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岭山大队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麦收。
为了抢在暴雨之前,把地里的麦子都收上来。
大队长和老支书等村干部商议过后,就制定了抢收时间和计划。
这几日,无论是村里的社员还是知青点的知青,大家全都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忙活在地里。
就连以往日日都能拿十个工分的王强,赵向东等男知青,也都累得狗似的,回了知青点,扒一口饭,就摊到炕上睡死过去了。
女知青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哭唧唧的,就怕自己累死在地里。
可即使这样,大家也得硬着头皮机械式的挥着胳膊割麦子。
捆麦子的人倒还好些,至少若前头割麦子的人干得慢,后边的人还能有点喘息时间。
“方茴,你看看我这两条胳膊,都不是我自己的了,晚上你可得给我做点好吃的补补。”
向丽华摊在方茴身上,觉得身上不管是哪都疼的厉害。
“再忍忍,看这情形,估计再有个两三天,这活儿就完了,到时候肯定能放几天假。”
听到能放几天假,向丽华这才双眼放光。
“不过嘛,你的要求倒是可以满足,今晚上你跟小王还有珍珍,都到我那里吃,正好上回顾海潮送的肉干还有一些,我弄的好吃点儿,跟土豆放在一起炖它一大锅,肯定香。”
向丽华吞了吞口水,香,那必须得是香。
只听方茴说的,她都已经止不住的流口水了。
于是乎,刚刚还累得要死要活的向丽华又干劲十足了。
晚饭后,送走了向丽华几个人,方茴趁着天还没黑,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呢?
不等她想明白,门外便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
“谁呀?”
天快黑了,还有人登门?
方茴起身过去开门。
她还以为是杨云呢,毕竟之前几次,杨云都是黑天过来敲门的。
莫不是这次还是她?
——不能啊,都累成那样了,还有力气来找自己?
可出乎意料的,外头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方知青家吗?”
诶?这声音有点耳熟!
可方茴,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打开门,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庞映入眼帘。
“是你?”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付建国。
付建国看见方茴,微不可见的不好意思起来。
刚才说话还贼顺溜的他,现在却吞吞吐吐起来。
“方,方知青,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我也是,刚下班,正好路过大岭山大队,这才过来,寻思看看你,为上次我妈说的那些话向你道歉,希望方知青别往心里去,我妈她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心直口快。”
“付同志,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要是没有其他事,你就赶紧回去吧。”
毕竟现在天快黑下来了,孤男寡女的站在这里惹人口舌。
虽然吧,村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婶子大娘,现在和方茴都已经处成了‘亲姐妹’。
可是,八卦这玩意儿吧,根本就掩不住悠悠众口。
要不,为啥跟那些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在一块儿侃大山的时候,方茴都是最后一个走的呢!
还不是因为方茴怕自己先走了,那些婶子大娘们会在背后议论自己嘛。
只要自己把她们都熬走,那么就没有人会说自己的八卦是非了。
嘿嘿,我真是个小机灵。
方茴刚要关门,可门却被付建国按住了。
“方,方知青,我还有话没说完,我还有事——”
随即,他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方茴。
“我前两天进县城,看到供销社卖的水果糖不错,还有漂亮的发卡,就都买了,都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方茴双手环胸,根本就不接付建国递过来的东西。
这大哥没毛病吧?
他不知道这叫什么吗?
自己要是收了他的东西,这是不是就叫做私相收受?
自己又不是买不起,还水果糖,自己空间里囤的糖果能有几十种,不差他这一斤二斤。
还有这劳什子发卡?他当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拿东西勾一勾,自己就会乐颠颠儿的被哄了去?
况且,说句实在的,这付建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菜”,自己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心意我收到了,东西你就拿回去吧,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咱们非亲非故的,收你东西算怎么回事。
只希望付同志回去告诫好自己母亲,以后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再不理会付建国,方茴直接便关了院门。
付建国有些尴尬,站在门口愣了两秒,然后才拎上东西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大岭山大队。
直到他走远了,方茴才嗤笑出声。
下班顺便路过大岭山?
上次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付建国可是秀水河公社的,离他们孤家子公社几十里地呢。
撒谎也不打草稿,当她方茴是没见识的旧社会妇女?
方茴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
不成想,就在两天后抢收刚刚结束的头一天,麻烦就又找上了她。
“你个小狐狸精,给我出来!
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不成?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说你是狐狸精都便宜了你!
你个没人要的破鞋,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睡了,还敢骗我儿子?
骗我儿子给你花钱,活不起了咋的?
小贱人,小狐狸精你开门,把钱还我!
你要是不还钱,我就去公社告你。
我就不信了,孤家子公社就没有个讲理的地方。”
门口叫骂的正是付建国他妈廖桂花。
此刻,廖桂花正叉着腰,口沫横飞的站在方茴的小院门前。
现在的她,哪还有当日在大队长家见到的一点模样,和村里这些扯老婆舌的妇女没什么两样。
方茴甚至觉得,她都不如村里和自己交际的那些八卦妇女,至少人家不会当面说这些难言的话。
“咣当”一声,方茴推开院门,将正站在院门前叫骂,没有一点防备的廖桂花直接踹到台阶底下。
“哪里来的泼妇,再胡咧咧,我揍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