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人已回到开封。他从小娘亲早亡,由爹爹养育,命苦得很。”
“先前听到家乡人传信其爹爹患病,所以才不辞而别!只是寻遍山野,并未见人!”
这……
赵旉脑海中灵光一闪,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怎么样,竟然把信访司外面被人射杀的那个人联想到一起。
听说死者也是个老人,会不会是……
“林虎,那人家乡何处?”
“回陛下,陈留!”
赵旉点点头。
难怪林虎这么快就又返回了开封,原来是去了陈留的。
刚好开封府那边没有任何头绪,倒不如让林虎带人去开封府认认尸。
经过赵旉这么一说,林虎也感觉有必要去看看。
傍晚,林虎火急火燎进入皇宫。
“陛下,现已查明,信访司外被射杀者,正是臣那手下的爹爹。”
“还真的是。”
嘀咕了几句,赵旉没有耽搁,直接写了一道口谕递给林虎:“拿着我的口谕,马上带人去开封府配合破案!”
等林虎一走。
孟南星不解道:“陛下,何不让林虎先返回前线,把这案子交给京畿提刑司不是更为妥帖?”
哈哈~
“南星,这么小的案子还要送到提刑司去,岂不是小题大做了?”
“开封府那么多办差官,随便找几个不就行了,搞得那么麻烦作甚~”
转过天,林虎依旧在殿前司。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第四天早朝不见李光上朝,赵旉就知道案子是有进展了。
细问之下才得知,一干嫌犯早就被抓进开封府。
正寻思去开封府看看,结果早朝刚散不久,李光就已经进了宫。
“陛下,案件现已查明,是那陈留知县私改器具收缴农户粮食。”
“那老汉要带头上告,反被县衙的人阻拦殴打,老汉趁着天没亮便偷偷出村,结果……”
赵旉随手递过去一杯茶水,附和道:“结果就被县衙的人给射杀在信访司外面了是吗?”
李光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赵旉双目紧闭,气呼呼的靠在椅背上。
这知县是公然违背自己的圣旨啊,竟然敢阻拦村民进信访司,其心何其毒辣?
“陛下,臣只是有一点不明。既然那知县的人能在开封城内抓到那老汉,为何不在途中便将其谋害?”
闻言,赵旉嘴角上翘,不屑道:
“这有什么,那老汉肯定是走了不被获知的小路被,否则怎么会死在信访司门口!”
想着李光对案情的描述,屋子里肃静了半天。
“李卿,你说的知县擅改农具是何意?为何会引得百姓告状?”
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到农具,李光恨得紧咬牙关:
“陛下,原本农户上交粮食是以十升为一斗,这是我大宋立国便定下的规矩。”
“可在那知县篡改下,十升变成了十二升,这多出来的都被其私吞转卖了。”
“那陈留乃是大县,这中间多出来的粮食可谓海量,所以才招致农户不满。”
此刻,赵旉已经是气冲脑海,对那知县下了杀心。
每个农户上交的粮食都无缘无故多收两成,换谁都要爆发。
“李卿,这种人还留着做什么?判其斩刑,家眷连坐,回去把案子转交大理寺!”
看着李光离去背影,孟南星眼珠转了几下:“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别废话,有话快说!”
赵旉心情不好,对孟南星也没那么好脸色。
“陛下,这陈留知县做下好大事,想来时间已久,这户部对这粮食难道一点察觉也没有么?”
“陈留可是大县,户部理应对其县内户口心知肚明。按理每年都会有专人去调查,怎会让其知县有机可乘?”
哼~
赵旉当然明白这些。
从李光把案件说完以后,赵旉就想到了户部。
但要说到惩治,还要慎重考虑。
毕竟晁谦之跟胡铨,都是历史上的忠臣,许是手底下的人与那知县私通所致!
“来人!”
冲着殿外喊了一嗓子:“去户部把晁尚书请过来!”
等了好一阵子,足有半个时辰。
来的不是晁谦之,而是胡铨。
“胡、胡侍郎,怎么是你?”
赵旉瞳孔一颤,眼底满是诧异。
“陛下,晁尚书身染风寒,刚喝了汤药睡下了!”
啊?
赵旉这才想起来,难怪早朝时看晁谦之一副病恹恹的,原来是病了。
“胡侍郎,你们户部每年是不是会派人到各州府清点府库钱粮?”
提到这个,胡铨一时间没有准备,许久才点头道:
“陛下,户部只在临近州府派人。至于开封府范围内,具体会深入到县!”
嗯。
赵旉心里大喜,这说明自己先前的推断很可能成真。
“胡侍郎,那可曾派人到陈留去?”
哈哈~
“陛下,陈留乃开封府内大县,户部是有专人常驻的!”
“好!”
赵旉情不自禁的喊出一声,拍着大腿惊喜道:
“既如此,那胡侍郎你马上回去把那人叫回开封,而后通知大理寺抓人!”
话音落下许久,胡铨都没有任何动作。
整个人如木雕泥塑一般,完全傻在那里一动不动。
“陛下,您这是何意?”
赵旉不以为意,直接把李光的那些话,转述给了胡铨。
“陛下,您是说,怀疑我们户部外派小吏与地方官吏私通,欺上瞒下?”
赵旉也不否认。
有陈留县,就可以有其他县。
这是陈留县犯事了,才被发现。那其他没犯事的县呢?州呢?府呢?
赵旉摆了摆手:“胡侍郎,你先回去把事给办了。”
“等以后晁尚书身体康复,你们仔细商讨一下,看看是否能想出个法子防止再有类似事件!”
送走胡铨。
赵旉揉着浑浊的脑子,示意孟南星先回去。
没用多久,也就是两个时辰不到,开封府突然派人进宫:“陛下,府尹请您立即去大堂!”
刚准备好好休息,突然被人打断,赵旉不得不起身。
“这李光,这么点事也要让我亲自过去,不就是一个知县,直接处理了不就行了!”
抱怨着,御马在开封府门外停下。
“陛下,您随我来!”
李光早等在门口,派人牵过马匹,直接带着赵旉进入大堂。
堂下,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全身颤栗着跪在那里。
见到赵旉来了,不自觉的偷瞄了一眼。
“陛下,这陈留知县说他知道是谁出卖的杨再兴,只求能饶他全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