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板牙恨恨地踢了地上牛粪尸体一脚,又啐了一口,指着板牙媳妇道:“你别在这嚎丧,回去老子再好好跟你算账!”
板牙媳妇嚎哭着:“好啊算啊!算嘛!你拿根绳子勒死我最好!反正跟着你过苦日子,我也够了!我的妈呀,呜呜呜……”
“行了行了!”齐大叔道,“都别说了!我们这查案呢!”
“查什么查?”板牙媳妇道:“你们又不是官府衙役,凭什么查案?”
冷羿道:“凶手就在我们身边,如果不揭露出来,终是很危险的,好比身边坐着一只饿狼一样。所以,必须尽可能把他找出来。”
齐大叔道:“我也同意找出来。”
罗板牙道:“就是,反正左右无事,这死了一个人呢,冷兄弟说了,凶手很可能就是熟悉他的人,那就是咱们几家呗。不把凶手找出来怎么睡得安稳?”
其他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冷羿道:“根据刚才查证,我们夫妻两跟齐大叔夫妻都有不在场证据,不可能实施犯罪。而你们两位——”他望向罗板牙和焦老三,“你们夫妻都没有证人证明犯罪发生时你们不在现场。特别是罗兄弟夫人,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而你又跟死者有仇怨,所以目前你的嫌疑最大。”
板牙媳妇呆了:“早知道,我看见了都不说,那就好了。”
“你别担心,说你嫌疑大。不是说你就是罪犯,而是一种排除罪犯的办法。所以,你们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能证明你们不在凶案现场的?”
焦老三说:“对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被尿憋醒了,起床到屋后面撒尿。那时候太阳刚刚从山后面冒出来,我听到前面马脸家前面水井那里咣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了。听刚才齐大叔说的他早起在挑水,那是不是他的桶掉在了地上?”
齐大叔道:“是,当时天还没有亮。我被井边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水桶摔在地上打翻了,我又重新提水的。”
冷羿点点头,道:“你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天亮的时候,太阳刚出来。”
“嗯,刚才我们跑过来的,从哪里到案发现场,时间用了一顿饭工夫(半个小时),来去两顿饭工夫(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你既然听到齐大叔水桶摔在地上的声音,得到了齐大叔的证明,说明你当时在家里,而那时候正好是死者被害的时候,这样的话。你不可能分身两处。所以,可以排除你杀人嫌疑!”
焦老三喜道:“我就说了嘛,我虽然讨厌牛粪,但是还不至于杀了他。”
焦老三媳妇道:“要是这样,我也能证明我没有杀人时间。”
“哦,有什么证明?”
“我去砍猪草的是鬼斧崖那个方向。刚好跟牛粪家方向相反。我不可能翻过来去他们家杀人,然后再回来割猪草。我是割了满满一筐猪草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孙婶他们都看见了的。”
孙氏点点头:“是,老三媳妇是从鬼斧崖那边回来的,背了满满一背篓的猪草。”
“那时候太阳升起来多久了?”
孙氏和卓巧娘相互看了一眼,想了想,道:“升起来应该不到一顿饭工夫。”
冷羿对老三媳妇道:“你还必须证明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具体在什么地方,不在现场。”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焦老三媳妇想了想,道:“对了,那时候我刚好滑倒了,手被镰刀割伤了,还流了好多血。喏,就是这。”老三媳妇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果然,有一道口子,是新的,还没结痂。
卓巧娘道:“昨天做饭,嫂子的手都没有伤,这伤应该是今天的。”
“你受伤的地方,在哪里?”
“在三老石那里。我还在那里洗手,小溪边石头上应该有我的血迹。”
“三老石?”
齐大叔道:“是鬼斧崖那边三个大石头,就像三个老头,所以就叫三老石。就在河沟里。”
“那里离这里有多远。”
“挺远的,从我们家到那里,跑着去也要一顿饭功夫,加上这节路,至少要两顿饭工夫。”
冷羿问齐大叔道:“你看见老三媳妇去割猪草,是什么时候?”
“我刚刚开始挑水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太阳出来之前大概一顿饭功夫开始挑水,就是那时候。”
冷羿道:“也就是说,老三媳妇是太阳出来前一顿饭的时候出去割猪草,太阳出来后一顿饭时间回来的。中间有两顿饭工夫也就是半个时辰(一个小时),而从家里到三老石需要一顿饭功夫,再从那里到这边杀人现场却需要三顿饭工夫。那就是说,老三媳妇没有作案时间。当然,前提是在三老石果然有老三媳妇的血迹,证明她早上曾到过那里。”
焦老三道:“那容易,找个人去查看一下就知道了。”
孙氏道:“要不我去吧。反正我已经没有嫌疑了。”齐大叔道:“可以,你再带一个人。就麻烦板牙老爹去一趟吧?”
罗板牙父亲答应了,跟着孙氏两人走了。
冷羿瞧向罗板牙和他媳妇,道:“如果的确有血迹,拉焦老三和他媳妇的犯罪嫌疑都没有了,剩下的,就只有你们两口子。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能证明你们不在现场的证据?”
罗板牙苦着脸道:“我还有什么证据?我当时真的在家里睡觉来着。”
便在这时,忽听得旁边一个小孩奶声奶气道:“我爹是在屋里睡觉呢,我看见了的。”
众人低头望去,确实罗板牙的小儿子,光着个脚丫子站在那里,鼻涕流的老长,吸吮着手指。
冷羿蹲下身,道:“你看见什么了?”
“早上我去那糍粑烤吃,爹的房门没有关,我就进去了,从木盆里拿了一个糍粑出来,爹翻了一个身,把枕头弄掉了,还把我吓了一跳呢。咯咯咯。”
“那是什么时候?”
“太阳出来的时候啊。刚刚出来。”小家伙眨巴着小嘴道。
罗板牙兴高采烈抱起儿子:“乖儿子,幸亏你看见你爹我在屋里睡觉了,哈哈,——冷兄弟,我也有证人了,我没杀牛粪!”
冷羿瞧了瞧那小家伙,道:“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做证的。不过,小孩子不懂得这种事的利害关系,也就不会主动帮你撒谎,而你们没有时间教他撒谎,这样看来,孩子的证言反倒是可信的了。”
齐大叔也点头道:“是,小孩子不会撒谎的。”
冷羿望向板牙媳妇:“现在,就只有你了。你这个还真不好证明。”
板牙媳妇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眼泪婆娑道:“我当真没有杀他,我要是杀他,我还要跑来跟你们说他死了吗?我应该会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好吧?”
焦老三道:“贼喊抓贼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焦老三!我算认识你了!你这落井下石的狗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齐大叔道,“焦老三也没有说错,现在查案,大家都有证据证明不在场,唯独你,不仅在场,而且跟牛粪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或者说恩怨……”
“我怎么跟他不清不楚了?”
焦老三道:“得了,你还抵赖?你说他想弄你,给你借牛,一次一天,你不干,还差点把他蛋蛋捏爆了,对吧?”
“是啊!”
“那他怎么会后面又让你挑牛粪了?”
“我,我怎么知道,兴许是他想给我点好处,好沾点便宜呗!他让我挑,我就挑,想占便宜,没门!反正我人正不怕影子斜!你们爱信不信!”
“我信你个锤子!”罗板牙劈头盖脸又是一耳光打过来,“你这贱人!”
板牙媳妇也不示弱,伸手往板牙脸上乱抓,一场闹腾下来,到把他们两拉开的时候,板牙媳妇脸上两个手指印红彤彤的,而罗板牙也被抓了好几道口子。又是骂又是哭又是闹。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里长带着民壮慌里慌张跑来了,他的村出了命案,作为保甲的负责人,他是要承担责任的,慌得脸都白了,来了之后,问了情况,听说其他人都没有可能犯罪,只有板牙媳妇有重大嫌疑,立即下令民壮捆板牙媳妇,扭送衙门。
冷羿道:“先不急!”
里长瞧了冷羿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苦李村的冷六郎。去前面鬼斧崖采药。这是我的路引。”冷羿掏出了一张路引递了过去。这是他来之前准备的,他就是知县,要准备路引太容易了。
里长看了之后,果然没错,把路引还给了他,道:“你刚才说不急是什么意思?”
冷羿道:“怀疑罗板牙媳妇是凶手,也只是我们胡乱推测的,做不得准,是否是疑犯,这个还得衙门说了算,我们说了不算,所以,我建议,里长还是派人去县衙请捕快前来侦破的好。要是其他村的人干的,那不是错抓了贵村的无辜吗,而且还是个女人,应该更谨慎才是。”
里长也不希望凶手是本村的人,如果真是外村的那就更好了,所以冷羿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里,连连点头,道:“那好,先不抓了,马上派人去报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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