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出身,孩子跟着我也丢人。”
元无忧气得拧眉怒目,双手去捧他的脸:
“胡说,你是我的男人,我的夫我的皇后,谁敢瞧不起你?”
“什么皇后?”高延宗愣了一下,随即哼道,“别开玩笑,你的未婚夫是四哥。”
“你有孩子了,我一定会对你们负责。我和你结发,我明天就写婚书,不,我今天就昭告天下!”
高延宗哭笑不得,“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咱俩现在就走!”
男子一把拉住她,“哎!你急什么?你真是小孩子脾气,婚姻大事和立后之事岂能儿戏?就因为我有了,你那正室位置就能换人啊?”
元无忧正色道,“不然呢?等你瓜熟蒂落看看孩子像不像我,再给你名分吗?你都为我怀了,我要不积极把你娶回家,你孩子认别人当娘了怎么办?”
高延宗撇嘴啧声一笑,“我还不确定有没有呢,怎么说的像我真要给你生一样。”
“对了……”元无忧摸着他的肚子,“孩子也真皮实啊这么都不掉。”
高延宗红了脸,忙摁住她的手,“别…”
头顶裹带的姑娘凤眸微眯,满眼慈祥的打趣。“都当爹了还这么害臊?”
男子眉眼一抬,拿鼻孔冲她,气哼哼道:
“我俩月前还是童男呢,我本来就容易害臊,一直害臊。”
“放心,我即刻起对你寸步不离,谨防有人欺负你,让你动了胎气。”
男子笑的眉眼弯弯,卧蚕肉嘟嘟的。
“你还真宠孕夫啊?有几分妻主那意思了。”
顿了顿,高延宗忽然皱着眉头,眼神可怜道,
“我真的好害怕……你一定要陪我,我好怕这个孩子……”
元无忧伸手捧起男子的脸,极力温柔地安抚他,眼神坚定。
“别怕,有我在呢,我会把所有危险挡在你前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高延宗顺势抓住她的手,眼神深情。
“你说的,只要你在身边,别说生孩子,就是死我都不会怕。”
“别说不吉利的!想想我们。不是父凭子贵,是孩子有个我爱的父亲,能来你肚子里,是孩子的福气。”
他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你真好……”
被她安抚了一通,他的恐惧消散殆尽了。
于是大半夜才回馆驿的元无忧,愣是把满院刚要入睡的齐国重臣都叫了起来,直说安德王怀有她的孩子,她要对他负责。
她本来没打算叫高长恭,但没想到他大晚上不睡,在琅琊王屋里思虑怎么跟国主复命的对策呢,就被元无忧撞个正着。
元无忧一进屋就道:“高延宗有孩子了,我得对他负责。”
琅琊王都没听懂,“什么?”
高长恭卸下鬼面的那张脸容色苍白,困的眉眼间都是倦意,在瞧见她头顶一团裹带,赶忙凑过来问:“你怎么受的伤?”
“遇见以前的仇家了,小伤,把他们吓跑了。”
“博望城还能有你的仇家?外国混进来的吧?怎么不喊我去?”
“那不重要,我说高延宗有我的孩子了…”
面前的男子倏然眉眼一瞪,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怒不甘,“你有孩子了?他的?他怎么这么不知道怜惜你呢!”
说到这里,他眼神又转为心疼,“那你还打算让我当爹吗?”
“不是,我说高延宗有孩子了。”
高长恭愣了一下,“谁有了?”
“高延宗有孩子了。”
“谁的孩子?”
“我的。不是……在高延宗肚子里呢。”
面前男子瞬间脸色惨白,满眼震惊,“啊?谁肚子里有孩子了?”
一旁的琅琊王高俨听不下去了,上前给高长恭附和:“她不说好几遍了吗?高延宗肚子里有孩子了。等等!”
于是兄弟俩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了一下,就齐刷刷扭头看元无忧,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小腹。
“谁肚子里有孩子,也不可能到五哥肚子里去啊?这不胡扯吗?”
“到底谁肚子里有孩子了?”
元无忧都解释乏了,不耐烦地横了一眼高长恭。
“你弟弟有了我的种,我会对他负责。”
高长恭瞬间凤眸一瞪,有些回过味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答应我的结发成婚,都不作数了吗?我什么都能让,唯独这个我不让。”
“你哄骗我跟你约定婚期的时候,不早就知道齐国不给木兰城,空手套白狼拿我当猴耍呢吗?所以,作废了。”
“不行!”
高长恭拧眉怒目,“你和五弟编造什么身怀有孕,就为了撕毁咱俩的婚约吗?”
高俨弱声道,“其实五哥要是真怀了她的孩子,她跟谁成亲你们仨不都能……”
“住口!”高长恭头次失态地吼住高俨,把他威慑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癫狂的高长恭。
而腰间挂着鬼面的堂兄满眼愤怒威压,
“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让我亲眼看着你和亲弟弟在我面前成婚,而我想要的结发也给了别人?”
元无忧微微一笑,“谁说我俩要在你面前成亲?我是要带他回华胥。”
一听这话,高长恭疑惑地愣了一下,随即满眼惊惧,“不行!那更不行!”
“哦?为什么?”元无忧眼神戏谑,“他都有了皇嗣了,你是不希望我对他负责呢,还是不希望他远嫁?”
高长恭哑然,“太……太远了,我不放心……”
元无忧瞬间冷脸,眼神锐利阴郁。“你们齐国舍不得你这个戍边大将,难道连个闲散王爷也舍不得吗?我多给聘礼就是了。”
高长恭尚未说话,一旁的高俨就不甘道:
“你怎么说话呢?想让他入赘也得看他的意愿,你拿我五哥当什么了?货物吗?”
她斜了一眼他,“我堂堂一国之君,辱没他了吗?不过是寻常男人惯常的话,怎么我说出来你就觉得冒犯?”
高长恭赶忙打圆场,“不是,我是觉得你这样太唐突了,不如就留下,先在齐国完婚再说……”
“嗤…在齐国完婚?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她讥诮一声,旋即眉眼高抬地睥睨高长恭。
“你们兄弟俩不会是合起伙来骗我留下的吧?”
高长恭瞪大了眼,“我都不知道他有孕的事,难道他一个铮铮男儿,会拿这种事骗你不成?”
元无忧心里也嘀咕着,高延宗从前抵触有孕没错,可他那个百无禁忌的性子,还早有假孕骗宇文怀璧的前科……
尤其是高长恭虽一本正经的,让她在齐国跟他弟弟定亲,但元无忧还是警觉不对劲。
“那还想让我留下?又想空手套白狼?你们刚骗我给你们卖命,还不把木兰城给我,现在又想把我整个人都骗过来留下?”
高长恭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和五弟骨肉分离,而且齐国主那头尚未应允,总要有三媒六证……”
元无忧横了他一眼,“既然你们居高临下觉得我负责是辱没他,横加阻拦,那就去跟他说明并非我负他,告辞了。”
说罢她扭头就走,高长恭赶忙抓住她的手臂,拦住她。
“别走!你别走……我跟你去见皇上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