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贼兔子!看我今日不扒了你的皮,做成围脖!”
嫦靖见白兔在打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锦盒,便是赶忙跑了过去要制止。
“!!!”
在嫦靖走近柜子之前,白兔顺利地打开了锦盒,随即兴奋地一口下去,欲将仙丹整个吞进嘴里。
然而,白兔才刚刚叼起那颗仙丹,就被嫦靖整个拎了起来,仙丹随即从它牙间掉落,落回了锦盒之中!
不过,白兔刚才那一咬,使它的牙上还是留下了一些仙丹的药泥,它遂连忙将那点药泥舔舔干净,随后,它就觉得体内瞬间涌动起一股神奇的力量。
“贼兔子,你居然还敢偷吃柜子里的东西!”
嫦靖一手拎着兔耳朵,一手捡起那颗仙丹,微微蹙眉,不解起来:
“我们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药丸?!我都没发现,你是怎么发现的?!”
嫦靖看着手里的兔子还比划着手脚想要去抢他另一只手里的药丸,便更是好奇起来。
“死兔子!你还想吃?!
没门!
这八成是小芭藏在这里,等着过节时送给我的!
所以她这两日才奇奇怪怪地,就怕提前被我发现吧!
呵!那我现在就故意把它吃了,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到时急一急,也体会体会我这两日被她‘折磨’的心情!”
嫦靖这般推敲着,以为这药丸是什么补品,说罢就直接吞了下去!
嫦靖一口脱下仙丹,仙丹立时化为一股仙力之流在他体内运转,他顿觉身体变得越发轻盈,两脚控制不住地离地!
“这是怎么回事?!”
抓着白兔的嫦靖大惊失色,忙是再抓住柜子的边缘。
但他的身体越来越轻,越飘越高,双脚离开地面越来越高,此时一阵风从窗外吹来,他便是抓不稳柜子的脱了手,被风吹着往屋外飘去!
“汪汪汪!”
大黄被吓得追着嫦靖大声地嚷叫。
被嫦靖抓着的白兔不停地动弹着身子,想要挣脱嫦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身子会轻盈到飘起来?!你偷吃的那药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嫦靖紧紧抓着白兔不放,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看来,主动去偷吃药丸的白兔多半知道些什么。
但白兔默不作声,只是乱踢蹬着有力的双腿,不过这也只是徒劳,它便是就这样,被迫跟着嫦靖,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最后彻底地消失在了天边,无影无踪。
傍晚时分,人王巴羿从田埂上收了工回家,却没在家中见着嫦靖的身影,她看到她用来藏仙丹的那层柜子抽屉被打开,便是慌张地跑过去查看,待她拿起那个已经空了的用来装仙丹的锦盒时,失神地愣在了原地。
仙丹不见了!
嫦靖也不见了!
尽管人王巴羿不愿意相信嫦靖会抛下她而去地在脑海里假设了其他千万种,仙丹和嫦靖同时消失不见的可能性,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嫦靖吃了仙丹才离她而去的这种可能性,最大!
“哈哈哈哈哈……”
正当人王巴羿一脸失意地看着手里的锦盒发愣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神主骁占的嘲笑之声。
“我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这世间就没有哪个凡人是不想成仙的!
你说你放不下自己的家人,独自成仙,可结果呢?
你那所谓的家人,倒是挺放得下你的,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偷吃了属于你的仙丹,独自成仙去了!
真是好笑!
真是好笑啊!
哈哈哈哈哈……”
神主骁占对着人王巴羿一阵冷嘲热讽,那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般,剜着人王巴羿的心。
“闭嘴——”
人王巴羿忍无可忍,一个用力,就只手捏烂了那锦盒,将其摔在地上,然后怒指向神主骁占,瞪眼道:
“阿靖绝不会为了成仙弃我而去!
一定是你们搞的鬼!”
说着,人王巴羿就怒气冲冲地走向神主骁占,一把拽住他的衣襟,质问道:
“说——
你们把我的阿靖藏到哪里去了?!
我要你们把他还给我!
快把他还给我——”
人王巴羿一边吼着,一边剧烈地摇晃着神主骁占的身子,一时间把神主骁占晃得头晕。
“是他偷吃了你的仙丹,你怎么还来向我要人?!”
神主骁占不耐烦地蹙眉,终是发威起来地一个用力,用右臂抵住人王巴羿的胸口,直接将她制在了破木门上。
“我还没向你索要仙丹,你居然还敢先问我要人!
你不是不想成仙,不想再让我们来打扰你的生活吗?!
好啊!
只要你把仙丹还来,我们从此都不会再来找你!
否则,你从今以后就必须老老实实地服从于我、效忠天庭!”
神主骁占根本不管此时此刻嫦靖的事情让人王巴羿有多伤心难过,竟在这种时候还逼迫人王巴羿归依天庭,伺机捡人王巴羿的便宜!
“……”
然而,人王巴羿闻言却是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
“!!!”
二人如此沉默对峙了片刻后,神主骁占看到人王巴羿的眼角处突然闪烁着一颗泪珠,泪珠顺着她的脸部轮廓滚落到下巴处,惊得他立时惶恐地收了手臂,松开了人王巴羿。
“喂!
我刚才用的力道,连你上午把我摔进河里的那力道的三层,都比不上!
再说,你这女人,野蛮的连太阳都射得下来,才受了这点力道,至于就哭出来吗?!
明明就是个粗鲁的女人,突然跟我装什么柔弱啊?!”
神主骁占看到女人流眼泪就觉得头大,他向来不会哄女人,此时此刻面对人王巴羿这种从未见过的强悍的女子,就更不可能会怜香惜玉地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了。
“哇啊~”
然而,神主骁占没想到,他说完这话,人王巴羿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喂!
你别哭啊!
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
你哭什么啊!
你这么哭,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恃强凌弱,怎么怎么地欺负你了!
你快别哭了……”
神主骁占见状,更是手足无措了,然而他的话不仅没有起到半分作用,人王巴羿反而还越哭越凶起来。
刚才神主骁占的那番话之所以这么惹得人王巴羿伤心,是因为人王巴羿自小天生神力,所以别的孩子从不把她当女孩子看待。
在她小的时候,村里那些同龄的女孩子都把她当做异类,不愿跟她玩,那些男孩子更只会拿她这点来嘲讽她、取笑她,说她长大后肯定没有男子愿意嫁给她,时间长了,她受不住这气,有一次便是爆发式地揍了几个男孩,将他们打得在家里躺了半个月出不了门,如此一来,不仅是村里的孩子开始因为畏惧她而远离她,就连大人们都害怕跟她说话。
但唯有嫦靖!
嫦靖从不嫌弃她是个只有蛮力,不懂编织,也种不活任何庄稼的女人。
他明明是附近几个山头的男子中长得最好看的,性格也十分讨人喜欢,脑袋又聪明,却愿意跟她做朋友,更愿意嫁给她,还为她学做那些本该是女子该承担起来的家计。
不单如此,他不管她有多大的力气,打起猎时有多粗鲁野蛮,他永远都把她当做女子来对待,他对她温柔,对她宠爱,有时甚至还敢对她霸道,可以说,她只有在他的面前,才能感受到,她也是一个有人疼爱、有人当宝的女子。
可如今,嫦靖竟吃了仙丹,离她而去,她一想到过往的那些幸福将不复存在,就伤心欲绝。
“……我求你别哭了行不行?!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不再哭啊?!”
神主骁占被人王巴羿鬼哭狼嚎的哭声弄得头疼,耳朵也疼,他捂着耳朵,皱紧眉头,有气无力地与人王巴羿无奈问道。
“……把阿靖还我……”
人王巴羿抬起一双泪眼,像个为了食物对人摇尾乞怜的小狗一般,可怜巴巴地看着神主骁占,小声委屈地抽泣道。
“……”
神主骁占见状,微微一愣,突觉被人王巴羿盯着的脸有些奇怪地发热,便是撇着嘴地转开脸去,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勉为其难地回答道:
“……知道了!
只要你住嘴,别再哭了,我就立刻带你去找他!”
“真的?!”
人王巴羿闻言,忙是两手一抹眼泪,双眼发光地确认着。
“废话!我向来是说一不二……”
神主骁占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可他话说一半,就看到人王巴羿抬着一张温煦的笑脸,冲他甜甜地说了一句:
“谢谢!”
“……哼!善变的女人!”
神主骁占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喃一句,双手抱胸地又甩开头去。
“走吧!跟我回天庭,你就能见到那个人了!”
“嗯!”
人王巴羿高兴地点头应罢,神主骁占的脚下就腾起一片云彩,将人王巴羿也一同托了起来,两人随即一起乘云飞向了九霄之上的天庭……
而另一边,嫦靖拎着白兔飘到了天上的月宫后,双脚才终于得以落了地。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这么冷?!”
月宫被大雾所罩,寒气太重,嫦靖一到这里就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些暖乎乎的围脖,他此刻很是后悔自己走的时候没抓上几条围脖。
“……一……二……一……二……一……”
嫦靖在大雾中走了一会儿后,就听见前面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和一些用斧头劈砍着什么的动静。
他再往前走一些,就看到了一棵特别高大的树影,朝着那树影走去,便是能慢慢看清树下有一个正吃力地拿着斧头砍着那大树的少年。
“喂!”
嫦靖见终于遇到了一个活人,便是走向他,打算问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啊!”
但嫦靖一开口,那少年就被吓了一跳地大叫一声,随即躲到了大树身后。
“……”
嫦靖顿时无语汗颜,走到树下,再探头道:
“别藏了,我就是个过路的,想来问问你,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我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
闻言,那少年低着头摇了摇。
“你也不知道?”
嫦靖失落道。
然而,少年闻言又是摇了摇头。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开口给句话行不行?!”
嫦靖顿时觉得火大地捏紧了拳头,想要揍人。
“我……我……我知道……但……但是……来了这里……就……就……就不可能离得开的!”
那少年察觉到了嫦靖语气中的烦躁,便是连忙害怕地开了口。
“……为什么不可能离开?!”
见这少年说话结结巴巴,嫦靖才压了压肚子里的火。
“因……因为……只有把……把这棵桂树砍……砍倒了……雾才会……散……雾……散了才……才能找到……找到离开的路……”
那少年又是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那就赶紧砍啊!”
嫦靖闻言,便是丢下兔子,夺过那少年的斧头,一斧子往那棵大树砍去。
“没……没用的!”
那少年话音刚落,嫦靖就看到,他刚在树身上砍出一道缺口,斧子一拔出来,那缺口就立刻复原了!
“这是怎么回事?!”
见状,嫦靖又吃惊地问向那少年。
“就……就是这样!
我、我已经在这里砍了几百年了!”
那少年说话渐渐利索了起来。
“几百年?!
既然这办法行不通,那你还在这里砍几百年?!”
嫦靖郁闷地将斧子往那少年脚下一丢,随后又是搜寻着刚才丢在脚边的兔子起来。
但是,他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兔子的影子,便是猜想那兔子定是自己找路去了,故而他不再理会那少年,又钻进大雾里,追那白兔去了:
“可恶的贼兔子,居然还敢丢下我自己跑!看我抓到它不把它做成围脖!”
“诶……”
那少年见嫦靖就这么走了,一时又有些落寞起来,他在这儿砍了几百年的树了,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虽说他生性胆小,但好不容易才遇上了一个大活人,他还是很想和对方再多聊几句的!
“唉!
一……二……一……二……”
那少年失落地叹气一声,便是又艰难地挥舞起斧子,继续喊着号子地独自砍起了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