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武帝听说这件事后还赏了温棋郡主许多宝物,这无异于是在告诉尚书府后院的那些人精,王慈笙是他罩住的人。
天气渐热,永宁双身子又是大月份,身子有些吃不消,整日整日的在床上躺着不想动。
福禄倒是急了:“娘娘,医女说您得多走动走动,否则生产时要遭罪的。”
永宁摇着团扇,燥热的天气让她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在身上难受的要命,整日听着福禄的唠叨只觉得心烦。
她瞪了福禄一眼,福禄噤声低头,不再说话。
桃夭因着永宁大方,孕期伙食也好,跟着吃的圆滚滚的。
来时是窈窕淑女,身材纤细。
如今吃的已经快与福禄差不多了,曾经清晰可见的下颚线已经圆的看不到了。
不过加上她那两个小梨涡,笑起来倒有些娇憨可爱。
青莲正在指挥宦官们抬东西,背对着桃夭她们。
桃夭吃了口果子,漫不经意的道:“青莲姑娘与娘娘的背影可真像啊。”
绿荷和福禄也忍不住抬头去看,不过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青莲背影与永宁相似,这是他们早就发现了的。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西凉待的久还是什么原因,总觉得青莲在气度上也与永宁越来越像。
若是两人换上同一件衣服,单从后面让人看,绿荷福禄大约也不敢保证能认出哪个是永宁,哪个是青莲。
福禄认同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剥手心的果子吃,刚剥好准备递到嘴里,就被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抢走。
“小福禄你还吃,任三近日跟我说他教你习武,你动作愈来愈笨拙了,他让我看着你点儿,别吃太多。”
说完,桃夭将福禄剥好的果子直接填到了自己嘴里。
福禄看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放下了准备抢的手,叹了口气。
廊下实在炎热,永宁看院中的梧桐树树叶晃动,知道起了风,她扶着肚子起身:“福禄,将椅子搬到梧桐树下,那里也许凉快些。”
可刚起身,永宁就觉得腹中传来阵阵疼痛,轻一阵儿重一阵儿的。
福禄看永宁疼的皱眉,想到前些日子问医女的事宜,他连忙将椅子放下去搀扶永宁。
“绿荷姐姐,娘娘阵痛,怕是要生了!”
绿荷没经历过这等子大事,有些慌乱,连忙帮福禄搀着永宁。
青莲听到福禄那一声惊呼,已经转身去叫接生嬷嬷了。
“桃夭,你和绿荷姐姐一同看护娘娘,我入宫去递消息,让王爷带御医回来,以防万一。”
福禄拍了拍桃夭的肩膀,显然是把重任放在了她身上。
桃夭看着他凝重的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入王府许久,因着是景武帝身边出来的宫女,永宁几人多多少少对她有些防范,哪怕是她已经交出了景武帝的密旨,却仍不得福禄绿荷的信任。
如今永宁是生孩子这等生死攸关的重要关头,福禄肯让她看护娘娘,说明福禄从心里已经认可了她。
她郑重点头,“福禄,若王爷要带御医,定要带李泽兰!”
“好。”
李泽兰是西凉第一神医,活死人肉白骨,医术无人能及。
永宁腹中疼痛难忍,躺在床上望着床帷,听着周边的人忙碌不已。
额头上不停冒汗,可永宁却一直强忍。
要留住力气,留住力气带我的孩子来到这世上。
“王妃娘娘,用力啊——”
永宁依言用力,用力到脸和脖子都通红,用力到脖子上青筋暴起。
她听从稳婆指挥,让用力就用力,让呼吸就呼吸。
可是这疼痛实在是太漫长,太煎熬。
她疼的受不了,感觉眼前黑一块儿白一块儿的,她张嘴想叫,但稳婆说要留住力气。
她疼的浑身发抖,意识被强制留住,接受这漫长的折磨。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额头冰冰凉凉的,好像是有人拿沾了水的帕子贴在她额头。
可永宁身边除了桃夭在为她擦汗,没有人为她敷额头。
她伸出手握住绿荷,疼的泪止不住,绿荷在旁边也一直不停的抹泪。
“绿荷……我好疼……”
“公主……”绿荷跪在永宁床边抹泪,任由永宁掐握她的手。
她从没见过永宁如此痛苦,实在心疼。
“绿荷……我好疼……”
“公主,我可怜的公主……”
日渐黄昏,永宁意识模糊,耳边是稳婆着急的呼喊,可她实在是累,累的要睁不开眼。
眼前一片黑暗,身上的疼痛骤然消失。
她又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又是只有她一个人。
“你不该现在来的。”
空灵而温润的声音如此耳熟,每次都是他在和永宁说话,可他从没出现过。
“你应当有孩子,应当陪他过完一生。”
永宁微皱眉头,颇为疑惑。
孩子?
她伸出手试探周围有没有东西,有些焦急。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眼前亮光一闪,永宁看到了一个白衣翩飞,形似神明的影子。
“我的孩子呢?”
“公主,待贫道稳住梦境,你醒来自会看到你的孩子。”
梦境……什么梦境?
她看那人周身亮光渐弱,下意识的朝他跑过去,想抓住他,却只摸到了一缕薄纱。
“你是谁?”
“不必心急,公主该知道时,贫道自会告知。”
永宁看到白色拂尘带着轻微的蓝光微微一拂,身上的疼痛逐渐强烈。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努力睁眼,看到了满脸鼻涕泪水的辰王正握着自己的手。
“怀远?”
辰王往日虽说不过于注重自己的样貌,但永宁是个爱干净的,加上某次永宁夸他长的好看。
于是乎他就在永宁面前格外的注重自己的形象,格外注重自己的模样。
他见永宁醒来,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用袖子直接在脸上一抹,脸上倒干净了,但是袖子上却湿塌塌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堂堂七尺男儿,战场上从无败绩的战神将军,居然跪在发妻床前哭的毫无形象。
“你睡了三日,我要吓死了。”
永宁抬手摸了摸他新长出来的胡茬,笑着道:“确实,很扎手。”
她如今虚弱,嘴唇苍白。
辰王虽知她有意宽慰自己,却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能含着泪握住她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脸上,感受到她的温度,这才安心。
“唔……啊——”
永宁被自己身边的动静吓了一跳,她偏头看,发现有个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辰王府的世子。”
永宁立马松开了辰王的手,有些稀奇的去看孩子。
脸上有些白白的东西粘在上面,头发很黑,眉毛像极了辰王。
不过这鼻子嘴巴还是更像永宁一些。
“这孩子长的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