笑着帮助赵谌宽衣,又让仆人把每一套都准备好。
可能是看到袍服华贵无比。
赵谌也来了兴趣。
直接当着赵旉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大哥,您在北国受苦了,看着身体有些消瘦,这段时间您好好补……”
话音未落。
赵旉忽的瞳孔紧缩,视线死死放在了那穿过袍袖一闪而过的小臂。
“这么熟悉?”
好像是看花了眼。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赵旉借口帮助整理袍子,特意将袖口向上拽了拽。
这次,赵旉终于可以确定。
赵谌手臂内侧,有一个清晰的刺青图案。
“不会这么巧吧?”
皇室身上有刺青,这是不可想象的。
金国外务处奸细付石头,手臂相同位置,也有一处刺青。
只不过两人的样式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金国故意羞辱大宋皇室,才在他们身上刺青吗?”
赵旉不敢确定自己的任何想法。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动声色的客气了一阵子。
直到临走前,才脱口道:“大哥,您还记得我当初装扮成使者去金国看您和叔叔吗?”
“记得啊,当初你着实把我们都给骗过去了,还以为你真的是使者呢!”
赵旉点点头。
“大哥,您还记得完颜宗磐吧?这家伙奸诈得很,说与皇室不合,想要与大宋联合。”
“幸亏我们及时发现了他的阴谋,否则恐怕朝廷要损失惨重了!”
嗨~
赵谌挥了挥手,“陛下,什么完颜宗磐啊,那都是骗你们的,他是完颜元!”
“他死的消息传至会宁府,金国人着实恨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我与爹爹都不敢出门!”
回答得都对。
赵旉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大哥,不知您生辰几何?”
“您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等我找人算算,给您再寻觅一房妾室!”
其实赵旉是故意这样说。
如果他说不出自己的生日,那就证明他根本不是真正的赵谌。
闻言,赵谌目光平淡。
在赵旉观察下,没露出任何破绽来:“臣于丁酉年,辛未月……”
赵旉暗暗记下这串数字。
虽然自己根本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
只要自己回宫去查,马上就可以查到。
这种皇室成员的个人信息,史官们记录的都是非常详细。
又闲聊了一会,赵旉让赵谌亲自查看了带来的金银后,这才起身回宫。
刚刚登临大殿,赵旉便立即让内侍去查。
等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
内侍终于带着一张纸条回来了。
上面记录的时辰,与刚才赵谌说的一般不二。
“难道是我多虑了?”
“要这么看,赵谌手臂上的刺青,都是金人为了羞辱他才这样刻上去的吧?”
“毕竟金国人羞辱大宋皇室的招数,可是应有尽有。”
赵旉疑惑间,也不再理会这事。
毕竟自己还有大事要做。
——
自从登基以来,赵旉创造了连续四天升朝的纪录。
每天除了关心各地粮草筹集,还要关心战马的事。
未雨绸缪。
岳飞那边随时开战,自己必须把后勤规划好了。
幸亏目前朝中都是主战派大臣。
与自己政见一致。
行动起来也不会有任何拖沓。
差不多十天左右。
孙有道突然急匆匆进入皇宫。
皇城司直接听命官家。
他来根本不需要任何通报。
刚看到赵旉,孙有道便压低了声音,那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陛下,臣有件事想跟您说说!”
“孙有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话直说!”
赵旉正查看着御马司报上来关于各地马监汇报上来的报告。
心不在焉的回复了一句,甚至连头都没抬。
“陛下,大宁郡王,前太子赵谌去了西湖棋馆!”
噗呲~
赵旉放下报告:“孙有道,你是不是没事干了?人家去趟棋馆你也要管啊?”
“大哥被关押北国这么多年,去看看西湖风光,看看文人墨客这算什么~”
哎呀!
孙有道气极反笑。
心想这官家心也太大了~
一般的事,我会大老远的跑到皇宫里汇报?
“陛下,赵谌去西湖棋馆自然无可厚非。可兵部右侍郎在同一天,也去了西湖棋馆!”
“你再说一遍?”
赵旉毫无波澜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凝重。
一个从北国回来的皇室成员,频繁约见朝中重臣,这是不是有点犯了忌讳?
郡王府刚刚落成,赵鼎这样忠心大宋的人去看望,情有可原。
可这么长时间了,还要私会官员,想做什么?
“孙有道,你所说可是真的?”
“他们在棋馆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什么?”
“陛下,他们什么都没做,两人并无接触。且看样子是赵谌先到的棋馆,看起来不像是事先约好的!”
“这样啊……”
赵旉眉头依旧紧锁:“你先回去吧,记住,暗中派人监视一下,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从这天起。
一切似乎都重归平静。
每天皇城司的人都会禀报大宁郡王府的情况。
赵谌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就算是外出,也只是在御街上散散步而已。
或是去酒楼大吃一顿。
赵旉当然不在意。
吃喝随便,每月花多少钱都是朝廷出。
养他一个,怎么吃都养的起。
眨眼睛,相隔半个月。
孙有道又一次跑到皇宫,这次表情比上次还要复杂。
“陛下,臣奉命派人监视赵谌,终于发现情况了!”
“怎么了?”
赵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谌又密会朝中大臣。
哪成想孙有道接下来的话,比赵谌密会朝中大臣还要可怕一万倍。
甚至让赵旉直接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