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宛如刀子一般,直接插进白挽清的心,刺得她鲜血淋漓。
虽然她也的确会跟顾衍分房住,但顾衍的理由就太让人疼了。
多少年了。
他们两个没有这样生疏过。
即使他们相隔咫尺,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胳膊,然而他们的心却隔着天涯海角。
她没说话,抬手喝了杯水。
顾磊废话了一堆,顾衍不为所动。
顾磊无奈地摇头叹息,指着叶枫道:“你们顾总要单独开一间房,你去办吧,我以后再也不枉做好人。”
叶枫惶惶不安地看向顾衍,心里嘀咕着不会吧,难道顾总和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要分开住?
顾衍眉眼不动如山,沉稳地轻扣桌面道:“去做。”
见顾衍打定主意不回头,叶枫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另外开一间房。
这一番转折,刚刚还咬牙切齿的云锦却心下大快。
即使是关系不一般又怎么样?
不照样形同陌路,顾衍对白挽清的嫌弃显而易见,连同住一屋也不愿意。
而一边的楠楠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她悄悄瞥了一眼丰神俊朗的顾衍,想到夜晚即将发生的事情,心如小鹿砰砰直撞。
今晚,她就会是他的女人了……
白挽清面如湖水一般平静,看也不看桌上的房卡一眼,恍若无事。
她慢悠悠地吹了一下杯中澄澈如金的茶水,抿了一口细细品尝。
计云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挽清,见她遭受这么大的打击还面不改色,竟莫名感觉有点心疼。
她其实,是很喜欢顾衍的吧。
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白挽清,烧烤配茶水是一绝,曾经在阿根廷的时候,我朋友请我吃烤肉,他们总会给我喝凉茶,他们那里好像叫马代茶,味道有点像我们的中药,现在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挽清的注意力被他转移,看着计云,心里其实有几分暖意。
他忽然在这和她大谈特谈茶叶,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用意,感激他如春风般细致地关怀,与他笑了下,攀谈起来。
“这倒和我们那边挺像的,我还知道……”
他们胡天胡地地谈论起各地茶叶的特色。
两人见多识广,交流都言之有物,滔滔不绝,把众人都抛之脑后,气氛逐渐好转起来。
而白挽清还端起茶杯,郑重地道:“今天你帮助我那么多次,还把我从海里救出来,真是谢谢你,我一定要敬你一杯。”
计云笑道:“用茶?”
白挽清思索了片刻,还是给两人到了一杯酒。
红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荡漾,散发出魅惑人心的香味。
她举起酒杯,“那还是要用酒。”
计云接过酒杯,注视着她一饮而尽。
他勾起唇角:“你的酒我喝了,不过道谢就不必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熏染的酒气飘飘吹到顾衍的座位,他面无表情地手下一用力,纤细的烤肉签子“啪”地一声折断。
不知为什么,看着白挽清和计云笑眯眯的模样,心情莫名的就是不悦。
看着白挽清和计云融洽的气氛,云锦心中如蚂蚁一样痒痒。
她也举起一杯酒,温柔如水地看向顾衍道:“阿衍,我也要敬你一杯,感谢你今天把我从海里救出来。要是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会怎样。”
猩红的酒格外刺眼。
顾衍挡住酒杯道:“喝茶就行。”
云锦被噎了一下,她其实就是故意喝酒,好方便撒酒疯,粘着他的。
她转念一想,觉得顾衍以茶代酒,说不定是关心她的身体,认为喝酒伤身才阻止的。
想到这里,她又绽开笑容,声音甜蜜娇软的像要把身体化了:“谢谢阿衍关心我的身体,那我就以茶代酒,敬阿衍一杯。”
白挽清冷眼看着云锦跟个跟屁虫似的,各种找理由接近顾衍。
她将空荡荡的酒杯放在中间,冷傲地抬了抬下颌道:“今天我也救了你,怎么不见你对我道谢?”
“虽然说我不是那种携恩报复的人,但是我和顾衍做了同样的事情,怎么你敬他的酒,却不敬我的酒?”
白挽清的质问声软绵绵的,却暗含力道,嘲讽的意味十足。
云锦娇媚的笑容寸寸龟裂,好像突然停机的机器,神色略微有些奇怪。
刚才还懒懒散散地顾磊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支棱起耳朵。
他起哄道:“说的对,云锦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白挽清为了救你可是差点没了命,你可要好好感谢她。”
云锦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虚伪地笑道:“这是应该的。”
她重新到了一杯茶,敷衍道:“阿衍知道我身体不好,所以让我以茶代酒,请你原谅我敬也以茶代酒。”
等她一口喝尽,白挽清才慢悠悠地道:“你阿衍关心你的身体,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我也不要你喝茶了,就喝水怎么样?”
那刚才她喝茶的时候怎么不说!
云锦心里怒气蓬勃,但喝水这样简单的事要是驳回,那就太没有道理了。
她咬了咬牙道:“可以。”
“俗话说罚酒三杯,但是现在罚酒六杯,我先说好一句谁都不可以代替你,要不然我不接受你今天的敬酒。”
白挽清的笑容绵里藏针。
刚刚云锦挑衅她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她白挽清,可不是什么软柿子,除了在顾衍身上吃过亏,她可从来没输过。
云锦刚刚因为心情大快,敞开肚子吃了不少烤肉。
刚刚喝了几杯茶,肚子已经微微鼓胀。
现在白挽清还要她一连喝六杯水,这不就是在为难她吗?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顾衍,白挽清敲了敲桌子:“难道我今天奋不顾身是救你,难道不值得六杯水?”
顾衍紧拧的眉头微微一松,不着痕迹地避开云锦的视线。
白挽清苍白如纸,如枯枝败叶般为委顿的情形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没有了撑腰的人,云锦只好委委屈屈道:“好,六杯水就六杯水。”
白挽清唇角的笑意更深,她招手叫来一个工作人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六杯水就端了上来。
只不过,此六“杯”非彼六“杯”。
每一“杯”都大如酒坛,清亮亮的水多的几乎能洗脸。
白挽清怡然自得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云锦看着一一摆在桌子上的六“杯”水,脸色苍白的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