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是乔芊芊刚刚才看到过的冯清渠。
此刻,冯清渠看着她,笑容可掬。
“冯伯父,我……”说着,乔芊芊欲言又止。
自己想进人家的后院,还偏偏被主人看到了,可真是够羞臊的。
一时间,乔芊芊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冯清渠笑而不语,看向了一旁领路的小厮,吩咐道:“下去吧。”
“是,老爷。”
听到这声音,乔芊芊有几分诧异。她抬起头,看到了冯清渠微笑的脸。
这一次,冯清渠先开口了,一开口便让乔芊芊心惊胆战:“乔姑娘,你喜欢犬子?”
鬼使神差地,乔芊芊点了点头,片刻后,她羞红了脸,局促道:“冯伯父,我……”
冯清渠打断了她的话,道:“乔姑娘,两情相悦是很正常的事情,说出来也不是什么惭愧的事情。”
冯清渠的话普普通通,乔芊芊却敏锐地听到了其中至关重要的内容。她惊愕地重复道:“冯伯父,您说两情相悦?”
“是。”冯清渠的回答,不容置疑,也不曾犹豫半分。
瞬间,乔芊芊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若说是两情相悦,那岂不是说明,冯公子对她有意?那么,她并非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转瞬,想到冯亦鸣对待自己的态度,乔芊芊的一颗心又沉陷下去,局促道:“可是……”
冯清渠微微皱眉,道:“乔姑娘,你是想说,犬子对你并不十分热情,是吗?”
乔芊芊点了点头,的确,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冯亦鸣对云舒公主殷勤有加,对她,则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若这般冷漠还能说是两情相悦,那可真是太牵强了。
这时,冯清渠叹了一口气,怅然道:“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啊。”
听罢,乔芊芊忙问道:“冯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冯清渠别过脸,侧脸尽显忧伤:“你也知道,当朝摄政王是多么位高权重的人物,她的女儿看上了亦鸣,又是公主,你也知道,亦鸣这孩子很懂事,他只能隐藏自己的心意,对云舒公主曲意逢迎。可是这孩
子背地里有多难受,也只有我心里最清楚啊,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啊……”
说着,冯清渠开始捶着自己的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而乔芊芊,则彻底被冯清渠所说的话惊呆了。
若按着冯清渠话里的意思,冯亦鸣对她是有感情的,但是为了冯家,为了不让摄政王怪罪,他生生地隐藏了自己的心意,对一个不爱的女人献殷勤。而他,还为此深感痛苦。
瞬间,乔芊芊想起,的确有那么几次,她看到冯亦鸣的时候,他愁眉不展。原来,事情的症结在这里!
想明白之后,乔芊芊看向了冯清渠,道:“冯伯父,这样不行,这样不行啊!”
冯亦鸣是她的,绝对不可以被别的女人抢走!
顷刻间,乔芊芊的怒意达到了顶峰。
此刻,冯清渠面色怅然:“乔姑娘,我也不想这样啊,要怪,就怪我太没本事,怪亦鸣太过懂事。”
说着,冯清渠的两只手紧握成拳,还微微颤抖,一副怒极愤极的模样。
见状,乔芊芊脱口而出:“冯伯父,这件事很简单,只要毁了云舒公主的名声,让她自惭形秽,之后她自然不会再缠着冯公子了。”
“乔姑娘,这话可不敢胡说啊。”说着,冯清渠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
乔芊芊却是纠正道:“冯伯父,我这话不是胡说,是要真的去做。我……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冯公子如此痛苦。”
“乔姑娘,你当真要如此做?”
“是,冯伯父。”
“那好,为了亦鸣的幸福,我便也赌上一把。”
之后,二人在密谋着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
此时,赫云舒已经随着冯亦鸣的指引,到了冯文瀚冯老先生的书房。
冯老先生不愧是当世大儒,他的书房很大,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而他,就坐在这层层书架之间,正在翻阅一本书。
他看的很专心,连二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最终,是冯亦鸣轻咳了几声,才把他从文字中惊醒。
冯老先生抬起头,看着赫云舒微微一笑,笑容可掬道:“丫头,你来了。”
赫云舒点了点头,道:“老先生,好久不见。”
冯老先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赫云舒坐下。
赫云舒回之一笑,坐了下去。
这时,冯老先生看向了冯亦鸣,道:“人都带到了,你还不走?”
冯亦鸣的脸上,失望之色尽显无遗。
按照他的本意,他是不想走的,可到底是他祖父的吩咐,他是不能违背的。最终,他只得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书房。
直到冯亦鸣的身影消失,冯老先生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了赫云舒,道:“亦鸣是个好孩子。”
赫云舒应道:“冯老先生所言甚是,冯公子潜心修习验尸之术,一心想着为冤死之人洗刷冤屈,单凭这份心境,就少有人能及。”
“莫非你不觉得,以冯家的地位和名望,亦鸣只做一个大理寺的仵作太屈才了吗?”赫云舒莞尔一笑,道:“老先生,我并不这样认为。一个人的价值在于他做了什么,并非在于他的官职是什么。所谓屈才之说,依我看来,是才能无法施展。可冯公子在大理寺做仵作游刃有余,且他接手的
案子,无一错判,在百姓之中积累了累累盛名,何来屈才之说?”
听罢,冯老先生的脸上显露出怅然的神色。他看向窗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唉,要是每个人都这样想就好了。”
这没来由的喟叹,不着边际,赫云舒不知他为何如此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片刻后,冯老先生却是看向了赫云舒,面色也变得严肃,他缓缓开口,道:“丫头,今日,冯家只怕是要对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