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给了林小芭一个明确的回复后,林小芭才憋了憋眼泪地,吸着鼻子,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抬起脸来看向徐长风。
在徐长风的眼睛里,林小芭看到了真诚和坚定,她这才相信了他确实不是在哄她。
故她又有点埋怨他地道:
“你今日去哪儿去了这么久?都快天黑了才回来!”
徐长风笑了笑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朵纸折的玫瑰花,只可惜已经被压扁了。
徐长风见状忙是道一句“等一等”,然后就给那压扁了的折纸玫瑰又吹又捏地重新塑造起立体的形状。
“噗嗤!”
林小芭看着徐长风那手忙脚乱的模样,顿时就失笑了。
“所以,你今日在外面一天都是在学怎么折纸玫瑰?”
林小芭笑着问道。
“算是。”
徐长风一边重新给纸玫瑰塑型,一边如是回答着。
其实,徐长风今早从戏楼离开后,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林小芭要把齐骁占也拉进来的事情,所以想要独自一人散散心罢了。
徐长风不惯做长远的打算,在遇见林小芭之前就是这样,他从没想过会爱上一个人,也从没想过如果自己爱上了一个人该怎么办,没想过自己该如何跟心爱的人生活下去,或是该选择除了杀手之外的什么行当以养家糊口。
他从来都是活在当下,遇到了问题才会促使他去思考,去解决,他不喜欢太过杞人忧天,也不喜欢动不动就胡思乱想地自寻烦恼,所以他常常很被动地,当问题砸在了眼前,才不得不去思考如何解决。
这算是他的一个缺点,但也是他容易安于现状、知足常乐的原因。
当徐长风漫不经心地随意走动时,在一座河桥上,遇到了一位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桥头上折纸玫瑰的老爷爷。
那老爷爷但凡遇到路过的老奶奶,都会递上一朵纸玫瑰,并问一句“是阿玫吗”,而那些老奶奶皆是摇摇头回答一声“不是”,老爷爷微微失落后,便是把纸玫瑰送给人家,以做唐突搭讪的赔礼,有的老奶奶收了之后道一声谢便走了,有的老奶奶则是婉拒地离开。
徐长风好奇地观察了那老爷爷一小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去问了他,看他好似在寻人,是否需要帮忙。
老爷爷闻言只是对徐长风笑笑地拒绝了帮助,因为他并不是在寻人,只是在等人而已。
原来,那老爷爷在家乡时有一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好,但年少时,老爷爷自觉家境贫寒,无法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便是离家出走地来到了京城打拼,梦想着赚了大钱就能回家风风光光地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他离家了五年也没能出人头地,别说是赚大钱了,就是维持小本经营的收支平衡都仍旧让他吃力,他根本没有脸面回家去,更没有脸面去提亲。
这样一拖,便是拖到了三十岁,他偶然从回家探亲的老乡处听说了他的青梅前两年已经嫁人生子,他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悔恨,可他却半点怪不起她来。
毕竟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就没叫她等,也没说过什么时候会回去,这些年也不曾寄过书信联系,她独自承受着家里的压力,撑到了二十几岁才相了亲,成了婚,已是很不容易,他怎么可能怪她不再多等一等。
那之后没几年,他的生意好多了,他也在别人的介绍下娶妻生子,一开始都还好,他忙着赚钱养家和教导子女,没时间再去想曾经的初恋,直到儿女也各自成了家,家中生意也被儿子接了盘,他才渐渐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从前,怀念起那个他曾经想娶的青梅,但他仍旧是不敢打听她的消息。
直到去年,他的老伴去世了,他最近偶然又听闻了他的青梅十年前就已经丧了偶,如今随着儿子一家来了京城定居,他便是想要和她再续前缘。
可他害怕他太过唐突,又害怕她不能原谅他当年的一走了之,更害怕如今只有他一厢情愿,所以他让他的朋友去传了话给她,说是今日会在这桥头上等她一会:
若是她还愿意跟他在一起,给他一个弥补当年错过彼此的机会,就来与他相见。
但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其实根本也认不出她如今的样子了,所以他只能是这样,见到一个老奶奶就上前去搭讪询问,然后送出一朵他年少时常常折给他那青梅的纸玫瑰,以做重逢相认的凭证。
但他的纸玫瑰送出了一朵又一朵,从早上天刚亮一直等到了天色暗下,他始终都没等到一个老奶奶点头说一句“我是阿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