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越来越阴沉,风也越刮越大,尤其是处在高阁中的林小芭,对此感觉尤为明显。
风吹了好一会儿后,雨终于下了下来。
因为风大雨小,雨水不停地往阁楼里吹,小雨点吹打在林小芭刚擦洗过的兵器上,令林小芭手忙脚乱地赶紧去关窗。
“天!这么高!”
挨到窗边,林小芭无意中往下看了一眼,顿觉腿软。
她是恐高的,记得她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暑假去乡下的外婆家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她跟着一些小哥哥小姐姐爬上了还在搭建的房屋屋顶,屋顶没有护栏,小哥哥小姐姐们纷纷站在屋顶边缘往下眺望,比谁胆子大。
她也跟风地上前,却在距离边缘还有几十厘米时,被一个小哥哥从身后推了一下,好在她直接摔倒在地,只是磕破了膝盖。
但当时的她爬起来看到下方距离有三层楼的地面,顿时吓哭了。
从那以后,她再不敢挨着任何高处的边缘,譬如上了小学三年级,班级从一楼搬到二楼开始,她就再没在走廊上奔跑玩耍,也不敢像大家一样依靠在扶手边聊天;再譬如在走大桥的时候,她坚决要挨着汽车道那个边缘走,绝不靠向扶手栏杆那一侧。
所以此刻,关窗户对林小芭来说,简直就是一项魔鬼挑战。
原本大风吹着高楼会有一些晃动的感觉,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安,现在还要让她去把这一圈的门窗都关上,她想想就害怕。
只是关了一扇窗户,她就觉得自己已经用了洪荒之力,腿软地只想蹲在原地了。
风吹得阁楼发出木头吱吱的响声,林小芭害怕地蜷缩在一扇窗下,抱着自己的双腿,埋头在自己的膝上。
这时,胡叔派去的马车把下了朝的齐骁占接了回来,他一回来就是上了兵器坊,想要立刻把买的东西送出手去。
齐骁占行至七楼,就把脚步放缓放轻,好似想给林小芭来个出其不意。
但当他来到八楼,看到林小芭坐在窗下,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了惊在瑟瑟发抖的小猫,他顿生一种保护欲,让原本想要大声说话的他,也放出了温柔的声音。
“……死齐骁占!臭齐骁占!齐骁占你个王八蛋……”
“蠢……”
齐骁占一走近林小芭,刚想温柔一点地叫她,结果就发现,原来她埋着头不是在可怜、委屈或者是害怕地哭泣,而是在不停地拿话骂他!
他顿时气得攥紧双拳,大声吼道:
“蠢女人!谁让你在这儿偷懒了?!还不赶紧给我滚起来干活——”
“哇啊——
齐骁占?!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吓死我了!”
一直沉浸于自我疏导紧张恐慌情绪当中的林小芭,并没注意到有个人靠近自己,突然被齐骁占这么一吼,她自然被吓得好一大跳。
“什么冒出来?!你以为我是春笋么?!我自然是走上来的!
我一来抽查你,就发现你在偷懒,就你这样还想赶在今晚我回来之前擦洗完所有兵器?!”
齐骁占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质问着林小芭。
“齐骁占,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让我改天天气好的时候再擦洗兵器啊?
这风吹得厉害,楼一直摇啊摇的!我总觉得它要倒了似的!”
林小芭蹙着眉头,好声好气地与齐骁占打着商量。
“哪里摇了?
我看就是你想偷懒不干!
没得商量!赶紧给我起来干活!”
这点摇晃是正常的,而且齐骁占刚听到林小芭背着他又在狂骂他,哪里还愿意给她好脸色,他说着便是伸手,硬把林小芭给拽了起来。
“不是!我没想偷懒!是真的摇!”
林小芭一起来就赶紧跑去抱住一根柱子,死也不想再往窗边靠。
“就算摇又怎样!
这楼都盖了十几年了,天天风吹日晒都过来了,哪这么容易倒!
你赶紧去把窗子关了,雨都飘进来,要是这些兵器泡水锈了,我可拿你是问!”
齐骁占指着那些还在被雨水吹打的兵器。
“窗户是胡叔开的,你要关,就让胡叔关,我不关!”
林小芭紧紧抱着柱子不撒手。
“好笑!
胡叔好心帮你开窗通风,你还想推卸责任!
你既负责打扫兵器坊,现在就这里所有的事都该由你一人负责!”
齐骁占说着就走到林小芭身后,用蛮力将林小芭和柱子拉分开来,“撒手!赶紧给我关窗去!”
齐骁占说着,还将林小芭往窗边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