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远道而来的公子,老人家,我劝你还是开门吧。”
老头看着门外浩浩荡荡的人群,脸色变了又变,还是勉勉强强把预备好的台词说好,“原来是官家老爷,不知我家公子犯了何事,劳动如此多的人来?老爷们只要传唤一声,我家公子自然就会去的。”
“呵呵!”大理寺卿难得话多了些,他年纪也大了,看着跟看门的老头差不多大,但因为一身官服而显得十分的威风,跟看门老头的气场大不一样。他无视看门老头的迟疑,直接走进了院子。
小院真的很小,不过二进小院,前面一排是客堂厨房饭厅等等,之后是一个小花园,后面则是主人家的卧房。小院虽小,但布置得很精致,前院的一角甚至开了一小片菜地,种着一些应季蔬菜。所以,既然自己种了菜,为什么那庙里的人还要给他们送饭?
看门老头将众人引至客堂,不多时,一位年轻的小公子便走了进来。他一身白衣,看上去似乎是哪家书院的学子。至于是哪家,旁人也许不知,大理寺卿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正好是皇帝陛下还是太子时建起来的书院,朝阳书院。不会吧,这么巧?大理寺卿皱眉,此行估计不会太顺利啊。
“出什么事了?”小公子十二三的年纪,说话还脆生生的,看向自己的老管家。
“禀公子,这几位是官爷,也不知为何到咱们家……”
“哦。”小公子略点了点头,向众人见了个礼,“是这样,这房子是我远房一位姨娘家的,学生因为远道而来来皇城求学,便暂住在这里,也才搬来不久。不知出了何事,让几位官爷亲自登门?”
“你那远房姨娘,可是这皇城中人?”大理寺卿想了想,大约就是威远侯夫人了。
“确是在的,不瞒官爷,她是侯爷夫人,所以我极少提起,怕给她惹麻烦。”
“最近皇城戒严,你也知道我们在查混入城中的邪教中人,所以查到每日城外庙里都会给你这院中送吃食,是你专门在那里定的?”
“并非如此。”小公子摇头,“只因外祖与庙中的一位大师相识,便请他们代为照顾。大师们慈悲为怀,特意打听了我的口味。平常在家学生就爱吃鱼,如今在这里他们也经常做鱼给我吃。如果因此让差爷们误会,耽搁你们办案,学生成分惭愧。这就告诉他们这几日先不要送吃的来,待官爷们抓到人后再送。”
“那怎么行?”大理寺卿轻笑,“再怎么说你也要吃饭的啊,不能因为抓人害得你连饭都没得吃。放心,你还是让他们送吧,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
小公子看上去十分的纯良,又是朝阳书院的学生。他带着一行人把小院里外都逛了个遍,很明显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于是老大人又带着一行人退了出来。
“大人,怎么办?看上去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身后跟着的是大理寺丞,看上去颇年轻,身后还有十几个借调来的皇城军。
“没有可疑之处就走,留在这里恐引起百姓的恐慌。”
众人无奈叹了口气,跟着大理寺卿离开小院。此行似乎没什么收获,众人都没精打采的。
仍然是那个小院,一刻钟后,小公子站在院中屏住呼吸,仔细听院外的动静。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是那个看门的老头,此时他的声音倒没有那么有气无力的了。
“很好,先不要行动,再等等,官府肯定派了盯梢的。”
“可掌教执意要走,我们得抓紧时间安排。”老头子小心翼翼地提醒。
“今日想走根本不可能。”小公子一脸无奈,“这几日都不可能,皇城查得严,怎么走?”
“但是掌教大人已非常生气,说我们无能……”
“行了行了,知道了。”小公子叹了口气,他们在皇城经营多年,说无能就是无能,他为重振黑鹰派呕心沥血,到最后还要被这样说,仔细想想还真不爽。
可再不爽又能如何?谁让人家就叫黑鹰,是黑鹰派的掌教呢?“去跟掌教商量商量,就说皇城戒严,庙里送来的食物已经被官府怀疑,今日就先不送了。”
要侍候一位掌教可真不容易,他们整个皇城的部署为此都绞尽脑汁,最后才想到让寺庙送饭过来。他们不是没想到可能会曝光寺庙的,但掌教说了,让他们把目光转移到寺庙那里,这里的危险就越低,越方便他们离开。
好吧,或许他说的有道理,可寺庙是他们多年的经营,说舍弃就舍弃,难免让人有些寒心。或许他们这些人到最后也是这样的下场,谁知道呢?
“掌教?”小巷子背靠着出城的大街,那里有一家很有名的茶楼,此时茶楼包间传来皇帝陛下惊讶的声音,“还真在那里啊?”
“并没有说明那位掌教在那里,但听那位小公子的口气,大约是没有错的。”
“好,继续盯着,那院子地底下肯定有密室。他们说的掌教,应该就是清远大师了。”
“能肯定?”欧阳嫣在旁边轻声问。
“你们以前说办案讲证据,但经常办案的老刑警自有一种直觉,想必你也是有的。”林萧看了欧阳嫣一眼,“我的直觉就是,清远大师恐怕真的是他们的掌教。他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原来潜伏在我们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尤其老三,曾经还供养过他,哎,想想被欺骗的滋味,也是惨。”他对坐在对面埋头苦吃的慕容叶说,“小叶子回去帮朕写封信给靖王,把我们推测的事告诉他,让他也苦恼苦恼。”
欧阳嫣无奈,办正经事好吗,怎么又扯到靖王被欺骗这件事情上了?要说被欺骗,她也被骗得很惨,最初见清远大师时,那简直是超凡脱俗,绝对的得道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的气质。她还以为他是知道他们来历的那类人,差一点五体投地的膜拜。原来人家只是想隐藏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