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娜大口喘息，折断的肋骨刺穿肺部，使她的呼吸声犹如残破的风箱一般难听。
听着一旁默克罗斯的话语，她已经心动了，她很清楚，自己带来的一万五千人根本不够阿维尔杀多久，必须尽快抉择。
“我答应……”
还不等艾丽娜话音落下，听到他们之前对话的阿维尔勾起嘴角，下一刻，无数密集的空间锋刃四散而出，将周围四五条街区尽数切割成不足巴掌大小的碎块。
若不是默克罗斯立起魔法护盾，估计一旁的艾丽娜也会和周围的士兵一样，变为碎肉。
然而阿维尔并没有杀死全部的人类，唯独留下了处于濒死状态的盖尔。
见到面前发生的惨剧，艾丽娜满脸呆滞，一瞬间悔恨、愤怒、恐惧、憎恨等负面情绪冲击着她的意识。
脑中一瞬间闪过跟随她前来讨伐恶魔时，那一张张虽然知道可能会牺牲，但仍旧充满勇气的脸。
余光扫到在血泊之中，只剩半个脑袋的男人，她甚至记得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每次战斗都会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然后满不在意的去帮助其他人。
看着艾丽娜这副好似被玩坏的样子，默克罗斯不由得摇头叹息。
“可惜了，如果能快点答应的话，或许还能救下一些人也说不定。”
这句话过后，艾丽娜心中最后的防线被击破，那句如果能在快点的话不断在她心中回响。
“要是在快点……要是在快点……要是能在快一点的话……”
喃喃自语的艾丽娜嗓音沙哑，最终变得如同野兽一般的咆哮。
“呃啊啊啊啊啊啊！”
就见她身形闪烁，一瞬间来到阿维尔身边，拳头如同暴雨般倾泄而出，轰击在那面竖起的空间护盾上。
即使被打飞，艾丽娜下一刻也会再次发动进攻。
一连十多次后，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艾丽娜，阿维尔笑了笑。
接住她打过来的拳头，抵消其上的空间波动，那双金色的桃花眼笑着眯起。
“如果你再不救他，那他可就要死了哦。”
随着话音落下，艾丽娜勉强恢复了一点理智，身形被阿维尔甩飞后，她的目标也不再是攻击，而是急忙赶到盖尔身边。
看着因为内脏破裂，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盖尔，艾丽娜松了口气，只要还没死，像这种外伤，她的圣光就能救回来。
右手凝聚圣光，刚想为盖尔治疗，下一刻，艾丽娜汇聚圣光的右手就因力量冲突而炸碎开来。
多亏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被改造，右手很快就恢复完全。
而她也像是不信邪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凝聚圣光，可无一例外的，她每次的右手，都会炸碎。
因为接受了恶魔的力量，她被圣光抛弃了。
意识到这点后，艾丽娜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将她满是血污的脸，弄的糊成一片。
但她却丝毫没有在意，仍旧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凝聚圣光。
这时，感觉到身前有人的盖尔艰难的睁开眼睛，缓慢聚焦过后，他也是看清了面前的艾丽娜。
虽然她的面容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到她在干什么后，盖尔扯出一个笑容，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必了，你要好好活下……”
“杀了他。”
还不等盖尔把话说完，阿维尔冷酷的命令传来，强行履行了与艾丽娜之间的契约。
就这样，艾丽娜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双手打碎盖尔的脑袋，滚烫的鲜血溅落在脸上，一瞬间的冲击，让她的大脑短暂宕机。
就在默克罗斯感叹着艾丽娜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时，一道道喊杀声传来。
寻着声音看去，默克罗斯也发现了另一边，向着这里冲锋而来的人类们。
为首的正是多禄，不过看他和周围人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也知道他们之前的战斗并不顺利。
这时，伴随着一阵笑声，阿维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里。
当多禄他们赶到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这里血流成河的惨剧，和跪在一具无头尸体前，保持攻击动作的艾丽娜。
看着周围空间攻击留下的痕迹，与艾丽娜身上的空间波动，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些都是艾丽娜干的。
但出于信任，他还是将这个想法压下。
而其他人可就不会有他考虑的这么多。
当肖恩见到这一幕后，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是，这些人不会是艾丽娜杀的吧？”
“肖恩！”
听到这句呵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将嘴捂住。
但已经晚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并且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疯长。
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不断在这些士兵们之间响起。
他们看着艾丽娜现在明显非人的外表，目光也从原来的崇敬，变为了怀疑，甚至有的已经带上了憎恨。
尽管多禄第一时间制止，但这些士兵即使不说，但也不再信任艾丽娜。
深吸一口气，多禄举起手中长枪，指向了一旁从始至终就只是默默站立在那的默克罗斯。
“看你身上的魔力强度，你应该是恶魔王吧？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闻言，默克罗斯摇了摇头。
“并不是。”
说罢，他就启动了空间传送的魔法，想要离开。
见此，多禄也没有阻拦，毕竟要是和一个恶魔王打起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这时，艾丽娜缓缓起身，抹去了脸上的血污，走到了默克罗斯身边。
“艾丽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多禄焦急的话语，艾丽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后，缓缓摇头。
“你就当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吧。”
在她看来，是自己的决策失误，才让所有人死在这里。
说完，艾丽娜看向略显诧异的默克罗斯，开口道：“我答应与你的交易，只不过条件得改一改。”
而默克罗斯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果断答应。
“可以。”
话音落下后，他俩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里。
只留下了多禄他们，而多禄注视艾丽娜消失的地方良久，嘴中喃喃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