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妃一脸惋惜,“啊?可惜了,那小侯爷长的挺好看的,还是个正人君子。不过女子还是嫁予心爱之人才会更好,反正你年龄还小,长的也好看,多挑一挑也没什么。”
心爱之人?
永宁是没有的。
她对此事颇为通透,能看出王博儒与墨泠泠二人是两情相悦,但不知为何他们二人始终不挑明,只一个劲儿的拒绝家中的提亲。
永宁不懂,明明两情相悦,为何不能说出口在一起。
翌日陈莹莹生辰宴,永宁不好喧宾夺主,只穿了淡粉色的衣裙,头上简单束了几支珠钗。
想到如此大的宴会万一有什么人作妖寻事,永宁这次就带了绿荷和福禄,留青莲在宫中处理宫务。
青莲为永宁上好妆容,福身,“公主,万事小心。”
“宫中麻烦你看照了。”
“这是奴婢应当做的。”
永宁到陈府时,福禄提前唱:“永宁公主到——”
诸位夫人小姐皆停下手中的事物起身福身。
齐声高呼:“公主万安。”
你看啊,她们跪的不是我。
跪的是权势。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是莹莹生辰,本宫来赴宴,同你们一样,不必拘束。”
陈莹莹听永宁来了,拉着永宁对自己母亲福身,“母亲,女儿先带公主去闺房坐一坐。”
陈夫人伸手想拦,但是人已经被拉走了,只能叹气,“这孩子,失礼失礼,诸位勿怪。”
诸位夫人们自然是笑着说无事,一阵阵的奉承。
“怎么了?这么着急把我拉来。”
陈莹莹气呼呼的把门关上,屋中还有墨泠泠。
“还不是我家那个柳姨娘,听说今日礼部侍郎家的王哥哥也来我生辰宴,硬是撺掇着我母亲要让王家哥哥去见我庶妹一面。”
“你家庶妹?”永宁下意识的看了眼墨泠泠。
后者端坐在那里,面上并无波澜。
礼部侍郎嫡长子就是王博儒,是林煜自幼的玩伴。
其实说起来,墨泠泠与王博儒自入国子监起,也认识了有七年了。
这二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却谁也不捅破,就这么规规矩矩的耗着,永宁是不明白的。
“你是不知我庶妹与姨娘何其无耻,前些日子小侯爷来我家给我兄长送请帖,我那庶妹对小侯爷一见倾心,整日在我父亲那里闹着要入侯府。后来不知怎么又换了目标,非要嫁予王家哥哥,当真是厚颜无耻。”
永宁不好答话,这是陈家的家世,她身份再尊贵,也是外人。
不过偶尔也听宫女们说翰林院典簿嫡子宠妾灭妻,幸得陈夫人林氏是个温婉大度的,否则早就和离一别两宽了。
“好在父亲母亲都没答应,可她们母女不是善茬,今日是我生辰宴,我断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给我丢人,你们若看见她偷偷摸摸的,定要替我拦住。”
陈莹莹说完,觉得有求于人空着手也不像那回事,当即就走到里间,“你们等一下。”
过了会儿抱了个大匣子出来,拿了钥匙打开,呼呼啦啦的全倒在了桌上。
一桌子的金银细软,珠宝首饰,陈莹莹咬咬牙一闭眼,“你们尽管挑,挑中哪个随意拿。”
墨泠泠端端坐在那里,眼中却突然含了泪,颤抖着声音告诉二人,“我努力与父亲母亲说过了,他们说王氏与墨氏祖上因姻亲结过仇,先辈们发过毒誓再不让墨氏与王氏后人结亲。”
她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崩溃,“子卿,莹莹,我心悦于他,我也知他心中有我。可我们却因先辈毒誓永不能在一起。”
他曾信中悄悄告诉我,他心悦于我,自第一眼就有。
也曾暗中派人送我中秋观灯的画像给我。
如今任何人都有可能嫁予他,平民,庶女,街上的乞丐。
整个离都城,为什么偏偏她不能嫁给他。
“夫子们常教父母之命不可违,我怎么办……”
永宁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墨泠泠着实可悲可怜,与心上人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却因祖辈遗愿不能相守。
生离死别,一样的痛苦。
“这……”
陈莹莹性子活泼开朗,墨泠泠向来端庄稳重,她第一次见墨泠泠哭的如此崩溃,不知如何安慰。
“若当真没有可能,就算了吧。”
墨泠泠捂着心脏痛哭,泪珠断了线一样的落。
“可为什么唯一的不可能,偏偏是我……”语气中的不甘与遗憾,二人都听得出来。
可谁也不知如何安慰。
那日的城楼上,墨泠泠头上带了朵海棠花,娇娇怯怯的问,“好看吗?”
王博儒笑着点头,“好看,你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说完脸就红了一大半,像是为自己找补一般又补上一句,“呃我的意思是……一般的好看……”
墨泠泠知道了七八分,笑着追问,“是吗?那……你看我的眼神可不太清白。”
见被心上人戳破,也不再遮掩,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阿娇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是我心里的。”
墨泠泠乳名阿娇。
少年双目含情,瞳孔映照着少女的模样。
眼中只有他一人,情至深处抬起的手也被少年压了下去。
他没有半分孟浪,甚至不曾碰到她的衣角。
唯一的逾矩,就是唤了她的乳名。
可那日她的发香却被少年深深的记在脑海。
“我这就去同父亲母亲说,等我来娶你。”
那日他高高兴兴的同自己挥手道别,却再也没见过面。
听说是惹怒了他父亲,被禁足在祠堂。
一连关了一个月,他不曾低头服软。
最后是林煜不顾阻拦打进了王家祠堂,踹开祠堂的门,将枪架在礼部侍郎的脖子上,逼着他同意王博儒和他一起来陈莹莹的生辰宴。
气的王侍郎跺着脚骂林煜不知礼数不敬尊长。
本是女眷们的小聚,因为那个小魔王的加入,愣是单独开了一桌男宾席。
陈莹莹与墨泠泠这边在伤心难受,王博儒与林煜也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你听那些狗屁,什么祖宗毒誓,一群早成了祠堂牌位的人,还真能管着后世的婚事不成?”林煜酒杯狠狠一放,颇有几分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