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碰硬,沐知年深知自己讨不了便宜,还要被诛心。
想了又想,沐知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可谓理屈词穷,有理说不清!
他不得不认输了,只要面前这尊佛能放过他们一家老小,他愿意伏低做小:“裴总,我觉得您一位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大老板,为人一定很宽宏大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实在是无法与您之豪门门楣匹配,小媃也自认为配不上裴总,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裴焱闻言,薄唇微勾。
呵,说不过就开始拿门当户对配不上这一套堵他的嘴。
很好。
你们想怎么玩,老子都陪你们玩到底!
玩游戏我赢你儿子,耍手段,我还耍不过你?
裴焱放下嘴角那抹讽刺,一脸通情达理:“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没什么门第之说,何况,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叔叔不会是从大清朝穿越来的吧!”
沐知年:“……”
就和裴焱过过一次招,没说两句话,没想到这个男人说话会这么噎人!
他快要被噎死了!
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质问的话来。
见自己成功击碎了沐知年建立了很久的自信心,裴焱终于解了些怄气,满意放人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小媃失忆了,记忆回到了十六岁,她上高一那年。”
沐知年脑袋像被谁拿石头重击了一下,疼的老眼昏花:“什么?”
裴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见她。”
沐知年快跟上裴焱,一脸焦急,哪里还顾得上和裴焱辩证:“什么意思?”
裴焱一边走一边解释:“今天见面后,她逃避我的时候,撞到了车门,虽然不严重,但是她两年前为我挡过别人的偷袭,头部受过伤,这次可能引发旧疾导致记忆混乱。”
沐知年大脑跟不上:“什么,她头受过伤?”
裴焱在他的总统套房门前顿足,一脸严肃的看着沐知年:“是,所以我相信,小媃能为我付出生命帮我挡难,这次离开帝都背叛我定然不是她的主意,她从我身边逃走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你是她的父亲,我也体谅你的爱女心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沐知年瞳孔扩张了一下:“……”
裴焱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但是,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身边了,她现在的情况需要精神稳定,如果她不信任我,这对她接下来的治疗没什么好处,你见到她,说话三思后行!”
沐知年老江湖了,自然知道裴焱这是在威胁他。
一,我不会放过你闺女。
二,你把事情搞砸了,受罪的是你闺女。
“如果是十六岁,她根本不认识你,”沐知年皱眉:“你把她强行留在你身边,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裴焱轻笑了两声,随即脸色一沉:“所以,她的失忆很有可探讨性呢,你们不会是早就谋划好的,如果被我找到就玩失忆梗吧,沐青媃她竟然敢?”
沐知年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裴焱直接推开门,淡淡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主意,您请便!”
沐知年看到沐青媃好好坐在沙发上,心稳了稳,低声问裴焱:“对于你和她的关系,你是怎么说的?我总要知道才能配合。”
“按你知道的说就行。”裴焱无所谓道,声量不大不小,也不怕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沐青媃听到:“毕竟在我和她的关系里,我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现在唯一要求就是,她不信任我,你要劝她留下,不要做极限拉扯。”
跟在裴焱身后的尧玉盛,心尖发颤。
他认识裴焱十年,也没觉得裴焱是个狠人过,今天……
突然有点害怕!
瑟瑟发抖!
刚才一直坐在角落里观摩了整个‘魔鬼进化过程’的周一肴也是,以前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裴焱的人。
因为长达十年,他每天都在想着裴焱,研究着裴焱的喜好。
结果今天,裴焱让他感到格外陌生。
他突然畏惧爱上他。
这男人太可怕了!
沐青媃好可怜!
幸亏被盯上的人不是他,他甚至有种这样的庆幸。
呃……
原来他的爱这么浅薄的吗?
还是说裴焱今天的骚操作太可怕!
裴焱站在门口,没进去的意思,但是用眼神示意女保镖,站在离沐青媃和沐知年近的地方,给沐知年监听压力。
裴焱给尧玉盛要了一支烟,倚在门口吸着,看着客厅里的沐知年和沐青媃。
他们的对话,基本都掌握在裴焱的意料之中。
沐知年一脸心疼的看看沐青媃发红的额头:“小媃……他们刚才说,你失忆了?”
沐青媃抿着唇,委屈的哽咽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昨晚是荞荞的生日,我就喝了两杯啤酒就回家睡觉了啊,可是一觉醒来却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啊,爸爸。”
沐知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裴焱:“这里是清湾,我们十天前从帝都坐船来的清湾。”
沐青媃一脸迷茫的看着沐知年,“我真的……已经23岁了吗?”
“对。”沐知年弓腰靠近沐青媃几分,拍拍她的胳膊,看着她的额头,试图安抚她:“闺女,你头怎么样,疼不疼?”
“还好……”沐青媃摇摇头,怯生生瞄一眼站在门口的裴焱:“爸爸,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就是他,可我不认识他。”
说完,沐青媃连忙拉回视线,声音小小的紧张的说:“爸爸,他说他和我认识三年了,可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在骗我对不对?”
沐知年沉沉眉,他一时也吃不准沐青媃是为了曲线救国装的,还是真的失忆了。
不过他对沐青媃失忆这回事,不是特别难以理解,因为他知道,沐青媃六岁时,失忆过一次,“闺女,你现在的记忆年龄,今年是多大呢?”
沐青媃:“十六岁,高一,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是荞荞的生日,我喝了点酒,然后……”
……
门口,周一肴依在裴焱对面的门上,压低嗓音说:“你没必要对沐姑娘的家人这么强硬吧,说好的要珍惜人家。”
裴焱眼底带着淡淡的不忿,声音冷若冰霜:“我现在还不够大度?”
周一肴无语,耸肩:“你知道大度两个字怎么写吗:待人宽容、不计前嫌。”
裴焱挑眉,冷笑一声:“我把他们父女俩腿打断了,然后再给他们治好,在我原本的计划里,这便是最大的宽容,可是,现在我做了吗?”
周一肴苦笑:“哦,好吧,我很想知道你对老父亲如此威逼,对女儿又是怎么说的?”
裴焱吐着烟雾,淡然自若:“能怎么说,就说我们是情侣关系,她自己吃醋跑的。”
周一肴差点忍不住狂笑:“你干嘛骗人家啊,小姑娘够可怜的了好吗。”
裴焱冷笑:“我被甩我不可怜!”
还他妈没一个人同情安慰他!
世态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