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之间听到九爷这两个字,让我有种别样的感觉。我有时候会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九爷这个人的存在一直都只是一个传说,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给人感觉玄乎的很。但是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有着这样一个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这就让你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这五年之中,利用为沈煜寻求关系之便,我不是没有打听过九爷,但是却一直得不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哪怕是我跟警方的关系处理的再好,但凡一打听九爷,对方的态度就会转变的极其冷漠,以至于我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想来毕竟这件事向来都是霍启盛一个人去做的,有些秘密点的消息,不是我一个外人就能轻易知道的。
我抬起头追问三子:“你说还差九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九爷还暂时还不能和大家团聚。”
三子不把我当外人,就把事情如实的告诉了我:“不过现在吧,小爷回来了,在霍家终于也算站稳了脚跟,所以他天天为这件事东奔西走,连睡觉都是勉强眯眯眼睛。他这么用心,相信不久之后,你们一家子就可以团圆了。”
我听着霍启盛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忽然觉得他是真的累,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一直在扛着。九爷这么一进去,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了,一个少年的生命中没有父亲的陪伴,内心一定会很孤独的吧?
所以他的心里的压力和着急,不是用一言一语就能形容的清楚的。
我没有和三子说太多,一是不知道他和霍启盛到底有没有我想的那么亲近,二是他并不一定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很多话题都是点到即止,没有过多的追问。
三子这人还算聪明,也很有眼色的对我说:“陈小姐,您这也累了一天了,就赶紧休息吧,小爷肯定是不会放过这帮孙子的,让他们以后甭想在这混下去,收尾的事情到时候就交给我们了。”
我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对他叮嘱一句:“那你记得联系医生,车子开稳一些。”
“嗯,三子做事您放心。”
话说到这之后,大家都没有吭声了,作为女人,她无论走的有多高,有多远,也都会渴望一个幸幸福福,美美满满的家庭。而这个家庭里面,始终是男人主外女人主内,并不是说女人不能主外,这就像是多少年约定俗成的规矩,女人若是太要强,男人都不会喜欢。
我的头不自觉得偏向霍启盛的头顶,感受着他头皮传来的温度,感受着他依靠着我的感觉,苦难,也甘之如饴。
本来我是不想去霍启盛住的房子的,但是想着他一个大男人没有人照顾,三子他们就算对霍启盛再忠心,说白了也就是几个糙老爷们,不懂的照顾人的。于是心里面一软,便答应了三子的提议:“好,我也一起过去。”
“嗳,好勒。”
或许是没想到我这么干脆的答应了,他轻快的说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三子这人很早就已经接触过,所以现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就有一种遇到故人的感觉,不由得亲近了几分。可他这模样总让我不禁想起了陆虎,那个总是会为了我和落落的事情流泪的大男人,冥冥中感觉他和三子之间有着那么些许相似。
即便那个时候朝夕相处,到了现在却也是形同陌路不再联系。有些人,终究只能陪你一阵子,就像我之于落落,落落之于我。
想到这里,我伸手,把安安抱在怀里,不由得觉得骨肉亲情的可贵。即便走到天涯海角,那份只属于血脉上的联系,总不会断。
其实今年是安安第一次过生日,如果不是沈煜提出来,也许今年的生日也不会过。因为我本身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加之的却没有什么朋友需要过来聚聚的,所以往年生日那天,我都会带着安安去给落落过冥诞,毕竟安安的生日,就是落落的祭日。
我总在想,一个人埋在地底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如果落落有尸体,我会觉得他只是睡着了,但是生的那么好看的落落,最终却沦为一把骨灰,让人连个念想都没有了,甚至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连父母都无处寻,每每想到这,我都会觉得现实既残酷又无情。
今年被别的事情耽搁了,没能及时给他去过生,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到了。”
三子的声音在突然之间打断了我有关落落的联想,我连忙会过神,第一时间就朝四周看去,这一看,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就坐在草坪上的吊椅上,身上披着一件羊绒披肩,年纪轻轻却显得雍容华贵,在看到有车子进来了之后,她连忙站起身子,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焦灼。
她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好久了,毕竟我们从追逐到救下安安再到等车耗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已经时至深夜。也许是我们离开时的场面过于吓人,所以她到现在还紧张的搓着手脚。
三子在看到悦悦那一刻,明显表现的有些尴尬,毕竟他多少懂得一些我和霍启盛的关系,现在面前是一个名义上的女主人,他的却是不知道该站在哪边多一点。
但我却一点也不尴尬,因为听完霍启盛的话之后,我在心底里觉得,她还是我的妹妹。
她在那么无助的时候生下小雅,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把小雅放在霍启盛的门口?
表面上她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可她这些年过的,一定不比别人好多少,甚至她还一直生活在我妈的谎言之中,连小雅的亲生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她还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吗?
当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恍然大悟,自己生了一个未知男人的孩子?
很明显三子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还没想到怎么载着我面对悦悦,但无论他把车子的速度减得多么的慢,车子该停下来的时候,总归是要停的。
车子刚停下之后,悦悦就马不停蹄的朝我们的方向跑了过来。三子下了车,打开了车子的后门,后门方打开,悦悦便着急的对三子说:“你启盛哥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他为什么没有开自己的车子,还有为什么他的电话我打不通啊?”
没理由啊。
悦悦连珠炮般的提问我都听到了耳朵里,但是霍启盛在前座睡着了之后,我便悄悄的下去把他的手机给捡了上来,连动都没有动,难道这摔了一下给摔坏了?
“不管怎么打,总是正在通话中。”悦悦又对站着的三子补充说道。
这下我了然了,如果是悦悦说的这种情况的话,应该是霍启盛把悦悦的号码给拉黑了。
三子没有说话,悦悦一时间因为着急也就没有在意,等到她过来想给三子搭把手的时候,这才看见了车上的我。然后她就这么直接愣在了原地,忘记帮忙,也忘记说话,一时间看起来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小尴尬。
三子见她没动,于是趁着这空挡,驮着霍启盛的胳膊,把他整个人都给驮了起来。霍启盛好像迷迷糊糊的醒了,但是因为伤势过重体力消耗又大,这会脑瓜子还不清醒,迷迷糊糊的还以为三子是我,然后一把抱住了三子粗壮的胳膊,撒娇似得说:“小桑桑,你别乱动辣,让我好好靠着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