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老先生已经缓过来了,他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而已。但老太医却是个厉害角色,他在宫里给人看了这么久的病,就连皇帝陛下都时常拜服,同样是一个老先生,他丝毫不放在眼里,也不管自己在哪儿,走过去抓住人的胳膊就开始把脉。
林老先生显显然是不愿意的,也不知道他身体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老太医的手刚搭上他的手腕,他便一把甩开,甚至对太医怒目相向,“你做什么?”
“给你把脉啊。”老太医回答得理所当然,“你这人怎么回事,年纪这么大了还怕看大夫,你是三岁小孩吗?”说着又去拉他的手腕,见他意欲挣扎,便掏出根争执针扎到他脑袋上。
林老先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动弹不得,稍微动一动都疼痛难忍。他瞪向林萧,心想这人莫非是他安排的,他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林萧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这可是太医院的镇院之宝,老太医在皇宫呆了好几十年,就连朕都不敢轻易反抗他。林老先生还是稍微忍耐忍耐吧,他今天刚好在太医院,也是难得,平常你想请他帮你看病都不可能。”
林老先生十分无奈,心想怕真的是天意,却见老太医皱了皱眉,又换了一只手把脉,“奇怪了,这位老先生脉相有些奇怪,今日事是郁结于心,当然这种情绪已经持续有一段日子了,但他身上却似有两股脉相在相互冲撞,莫非以前中过毒,所以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他说着又摇了摇头,“此脉甚是奇怪,还请陛下请五圣来看看。”
林萧挑眉,倒是有了兴趣,“哦?五圣此时正在皇城中救火,朕这就让人请他们来。”
“是方才的那场大火吗?”老太医有些茫然,“是有百姓在火中受伤吗,可有用得上老臣的地方?”
“你便负责多给他们配些药吧,伤亡应该不严重,皇城军就在那附近。但听说有些别的发现,所以五圣和白小公子都去了。”
“哦。”老太医没有太大兴趣,只微微点了点头,又接着把脉。他心里似乎有了猜测,但事关病人隐私,老太医在迟疑要不要说。林萧之所以看重这位老太医,便是他在如此环境之下,还懂得如何为病人的隐私保密,这是十分难得的。所以先皇在位时他并未得到重用,因为他一向不多嘴,哪怕皇帝陛下问起,他也要知道前因后果后觉得可以说才说,为此差点没让先皇砍头。但因为他医术确实不错,又有不少人求情,这才留了下来。直到林萧登基,十分欣赏他的品性,这才让他坐上了院首之位,但随着他年纪越大身体越不行,太医院的事务更多是由太医院正打理,他只是偶尔想起来去太医院坐半天。
当然,在皇帝陛下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中,这位老太医出现的频率最高,而且说让你吃什么药就得吃什么药,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还必须吃,不会他每天都会不定时骚扰你,直到你记起了吃药。
林萧其实很欣赏这样的老学究,虽然较真,却心思单纯。林老先生定是也看出他的性子了,所以他说出口的话,才最让人相信。所以当他说出外面的火灾时,老先生起初半信半疑的态度,一下子便信了大半。方才气急攻心,此刻只怕还要晕上一晕。
老太医迅速抽出几根银针,快速往他脑袋上扎去,直到扎完才长长出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位老先生,你的情绪波动太大了,这样子是极其不好的。要知道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好好的活着更重要,你再这样情绪起伏如此之大,怕是晕过去就很难醒过来了。”
“你懂什么?”林老先生被针生生扎清醒了,此时简直咬牙切齿。“人的一生应该有些追求,为着一件事情义无反顾,就好像你醉心医术,一样的道理。”
“我倒是不太能理解你的想法,说我醉心医术,那只是年轻时候的一段时间了,我进宫做太医完全是因为养家糊口,当你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讲什么义无反顾?活命更要紧啊。”
他这番话不只林老先生震惊,就连林萧和欧阳嫣都震惊了。这位老太医一看就是为了学医甘愿抛弃所有的人啊,怎么就是为了养家糊口了?果然古代人的智慧他们不懂,想要看透他们,也并不容易。
但老太医把脉时发现的异常,林萧觉得得引起重视,做药人这种事,林老先生得心应手,哪里知道他居然狠得下心,敢在自己身上动手脚。老太医依然边把脉边沉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陛下,这位老先生身上,怕是种了续命蛊。”
“不会吧,真的有这种东西?”林萧和欧阳嫣同时惊呼。
“这个老臣也没见过,只是一些老的医书上有记载,但已经失传许久,却没想到能在这位老先生身上见到。”实在太稀奇了好吗。
“快去请五圣来!”林萧又着急忙慌的派人去请。
这种蛊世间见过的人应该不多,却没想到居然在林老先生身上见识到,一般关入地牢的犯人都会有太医院的人先检查身体,避免出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续命蛊这种东西,一般太医却是把不出来脉的。像老太医这种行医几十年常识渊博的人,才大致能窥探其真相。
林老先生脸色一下子惨白,可惜却动弹不得,他简直想上前一把掐死那老太医,此时昏死过去不可能,动手更不可能,他只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坚持到这里,终于一败涂地。活着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了,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倒不如死在这里引起那个世界实验组的注意,让他们尽快派人来一探究竟。
“加派人手看紧了他。”林萧突然吩咐牢头,因为他在林老先生脸上看到了心如死灰的表情。这老头子似乎没什么可在意可牵挂的了,他大概是想一死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