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嘴上说得好听,手无寸铁,仅凭两只拳头他能打得了哪个?也怪这个张丞相,半天光耍嘴皮子不动手,耽误了大好时机,否则十个小太监也被砍作肉泥了。可见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话不谬,文人做不成大事,打架斗殴上阵杀伐还得靠那些莽汉。老相爷还在犹豫间,该是哪位公子出场呢?老大的武功好,就是手脚不利落,老二性子绵,老三脾气暴……再说呢,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死了倒是省事,可是大越王要是问起来怎么说?正这时突然队伍后头又是一阵搔动,有人亮着公鸭嗓子喊:
“让开让开,我是娘娘派来的,要在这儿宣读一下娘娘的懿旨呢!”
众人让开一条缝,倾刻间挤进三人一马还有兵器,小太监一见大喜,原来是张保保、王横横和一个陌生面孔的人,牵着他的大白马肩扛钢枪手提宝剑进了场子。小太监如鱼得水,不由分说几步跨上前去,执枪提剑飞身上马。
宫中于太监见到这个场面高声叫道:“哎呀老丞相,你们怎么在这儿打起来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嘛!这位是咱朝公主阮氏梅的夫婿,驸马爷驾临了,你们打得哪门子架呀?散了,散了,都快散了!”
老丞相稍一沉吟,厉声言道:“于公公,我朝历代有规,不许后宫干预朝政,宫内不理朝中事,请你快走开,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于公公嘿嘿一笑,仍旧是那副公鸭嗓子叫道:“老丞相,朝中事内宫自然可以不管,大越国的驸马来了,娘娘能不关心她的女婿吗?”
“什么狗屁驸马?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丞相辩驳道。
“骆驼的脖子再长也吃不到隔山的草呀,你张丞相的本事咱家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大越王的家事也不该由你管呀!”于公公不服气的翻了翻白眼。
“来人哪,把这个阴阳人给我轰走!”
说话间上来几个兵士,不由分说,强拉硬扯、七手八脚地将于公公扔出场子。于公公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骂骂咧咧的走了。
老丞相撵走了多嘴多舌的于公公之后,转过脸来朝小太监说:
“伙计,该你了!”
小太监骑在他的高头大马上,神气不说,心里踏实多了,至少临死前还可以找几个垫背的。见张高寿问他便道:
“你是说让我选择一种死法吗?”
“姓潘的,你也曾算是个人物,叱咤风云了半个中国,可惜大将死在无名之下,阴沟里翻大船的事也是有的。话说回来,不是我要你去死,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是主,你是客,客随主便嘛,谁要你大老远跑到俺们这个鬼地方?说吧,老夫再满足你最后一个条件,你是想要个全尸呢,还是要碎尸?”
小太监哈哈一笑,说:“全尸和碎尸对一个死人来说有什么关系?横竖不就一个死吗,死了喂狗都无所谓的。“
“好,痛快!大丈夫视死如归,我答应你,死后厚葬,待遇从优,按我们这儿规矩,就享受尚书的级别吧,至于驸马一说就算了,免得让老王他们全家想起来不舒服。”
小太监突然想:和他说话的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当朝首辅,分明就是个小人得志的街头混混,大越国再无人才,也不能启用这样的混蛋呀!小太监忍无可忍,怒道:
“老匹夫,让你的人动手吧!最好是一次多上来几个,一个一个的杀我还嫌不过瘾呢!”
小太监虽说是经多见广,但比起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张高寿来说,他还是嫩了许多。老张见小太监中计,顿时心中暗喜。他深知这个潘又安非同小可 ,绝非是徒有虚名,更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他早就盘算好了,姓潘的此来肯定与朝庭对他的通缉有关。这小子在北朝那边失宠了,无非是想跑到他丈人这里来混个差事。大越王老迈昏愦,生性愚笨,犹柔寡断,如加上姓潘的相助,他们翁婿一家,必尤如鱼得水、如虎添翼,珠连璧合,如此这般,哪还有他们张家父子的什么好果子吃呢?主意拿定,张丞相决不能让这个驸马爷进入王宫半步和他的老丈人见上面。还有,他刚才拿不定主意是该派他的哪个儿子出战,经小太监一提,方才豁然开朗:一个没把握,两个有保险,三打一,百分百胜卷在握,裤裆里摸xx,十拿九稳了。
按说老张的三个儿子也非是吃干饭的,兵部尚书老大张广南受岭南高祖广寒子嫡传,两柄镏金锤使得眼花缭乱。吏部尚书老二张广越是玉佛寺大法师的关门弟子,两把宝剑舞得花团锦簇。刑部尚书老三张广海无师自通,善使双刀,削鼻子、割耳朵、剜眼睛,净找些零碎xl 活儿。仨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早先他们也闻说公主阺氏梅功夫了得,几次要与她比武,奈何一是男不与女斗,二是机会不得便,三是麻杆儿打狼两头害怕,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老相爷见时机成熟,回头招呼一声,道:
“打虎亲兄弟,一齐上吧,这回就看你们哥仨了!”
三人应声道:“爹爹放心,定叫这厮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各亮兵器,三人齐出。
三人有姓,三马有名。老大骑的是红马,名叫赤毛猴,老二骑的是黑马,名叫锅底灰,老三骑的是黄马,名叫黄鼠狼。名字起得俗是俗了些,马却是名马,皆是重金从西碱购得的。
小太监微微一笑,道:“三位将军,报上名来!”
张广南应道:“说出我们的名姓,不吓你个半死?我乃大越国首辅张老太爷的长子,名张广南,授二品官衔,掌管兵部。”
张广越道:“我是老二张广越,官封二品,吏部尚书是我。”
张广海道:“排排坐吃果果,轮也轮到我了。我老三,张广海,官不大,好歹也是个尚书,管刑法的。你们那儿叫大理寺,我们这儿叫不理寺。听明白了吗,小子?”
“妈的,”小太监骂道,“大越国没人了,全让你们一家承包了。三个儿子仨尚书,再有三个,六部就没有别人的份了!”
“小子,敢报上你的名姓吗?”仨人齐呼。
“好吧,我也吓唬吓唬你们几个小子。我乃是北朝天子驾前主管兵部、官封兵马大元帅,姓潘名又安的就是你们的爷爷我了。”
仨人嘿嘿一笑道:“你说的是过去,现在你狗屁不是,我们这儿现有你朝通缉你的公文,要不要拿出来念念?”
小太监微微一怔,回道:“此事与皇家无关,因是我朝出了个和你朝一样的恶相,是他蒙蔽天子,加害于我。等我日后面见圣上,定能洗却不白之冤。”
“你还面圣呢,下辈子吧!待我等替你朝除却一害也算立上一功。”仨人说罢,再不啰嗦,轮家什就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