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旉神情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可走到近处才发现,自己真没看错。
“顾洛书!”
嘴里叨念着,直接傻在原地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这女人不是在临安吗?怎么跑到开封来了?”
看着顾洛书正指挥着工匠们在盖着阁楼,赵旉更加诧异。
似乎是心有灵犀。
顾洛书回眸间,也发现了赵旉,顿时脸上那种惊喜、激动的神情无法掩饰。
“小郎君!”
赶着小碎步,顾洛书径直跑到赵旉面前:“小郎君,奴家就知道会遇见你!”
“别说了~”赵旉摆了摆手,指着正在修建的阁楼:“这是何意?”
“小郎君,奴家准备在开封重开棋馆,以后就在开封住下了!”
啊?
赵旉彻底无语。
好好的临安,风调雨顺的临安你不住。
非要跑到开封来,这是不是发烧了?
“小郎君,您那日与奴家分别后,奴家就开始联络关系把棋馆出售了。”
“到了开封以后,奴家打探好了价钱,便找了工匠盖一座阁楼。”
“刚好这汴河下游肃静、雅致。文人墨客常流连忘返,故而便选在了这里。”
好吧……
赵旉无奈,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追到开封来了。
可环顾左右,身边只有顾洛书一个人。
“洛书啊,那你先前那些棋馆丫鬟都在哪?留在临安了么?”
“没有。”顾洛书想也没想,指着不远处大相国寺附近:“奴家在那租了个院子,她们都在那歇着呢!”
“有些愿意留在临安的,奴家给了遣散费。有些愿意跟着的,便一同来了。”
正说话间。
不远处兜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看到是兜儿,赵旉急忙迎了上去:“兜儿,你也跟着来开封了啊?住的习惯吗?”
“兜儿住的习惯!这开封好大,人好多啊,兜儿开心的不得了。”
这小丫头也是初到开封不久,对一切还很好奇。
停留了片刻,便又带着零食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小郎君,等棋馆建好了,您可一定要来啊!到时候我还要举办一场棋赛呢,您要来参加!”
顾洛书说话间,眼神一直停留在赵旉身上。
看着那张两朵红晕攀升的脸颊,赵旉当然知道这女人的心思。
只是有些事……
“好的,等棋馆建成,我一定来参加棋赛。”
说着说着,顾洛书忽然瞳孔放大,一个劲盯着赵旉身后。
还不等赵旉反应,身后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喂,停下,都停下!”
几个官差挎着腰刀,突兀的闯入视线。
大声呵斥着工匠们停止工作。
其中一个领头的官差上下打量了几眼,质问道:“谁让你们在此处建房的?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顾洛书明显是被吓到了。
支支吾吾的冲着官差解释道:“奴家初到皇城,实在不懂这的规矩。敢问几位官差,此处不许建房?”
“那是自然!”
领头官差气的直哼哼,用手指着周围转了一圈:“这是开封,这是皇城,天子脚下!”
“你去官府报备了么?你有府衙批文吗?”
“要是人人都如你这般,看中一块地方就建房,那还要规矩作甚?”
“你甭说是开封,就是普通的州府,也不允许你随意选个地方就搭建房屋吧?”
赵旉在一边听的明白。
也是被气的一阵无语。
合着顾洛书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私自找工匠盖房?
这特么不是一般的狠啊?
“几位官差,那您看奴家现在去开封府府衙报备如何?”
哼!
要是个男的,估计官差也早就动手了。
“去官府报备那是自然,不过你没与官府打招呼就随意搭建,先罚你三贯钱!”
钱……
顾洛书明显带出一丝犹豫,极不情愿的把手伸向腰包。
关键时刻,赵旉伸手拦住顾洛书,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
“几位官差,这钱您几位拿着喝酒,我们这就去官府报备!”
官差可不认识赵旉。
瞪了几眼没说话,转身带人离开。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两天内必须到官府,否则就强拆。
等这些人离开,赵旉才苦笑道:“洛书啊,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后做事可要考虑周全,绝不能意气用事!”
说完,赵旉指着府衙方向:“跟我去府衙吧,今天我帮你把这事办了!”
全程,顾洛书都没在说话。
只是盯着赵旉的眸子越发清澈,那种深刻在心底的情愫慢慢流露在眼角。
被这女人看的脸色发烫,赵旉也知道这女人的心思。
只能故意装傻,迈步走在前面。
府衙大堂。
唐朝珍正襟危坐,正批示着大大小小的公文。
见到赵旉来了,急忙丢下笔,小跑着把赵旉迎进来。
“陛下,您怎么突然到了?可是有事要臣去办?”
赵旉把顾洛书叫到前面:“唐府尹,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想在汴河下游修建一座棋馆。”
“只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官府批文,这府衙官差已经勒令停工了。”
被官家提醒,唐朝珍才看了眼顾洛书。
“原来那个不经官府批示就擅自动工的人,就是你啊~”
说着,唐朝珍把赵旉请到一旁坐下。
随即返回到书案后。
眼神直勾勾的瞪着顾洛书,也不说什么批示。
“在开封府不经批示,擅自圈地建房,此乃藐视大宋律法。”
“按律当处以罚钱五十贯,你先把钱交齐了再说批文的事!”
“什么?”
顾洛书满以为有官家在,只要自己到了开封府府衙就能把批文领出来。
这可倒好,事情没办成,还要贴进去五十贯?
这可是钱啊!
心疼的顾洛书急忙去看赵旉。
“额,唐府尹,这位是朕的朋友。你先把批文开了,至于钱的事,朕稍后派人送来!”
这次赵旉出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想着反正就是罚款,补齐就行了。
结果唐朝珍根本不吃这一套:“陛下,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宋律法不是摆设。罚银不交,臣恐怕无法批示。”
“再者,触犯律法的是她而不是您。若人人都以关系疏通,臣这开封府尹就没法做了!”
???
赵旉真的怒了。
脸色铁青的看过去,嘴角都开始抽搐。
这是不是有点铁面无私的过头了?
官家发话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