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们为他解蛊的最佳时机。”欧阳嫣轻笑低语。
于是几天后,案子还没查清楚,朝上便有数人为老丞相求情。说他年岁大了难免糊涂,他为南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如今关在地牢,他身体弱怕是承受不住。
皇帝一直冷着张脸,他也怀疑是谁在背后怂恿,但一看几个上折子的老臣哪一派的都有,唯有太子那边的英武王一句话都不说,仿佛朝上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此案尚未查明诸位就说冤枉,你们是觉得朕老了,或是太子糊涂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所以又关太子什么事?
英武王此时倒站了出来,“陛下息怒,陛下自然不老,殿下也不糊涂。诸位大人只是觉得此案审了这么久尚未有定论,丞相大人毕竟岁数大了,呆在地牢这么多天,对他的身体着实伤害太大。老臣听闻近几日几位尚书大人去牢里审他,他的精神已经相当不好。丞相大人于江山社稷有功,若如此不小心……折在牢里,怕是对南宁国对陛下的声誉都有影响。”
“行了,朕知道英王爷的意思了。”皇帝一挥手,直接称呼英王爷,意思很明了,你不过一个外姓王,还是少说两句吧。
然而英武王就像没听懂皇帝的话,接着絮絮叨叨,“如今皇城已有传闻,说陛下……”
“什么传闻?”对于传闻皇帝还是很在意的。
“说陛下卸磨杀驴,见丞相大人没什么用了就让他去顶包,至于替何人顶包他们是不知道的,但此传言十分的绘声绘色……”老丞相越说皇帝的脸色就越难看。
老丞相渐渐的没了声音,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恕罪,臣听信市井流言,臣该死!”
“呵,老王爷还是快起来吧,不过是关了丞相几天就被人说卸磨杀驴,您要再有个好歹,朕只怕要以死谢天下了!”
“陛下息怒。”满殿人轰隆隆地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皇帝气得吐血却又发作不得,“罢了,大理寺赶紧把这案子审了,让地牢给老丞相换一间向阳的房子,条件要好一些的,现在尚有些春寒,被褥什么的多加几层。朕呆会儿下了朝亲自去看看,诸位为老丞相身子骨着想,朕完全能体会。朕也时常忧心,所以责六部会审,期望能早日还他清白。老王爷说得有道理,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案丞相有嫌疑,朕想徇私都不可能,只盼能早日还他清白吧。”
皇帝几句话说得十分漂亮,众人自然不好再纠缠,这个朝上得异常沉闷,下了朝大臣们默默往宫外走,彼此间连一句交流都没有。
“找人跟着英武王,看他是不是去会太子。”
大太监领命前去,皇帝叹了口气,觉得心累。自己只不过想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一点,怎么好像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他整了整衣裳,“走吧,去地牢。”
太子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准备午睡,他最近胳膊在慢慢长好,厨房也给他准备了许多易于长骨头的食物,所以中午吃得早,吃完晃悠几圈他就想睡觉了。人越养越懒,他觉得这是真理。他也猜到皇帝近几日可能会去地牢,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五圣都还在花园里看大象戏水呢……
“我觉得他应该会去第二次。”欧阳嫣说,“这次只是去试探,或者顺便下个蛊。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他暂时还是不敢的。”
“他是皇帝,哪里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以为是现代啊,那么多人看着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林萧叹了口气,“怕是得请两位圣人跑一趟,哪怕也是去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他给自己种的是什么蛊。”
“行吧。”欧阳嫣点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啊……”
是啊,没想到皇帝找死居然这么快,朝上如今支持他的人多,但宫变时的阴影还在,所以哪怕他有什么意外,大臣们也是能想得通的。居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你还犹豫吗?”欧阳嫣上前吻了吻他的脸,他瘫在床上正艰难的单手给自己穿衣服,见自家老婆吻上来,那绝对是忍不住的。
“得了吧,有什么好犹豫的?”他顺势吻上她的唇,一把搂过眼前人,想要来个深吻。
“停!你胳膊都折了还是消停点吧,还得去请两位圣人呢!”欧阳嫣接过衣服扶他起床,又辛辛苦苦帮他穿衣服。
“我只是胳膊折了又不是那个地方折了,那今天晚上补上……”林萧意外深长地冲她笑,欧阳嫣无语,这家伙是在家里太闲了吧?
皇帝要去地牢探望老丞相,这个消息在地牢里炸开了锅,丞相大人却十分淡定,他旁边的侍卫就有些害怕了。
“老大人您可千万当心。”他一再提醒。
“酗子你也要小心,陛下的心思不好猜,他一直晾着你,怕是……”
小侍卫沉默了,他对太子是信任的,太子说要保他,他便一直满怀希望。却没想到丞相大人说他最危险,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突然一个黑衣人落到他身边,他吓一跳差点没叫出来,黑衣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奉太子令,送解蛊丸来,请丞相大人和这位小兄弟吞下这两粒药。”
“太子之前已经给老朽吃过了。”丞相大人看了看黑袍人衣袍上的标志,知道是太子的暗卫,接过药二话不说吞了下去。
“为安全起见,老大人吃两颗是有必要的。”
“那,我能吃两颗吗?”小侍卫可怜巴巴地问,“老大人说今日我也很危险。”
“小兄弟放心,这药一颗就能让你避开所有的蛊,尽量不要与陛下接触。他今日来看你们只是试探,什么都别说,待他第二次来时,我们再做安排。”说着一个纵身往上一跃,便消失无影。
小侍卫抬头去看房顶,见挪开的瓦已经放了回去,下一刻便听到有太监传,“皇上驾到!”
老丞相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这才轻抚胸口,缓缓跪下准备迎接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