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账房孙嘿嘿一笑,卖起了关子。
“我先不说新闻是什么,我且先问你二人,若是少阁主让你等带兵打仗,你等可愿做个将军?”
两人相视一眼,全都一脸扫兴的摆手。
“在这里吃得好喝的好,为何还要做那苦力活?”
曹掌柜说着,又端起了茶杯,摇头晃脑的吹着茶沫子。
樊姬将腿换了个方向,继续交叠在一起。
“就是,我才不去给一群男人做什么将军,届时他们只怕是眼珠子都盯着我看,无心打仗了!”
樊姬的话,惹的两人呵呵一笑。
账房孙边笑,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的是海角阁的最新通告。
而这份通告,已经发到了五国各个地区,只要是有海角阁在的地方,全都有这份通告。
“少阁主莫九卿,现已任命阁主,阁主令加身,唯兹明命!”
“令,所有海角阁众,积极备战,各分堂选贤入京,于城外五里坡青山寺待命!”
看到这张通告,两人立刻完全没了方才的不屑,全都陷入了沉思。
“要备战,入京都!是要杀温朔,还是要杀温景弘?”
樊姬咬着唇,开始思考这份通告背后的意义。
曹掌柜将茶杯放下,又抱起了他的钱罐子。
“少阁主这次要动真格的了,看来他和慕容雪之间,终于算是到头了。”
账房孙将通告收起来,脱下一只鞋,在椅子腿上摔了两下,泥巴和灰尘全都甩干净,又穿到了自己脚上。
“早该动真格的了,帝江当初就不该让慕容雪活这么长时间,瞎耽误功夫!”
他从椅子上下来,抬手伸了个懒腰,哈欠连连。
樊姬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
“呵!这帝江也是有趣的很,杀了那么多人,从不手软,为何单单留下这慕容雪?难不成,他对慕容雪有兴趣?”
“你可拉倒吧,无咎因为给慕容雪做了顿饭,就被少阁主抽筋了,帝江那憨憨,可敢打她主意?”
“什么抽筋,那是拉韧带,不懂别乱说,那筋都抽了,还能走路吗?”
樊姬说完,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如今无咎因为一顿火锅被抽筋这件事,已经在海角阁传开了,但凡谁提起这件事,都为无咎担心好一阵。
“抽了筋了?无咎那么好的身手,还会做饭,这抽了筋可如何做饭?”
“无咎已经发了毒誓了,一辈子都不做饭了,再做饭就死!”
“哎呦……那可是可惜了了,这一大小伙子,长的也不赖,这一招成了残疾,将来怎好娶妻啊?”
“那可不是,腿都没了,哪个小姑娘愿意嫁啊?会做饭也不行,没人要的!”
“手都断了,如何做的了饭呢?况且他都发誓不做饭了,当着少阁主的面说的,再做饭祖宗十八代都投不了胎啊!你们都不知道,无咎现在可惨了!”
一个个的,将好好的无咎,编排的体无完肤。
正熬着药膳,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口水都喷到了锅里。
踮起勺子尝了一下,味道有些苦,当即就给倒了,把锅刷了下,又开始了新的烹饪。
“这都放了这么多糖了,怎么还是苦的呢?”
“花十三,你今天药里放啥了?”
花十三将撵好的药粉装进瓶子里,若无其事道,“我看五公子今日有些胃胀气,我就给放了两棵苦荠草!”
“苦荠草?你是在为难我吗?我放十斤糖也遮不住那苦味啊!换一种!”
花十三想了想,来到药筐边上,开始摸索起来。
片刻后,从里面抓到一只虫子,放到了碗里。
舀一碗水将虫子随意涮了下,然后直接扔进了锅里。
无咎大惊,“你往里扔了什么?”
“虫子啊!放心,这东西不苦!”
无咎敲着锅抗议,“可是它脏啊!”
“不脏,我洗了的!”
“那洗洗也不行啊,哪见过吃虫子的啊?若是让慕容雪知道了,她指定又该吐了!”
“你熬完汤把它捞出来不就行了!看不见就不恶心了!”
“你为何要扔虫子进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虫子,这是药啊!你没吃过虫子做成的药吗?”
无咎皱着眉摇头,“没有!恶心!”
“切!能和司玄共事的人,居然会觉得虫子恶心!”
“那人家司玄也不吃虫子啊!”
“他养蛊的,怎么可能不吃虫子?吃的还是活的!只是没让你看见罢了!”
听到花十三的话,无咎胃里直犯恶心。
“行了你别说了!我正做着饭呢,别万一吐里面了,我还得重新做,刚刚已经倒了一锅了,要是再倒一锅,慕容雪怕是要饿晕了!”
没了苦荠草,这汤果然不苦了。
在无咎和花十三的精心照料下,慕容雪的血气终于补的差不多了,到达燕海关时,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为了行事方便,她将头发高高束起,又恢复了男子装扮。
拿起毛笔,在眼角点个泪痣,以此来证明,她不是慕容雪。
过了燕海关,便乘船来到了到了东月黎城脚下。
坐了许久的船,慕容雪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一到水悦楼便直接捂着被子睡到昏天暗地。
直到被饿醒,她才舍得睁开眼。
此时,已经到了次日午时了,她刚准备出门找无咎要吃的。
谁知刚一开门,便看到无咎满是不悦的脸。
“你为何要这么做?”
面对无咎的质问,慕容雪一脸的懵逼。
“怎么了?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自己看!”
无咎拿出一个小信筒,一把扔到了她身上。
慕容雪赶忙接住,将其打开。
上面写的是关于莫柳和温景弘如何逃跑的事。
慕容雪看完,心中一阵愧疚。
“无咎,我……”
她话还没说完,无咎便打断了她。
“那日谎称自己不舒服,就是为了给他喂血对不对?我说燕海关那么热的地方,你为何总是将袖子捂得紧紧的,原来是为了掩盖伤口!”
“慕容雪,我不明白,温景弘那么对你,你为何还放不下他?”
“你若真的在意温景弘,为何又要和少阁主在一起?”
“我无咎认识你这么长时间,竟不知你的如此朝三暮四之人!”
无咎越说越激动,认识他这么久,慕容雪还是第一次见无咎发火。
“无咎,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救他是有苦衷的!”
无咎向后退了一步,气愤的甩了下胳膊,“我不管你什么苦衷!总之你救他,就是放不下他!”
“少阁主对你那么好,你却因为温景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他!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我无咎为你庖厨!”
“好自为之把!”
无咎说完,便捏着拳头愤然离开。
慕容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阵阵酸楚。
无咎刚离开,魅阙便从房顶跳了下来。
“慕容雪,别怪无咎说话难听,说真的,我也很看不起你!”
“我们飞龙九将很少交朋友,没成想,我们真心待你,你却在背后做这种拆台的事,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的朋友!”
“掌柜那边我已经交代了,你吃过饭便离开吧,往后的路,你还是自己走吧!”
魅阙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一字一句,都戳到了慕容雪的心窝里,难受的她说不出话。
直到魅阙离开,她也没能为自己辩解一句。
难受,心塞,恶心,乏力。
慕容雪被气的一阵眩晕,身子赶紧倚着门框,一点点的下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花十三终于赶来,看到慕容雪坐在地上,赶忙跑了过来。
“哎呦五公子,你怎么坐地上了?”
“地上凉,对身子不好!快些起来!”
他伸手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慕容雪却挣脱了他的手。
“不用,你也走吧!”
她一脸的生无可恋,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滑了下来了。
花十三叹了口气,也同她坐在地上,一脸的无奈。
“唉……五公子,你说你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救一个回回都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呢?”
慕容雪抬手摸了下眼泪,苦笑一声。
“呵!还能为什么?我犯贱呗!我朝三暮四,我水性杨花,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
花十三轻啧一声,皱起了眉心。
“啧,说什么胡话呢?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呵!那你说,我是什么人?花爷,你根本不了解我,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了……”
慕容雪扶着门框,卯足了劲儿,想从地上站起来,可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努力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
花十三赶忙从地上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这又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他将慕容雪扶到床边坐下,捏住了她的手腕。
慕容雪再次将手收回去,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别忙活了,让我自己自生自灭吧……”
看她颓废成这样,花十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坐在床边踌躇了好一阵,最后站了起来。
“五公子,不要这样对自己,你还怀着孩子呢,你若心里真的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不看你,等你恢复好了再叫我。”
花十三说完,便提步离开了房间。
这边刚关上房门,里面便响起了慕容雪的哭声。
她也不想救温景弘的,她甚至想一刀杀了他,可奈何他一人的命,牵扯的人太多了,甚至还有可能造成整个世界的坍塌。
她不想这样,她和莫九卿还没过够呢,她不想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
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更加难过了。
趴在床上哭了好一阵,直到泪干她才起来。
拿起毛巾擦了把脸,重新点上泪痣,收拾好心情,独自离开了水悦楼。
花十三在房间里,左等右等等不来慕容雪,难道是做了什么傻事?心下一紧,立刻放下手里的医书,来到了慕容雪的房间。
一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人和行李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人呢?”
花十三着急的跑出去,开始四处找人。
慕容雪独自一人背着行李,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没了无咎和魅阙,她连上哪找人都不知道,只能四处打听。
“大姐你好,请问秋水街怎么走?”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慕容雪,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笑意。
“呦……这是哪家公子,竟生的这般俊俏?要打听秋水街是吗?呵呵呵……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
说着,便要上手拉慕容雪的手,慕容雪赶忙躲开,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
“呃喝……还是不麻烦大姐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不去秋水街了,告辞!”
慕容雪说完,快速闪人。
那女人笑着,怎么那么像妓院老板?难道是养鸭的?
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幸好自己机灵,不然就被拉去当牛郎了。
搓了两下胳膊,继续往前走。
“大哥,我打听一下,请问秋水街怎么走?”
“什么?秋水街?兄弟,你是做啥的?”
听对方打听秋水街,这名路人眼神里放出了溢彩。
慕容雪也没多想,直言道,“我找人,一个会做锅巴的人。”
“锅巴?哦……你是找最近流行的锅里香吧?”
“对对对,大哥知道?”
“知道知道,我还以为你在找……嘿嘿……”
那人的笑,让慕容雪身上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再次抱着膀子搓了搓,怯生生的说道,“这秋水街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我一问这秋水街,你们的表情都奇奇怪怪的?”
那人呵呵一笑,开始为慕容雪解释起来。
“这秋水街,是专供女人消遣的地方,就是那种……像花月楼一样的,嗯,你懂得……呵呵呵……”
这笑意,慕容雪瞬间秒懂。
“我去,还真有这地方啊?你们黎城可真开放!”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秋水街乃我国的国师夫人所创,国师夫人直言,男女平等,男人能进得了花月楼,那女人便可逛得了秋水街!”
听到这话,慕容雪心里一阵吐槽。
“没想到这杜娇娇,什么事都敢做啊,女人怎么能和男人一样?如果男女都去嫖,那夫妻还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