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的这番陈述虽然也都是客观事实,但司徒靖记忆缺失,所以在他听来仍旧是觉得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就在于,以现在的他的心态,实在无法去想象出自己谈情说爱起来,会是那样一个粘人的样子。
他以为,他就算对谁动了心,那份情也不可能大得过他此生的抱负,他自认为自己应当是一个把江山社稷放在情爱之前的人才对。
其实,司徒靖对自己的这种认知也并没有错,他刚刚登基帝位时,确实全身心都投入在政务,根本没什么时间去陪林小芭,只不过后来林小芭惨死在起死回生阵之后,他才开始后悔没有花时间守在林小芭身边,毕竟只有失去了,才会真正懂得珍惜,所以那之后,林小芭再作为叶蕉回到这里,他才会那般粘着林小芭一般,尽最大的努力,把自己的时间,都和林小芭安排在一起,用膳、批阅奏折,只要是能陪着林小芭一起做的事情,他都全部挪到了叶府,朝中大臣也因此有了意见。
若当初林小芭没有被林含的师叔捉去献祭,或许司徒靖至今都还是那个,整日忙于朝政,没什么时间去陪林小芭,只有林小芭偶尔来看望他的情形。
“行了,你去休息吧!”
司徒靖没办法一下就相信那些自己已经不记得的事情,但他当然也知道安伯不会伙同外人,编造这些事情来骗他,毕竟当初安伯也是很反对他利用那些歌姬舞姬,来营造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假象的,所以如今他登了帝位,安伯更不可能迎合别人来制造他这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昏君”形象。
故,司徒靖就算没办法真心去相信,也并没有去反驳或者质疑安伯说的这些,他只是让安伯退下,好给自己一个独处的空间消化消化这些信息。
“是,那请皇上早些休息。”
安伯应罢,便是又端着托盘离开。
而司徒靖待安伯关了房门后,又是摸了摸身上穿着的这件十分合身的新袍,又想起下午安伯曾说过,林小芭一个人住在那阴冷潮湿的落芳宫十分害怕,便是一时又起了怜惜之情:
“她送了我一件新袍,我却让她住在那种凄凉之所,会不会太过分了?”
司徒靖思量片刻,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走到了床边,拿起自己的一床被褥,叠了起来地自言自语道:
“我回她一床棉被,也算礼尚往来,仁至义尽了吧?”
司徒靖三两下把被子叠好,便就抱着被子,偷偷摸摸地从后窗翻了出去,因为他实在不想让安伯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知道,他深夜私会林小芭。
没错,送被子什么的只是个借口,他其实是有许多关于林小芭的疑惑,想要跟她进一步验证。
落芳宫。
因为怕黑,所以林小芭的房中灯火通明。看书喇
夜已经深了,但林小芭还是坐在小方桌前,趴在桌面上,枕着一条胳膊,上眼皮不停耷拉下来地昏昏欲睡。
她之所以困了也不上榻去休息,是因为那张床一坐上去就咯吱作响,林小芭处在害怕的状态之中,精神便高度紧张,所以她一翻身,床一响,就会把她给惊醒,如此反反复复,反而弄得她更加疑神疑鬼、精神衰弱了,所以她干脆就跑到桌边来趴着了。
司徒靖到了落芳宫门前,用轻功翻墙而入后,便是一眼就能发现林小芭那亮着灯的房间,他本还奇怪着林小芭怎么这么晚不睡,甚至把灯挑得这般明亮,但随后在他敲了一声房门后,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林小芭的痛叫,才真是相信了安伯下午说的那句,“她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姑娘,一个人住在那样荒凉、阴冷的地方,自然会害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