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护法押着林夕向教中行去。一路上只见山径危木,路斜暗树。转过一片林木,到一座大殿前。林夕抬头望去,见殿上写着“三元殿”。
殿前有个中年胖子迎上来,道:“孙护法,诸长使,公孙长使,这是谁?”孙护法道:“此人便是楚更雨。”中年胖子脸显诧异之色,盯着林夕打量着,道:“原来这人便是楚更雨了。”
林夕心道:“我不是楚更雨,但估计说了也没用。且看你们要把我怎样。”
孙护法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那胖子眉头一皱,道:“不是多么好,阴教与阳教只怕要打起来了。”孙护法变色道:“怎么会……我去看看,陈胖子,你去外面看着。”那陈胖子道:“是。”领着两个小传教弟子往外面去了。
孙护法道:“我们走。”与另外两位长使往殿里走去,两边守卫将长枪紧紧收起,放四人进去。林夕虽被捆住,但总算双腿能行,见殿中火光愈亮,两边守卫又严,心道:“这要脱身只怕困难。”
到了一扇大门前,有守卫交住长枪,处于林夕右边的诸长使喝道:“快放行!”那四个守卫闻言不动,为首的一个道:“丘长使有令,殿中正要处理正事,任何人不得进入。”
诸长使脸有怒色,喝道:“你给我让开,孙护法要进殿何须你来拦着?”那守卫道:“请护法恕罪,大殿不能进去。”诸长使道:“你敢拦我?”
那守卫冷冷道:“诸长使莫要强闯。”孙护法道:“我身为小传教右护法,也进不了诛心殿?丘维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教?”那守卫冷笑不语,便是不肯放行。
林夕笑道:“你们敢拦护法大人,小心把你们都杀了。”诸长使道:“快给我放行!我有要事要禀告上主。”
那守卫道:“任何事皆不可进去。”诸长使勃然大怒,拉出长剑来。这时,后面有人道:“放他们进来。”那守卫方交开长枪,放孙护法四人进去。
林夕见里面火光朝天,四壁映红。大堂中聚了三十多人,分左右对着,吵声不断。有的除下身上衣服,拔出刀剑,大声吵叫起来。
孙护法厉声道:“丘长使在哪?”人群中走出一个青衣男子,身着华贵,甚是儒雅,像是个读书人。只是那男子脸上却聚着一团挥散不去的阴气,一双黑瞳冷冷的盯着孙护法,道:“孙护法回来了?”
孙护法道:“丘长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拦着孙某不让我进诛心殿?”教中人都大噪起来。那丘长使丘维道:“殿中要处理一些事,故让守卫不要放人,倒不知孙护法要进来,恕罪。”孙护法哼了一声,突听有人高声叫道:“孙护法救我!丘维这狗东西要杀了我!”
孙护法循声看去,只见阳教一众中刀剑下押着一人,正跪在地上,半边脸上已沾满鲜血。林夕见那人不是别人,却是被自己放了的郑竹,心中诧异,暗道:“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这副模样。”往众人看去,只见除了自己放回的郑竹、郭长老、白长使外,那勾停风也在人群中。
孙护法道:“把郑长使放了!”丘维道:“恕丘某不能行事,此人以下犯上,心存二意,而且早叛了教,我阳教便要处理了!”孙护法道:“他怎么以下犯上,心存二意了?他刚刚被我救回,又怎么做了叛教之事?”
丘维道:“正因他被人抓了许些日子,所以早把教中秘密说了出去,之前你可听了,更是破口骂我。哼!只这一条,就足够他死上千次了。”
孙护法皱眉道:“他把教中秘密说了?”郑竹大叫道:“我没有!我没有!是丘维污蔑我,我根本没说出教中秘密。”
丘维冷笑道:“勾长使,你说说,这个郑竹是不是在竹亭居中说了什么。”勾停风道:“正是!郑竹在竹亭居中对外人说出了教中禁令。”丘维道:“有勾长使作证,你还想狡辩什么?凭此一条尚是不足,你在外面屡次勾结峨眉山、武当山之人,上次更想救下冯正风,你心存二意,我早已决定,不能留你在教中了!”
郑竹脸上大白,道:“我……我没有……我……”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道:“反正你丘维见我与阴教的人交好,存心要杀了我,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又向勾停风道:“我们同僚一场,你为甚不救我?”
勾停风脸有歉色,道:“郑长使,教中大事,我不能以私情参之。”郑竹向孙护法看去,叫道:“孙护法,你……”
丘维道:“孙护法,此我阳教之事,你莫要插手。”孙护法默然不语。郑竹脸若死灰,嘿嘿直笑,却笑得甚是凄凉。丘维道:“曾长使,送郑竹一程。”郑竹背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手上握着长针,狞声道:“郑长使,我送你一程,望你早日见到上主。”
林夕心道:“不好!怜儿他们中了这郑竹的毒,要是他死了,我就算知道怜儿在哪也救不了她了!”急欲冲出魂魄。
这时,从阴教中冲出两人,一人叫道:“休伤了郑兄!”一人脚快,已到了郑竹身前,手上一把短剑向曾长使刺去。那曾长使大惊,急挺针格住。那人短剑使得极快,剑剑在曾长使脸上转悠,曾长使抵不住他,厉声叫道:“万梅,你敢对我下手?”
另外一人抢近前,挥开一把长剑,点倒押住郑竹的两名小传教教人。将郑竹救起,又给他止住了血,道:“郑兄,我救你来了。”
那万梅一把短剑逼得曾长使步步后退,竟难还手。突然间,万梅把短剑划开,左掌拍去。曾长使急挺掌去接,二掌对接,万梅退出三、四步,曾长使退出七、八步,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有阳教之人急去扶住曾长使。
丘维森然道:“好啊!你阴教之人竟敢伤我阳教中人,很好,很好!孙护法,你可看得清楚了?”
救开郑竹那使长剑的男子道:“郑兄与我们同进教中,虽分两教,但情谊不减,你要杀他,我们便要救他。”丘维道:“很好,很好,郭长老,你说,这要怎么做?”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郭长老。
郭长老道:“千菊万梅,你……”此时,那万梅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一口黑血喷出,往后退了两步,竟欲摔倒。郭长老急忙抢过去,抱住万梅,一探他的手腕,脸色大变,向曾长使厉声道:“你下了毒?”
曾长使伸手擦去嘴边鲜血,嘿嘿笑道:“他敢与我接这一掌,我的钻骨噬心针也不会留情。”
郑竹道:“快让我看看。”抢到万梅身前,拉住他的手腕,沉思片刻,皱眉道:“果然是钻骨噬心针。”
郭长老厉声道:“曾巩,快把解药拿来!”曾巩道:“他打我一掌,我刺他一针,嘿,你要解药,先让他给我打一掌,我再救他性命。”郭长老道:“你……”复看向丘维,道:“这便是你的人,嘿!”
千菊突然站直了身,道:“我们四兄弟当初同入小传教,约定同年同死,如今二哥外出不及回来,丘维丘长使要杀我三哥,大哥又被你们下毒,好,好!干脆把我们四个都杀了吧!以图干净!”
白长使道:“千长使莫要说这句话!”向曾巩道:“把解药拿来!”曾巩道:“要解药,你先陪我睡上两夜,哈哈,哈哈!”白长使怒不可遏,拔勾正要出手,却强忍住了。
孙护法看着殿上帘幕,呆呆出了会神,火光把影子拉得长了。他突然道:“上主在天,护我魂灵。千岁泰阿,万载不停。”他突然说出这句话,众人不由得都静了下来。
孙护法看向丘维,道:“丘长使,给我解药。”丘维知道杀郑竹有理,却不能毒杀了万梅,道:“曾巩,给他解药。”曾巩不敢违抗,道:“是。”取了解药扔给郭长老。郭长老忙取药给万梅服下。只见万梅服下药后,猛吐了几口黑血。千菊郑竹大惊,正要发问,曾巩道:“死不了的。”果见万梅脸色转红,虽虚弱万分,但也比之前好转多了。
孙护法道:“丘长使,给我一个面子,把郑竹除出会便是,不要伤他性命。”丘维冷笑道:“恕丘某不能办到。”孙护法道:“你……”
丘维道:“教中也无除会不杀一条!何况阴教万梅向我阳教先出手,本犯了教中死罪。我不去计较便是,你还要我饶了郑竹?”
白长使道:“说伤了你们的人,嘿嘿,嘿嘿!如今我教朱长使至今昏迷不醒,你又该怎么算?”
丘维皱眉道:“朱锦昏迷不醒又与我何干?跟我算什么?”白长使冷笑不已,道:“朱长使当时去救勾长使,此后勾长使出来了,朱长使却失了魂魄,死在当地!若非……若非我阴教弟子带回来,还不知道呢。”
勾停风道:“你的意思是我杀了朱锦?白秋英,你莫要血口喷人!”白长使道:“我没有这么说。但朱长使为什么会失了魂魄?嘿嘿!难道不是你用珠子勾了去吗?”
林夕暗道:“是我勾了去,你们不知道吵起来便更好了!”
勾停风大怒道:“你血口喷人!我无缘无故取他魂魄做什么?再者他武功不比我弱,我怎么取他魂魄?”
白长使道:“好!就算你没有。今日你为何要杀我两名阴教弟子?还有那天我回来时,正要去向上主汇报,为什么见你用短刀在上主床前的镜子上乱戳?”勾停风脸上大变,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