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的事告一段落,武林大会就要召开了。苏州城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连大街都显得拥挤了。聂盟主一路都在忙碌,太守府的事就一点都没参与,他门派的人也都来了,他派了几个人保护林萧和欧阳嫣。幸好欧阳嫣经常跟着他帮他组织,皇后娘娘做这些事简直得心应手,他也省了不少力。
武林大会在江南水寨的分寨举行,分寨前后都有个大坝,前面的特别大,是后面的两倍,就是用来开集会的。后面的坝子则是用来练武的,此时也搭上了很多棚子。一些小门派来得晚,客栈早被订完,水寨的客房也早没了,他们只好住在搭建的棚子里。当然,他们也不觉得委屈,能来参加武林盟主亲自召集的武林大会,简直是无上的荣光。
武林大会开幕照例是各门派掌门亮相,随后是点到即止的比武,最后多了一个环节,便是对那一百多个江湖人的处置。如何处置,还需大家商量着来。
一百多个江湖人被推到众人面前,聂盟主一脸的痛心疾首,“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们都懂。只要是为百姓,为大义,你辅助朝廷做事没什么不好,做好了人人都尊敬,做不好大家都能体谅。但这些人做的,哪一件是大义,哪一桩为了百姓?”
“商人刻薄狡诈,我们帮刘太守做事,又有什么不对?”有人反驳。
聂盟主轻笑,就知道在这里等着他,关在江南水寨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一问三不知。在武林大会上意图打败盟主博取同情,这种状况谁都能料到,这是他们最有可能的翻盘了。
“你们为大义?刘太守给了你们多少,你们心里有数。你们跟官府合作他给你们报酬无可厚非,但你们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怕是连刘太守自己,都没想到吧?你们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们可有桩桩件件记得清清楚楚?”聂盟主随后拿过秦时风递给他的一个账本,“这些,这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欧阳嫣和林萧坐在江南水寨大堂顶楼往下看,虽然是三层楼,但修得都不高,倒也看得清清楚楚。聂盟主和诸位掌门在二楼,说话声一楼都能听到,此时江南水寨的严寨主站了出来。“是老朽惭愧,之前一直在总寨,都没注意这边。直到出了这些事,老朽派人去查,才知道被他们逼死的人,已有上百人……刘太守贪赃枉法,已被流放,你们这些与他合作之人,还想为自己脱罪?”
人群立时骚动起来,江湖人义字当头,以正风气佑百姓为己任,一般有江湖门派的城镇百姓们都会更加安心,因为他们会协助官府管辖当地治安,也会给百姓更多谋生的机会。可如今这一百多人为了一己私利,居然逼死商户,早有名门大侠义愤填膺,请求重处这些人。
虽然那一百多个人里有一部分都认为自己没错,但大多数人还是自己人命不可轻易夺取,你说你是无意的是间接的,但到底害了人,这种罪责逃不掉。
欧阳嫣远远看着叹了口气,问身边的林萧,“按说这些人得受律法制裁,如此官府才对江湖人有约束力,你答应让聂盟主处决,是不是不太妥?”
林萧轻笑,揉了揉欧阳嫣的脑袋,“怎样做对他们才有震慑力,我也考虑了很久,这才选择让他们解决。毕竟江湖人大多都不太把官府放在眼里,逼急了越狱也不是做不出来。但如果犯了事由聂盟主解决,他们知道他们是逃不掉的,便更会有顾忌。咱们从实用的角度来,要想提升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印象,有别的很多办法。”
欧阳嫣点头,这家伙考虑事情确实缘故她更周到,这个还真不得不承认。
聂盟主同几位掌门商议如何处置这一百多人,人数那么多,即便将他们驱逐出各门各派,他们回头都能再组织一个门派出来,那多省事。新门派起来就不会是省油的灯,哪个碰上就会吃亏,这也不是个办法。
“不如罚他们干活儿,找一个农庄什么的,让这一百多个人种几年地好了。”
这无疑是个好办法,但若这些人联合,他们只怕会一败涂地。“各门派派人轮流看守,大家觉得怎么样?”如此这些人多余的精力也能被消耗掉,他们还有收益,何乐而不为呢?
“挺好的。”林萧点头感叹,这无疑是最节约成本的一种方法,“朕愿意提供一处农庄给你们,也省处你们再准备了。”
几位掌门无语,就好像谁不知道皇帝陛下心里的想法似的,欧阳嫣也帮着游说,只说农庄他们只提供,偶尔提点意见,绝不干涉江湖中人的决定。
掌门心里哪里有服气的,但他们一致都通过了聂盟主的提议,此时临时找农庄也不一定能马上使用,所以只能凑合先住进皇帝陛下提供的庄子里,待以后再说。
原本以为江湖事也了了,哪知快要退场的时候那一百多个人里突然有人大声吼叫,“说说我们与官府的勾结,聂盟主直接勾结的是朝廷,现在外面不是传得沸沸扬扬,难道江湖的规矩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把上一次的官变事件说成是与朝廷勾结,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有人破口大骂,“那一次全江湖都出动了,大家所做之事义字当先,怎么,你觉得你没现脸没有人知道你所以你不服气?反驳需谨慎,不然分分钟打脸。你们是逼死人,而盟主却是救人,即便你们的良心不在了,莫非也看不出这两则之间的差别?”
又一群人被骂得哑口无言,聂盟主大手一挥,示意大家安静听他说。随后他才轻声说,“一个行业有一个行业的规矩,江湖也一样。你一心想做的事,请务必坚持下去。你有义务保障一方百姓的安全,你不能投机取巧从别人嘴里夺食,尤其是普通百姓的嘴里。这几条我特别强调,江湖规矩,希望大家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