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请刑事堂执事过来,看我将此叛逆拿下,听候发落!”
彭玉乾发话,门下弟子自然不敢怠慢,转身就要跑去刑事堂。
若刑事堂执事过来,到时候免不了打顿嘴官司,章骜绝不能任事情如此发展!
“且慢!彭师伯请听弟子一言!”
侠武堂守卫弟子闻言,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彭玉乾,彭玉乾摆了摆手,那弟子便退向一边。
“好,我就听听你有什么话说。”
彭玉乾将剑收入鞘中,等待章骜答话。
章骜并不知道该怎样说服彭玉乾,先生只说无论如何要想办法面见彭玉乾,并没有说该用什么方式。
此时彭玉乾明显设计坑他,公报私仇,若刑事堂执事真的过来,事情就很难再有转圜之地,所以情急之下才喊住彭玉乾,拖延时间想办法。
“彭师伯容禀,弟子并无意强闯侠武堂。既然彭师伯不想见我,我走也便是了。突然回头只是因为彭师伯有命,弟子不敢不从啊。”
章骜强行解释道。
“我有命你做什么了吗?”
话刚说出口,彭玉乾便后悔了。
果然,此子跟他师父一样奸诈!
“当然有命,侠武堂守卫弟子四名,人人可以作证!
我听先生说过,墨家教律:诳语欺人者,当处截舌之刑!
若到了刑事堂,你们可不能因为是侠武堂弟子,就做伪证啊!
弟子如果没记错,刚刚彭师伯原话是:“有本事你就——闯进来!”,弟子自认为有本事,既然师伯有命,那就不能不闯!
况且弟子并没有闯进侠武堂,还没进门,就被彭师伯一剑震开。
想必彭师伯知我新入门中,不懂教律,所以才出剑阻止,弟子在此多谢彭师伯!”
章骜拱手向彭玉乾施了一礼,义正言辞地说道。
“哼!巧言令色!子车甲别的本事你没学会,这双巧嘴你却学了个十成十!
如此诡辩,不愧是墨家辩侠的亲传弟子。
不过,我并没有令你强闯侠武堂,你会错意,断错句,还是逃不掉墨家教律!”
彭玉乾出声说道。耍赖嘛,他彭玉乾也会!
“既然彭师伯说没有下令,弟子自然不敢质疑师伯。
但是弟子记得,墨家教律中有这么一条:“挑唆触律者,与触律者同罪。师长以上者,罪加一等!长老以上者,罪加两等!”
弟子不在行会中行走,此次不过第二次前来,不熟悉墨家规矩,既然触犯教律,理当受罚!
只是连累了彭师伯一起受罚,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彭师伯身为墨家长老,恐墨者行会无权处理。
为免得行会刑事堂师叔为难,弟子将写信给先生,报给巨子,让巨子定夺。
至于弟子嘛,不敢逃脱刑罚,以致教律丧威。弟子现在就自行前往刑事堂受罚!”
说完章骜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站住!快拦住他!”
彭玉乾出声喝止,章骜权当没听到,只顾着往外跑,守卫弟子闻声赶紧拉住了章骜。
“弟子触犯教律,绝不可轻饶!弟子愿意受一切刑罚,免得行会中人说我仗着亲传弟子的身份,逍遥法外!
也免得外人说彭师伯执法不公!让我去,我要去!”
说着竟然跳着起来,要不是守卫弟子耿直地死死拽着他,他恐怕真的要跑去刑事堂认罪伏法。
“行了!别演了!跟我进来,我倒要看看子车甲耍的什么花样!”
彭玉乾一甩衣袖,提剑向侠武堂内走去。
章骜转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向侠武堂走去。
好险!得亏自己小时候读书,在元旦晚会上表演过儿童话剧。不然这关纯考验演技的活,还真不好过啊。
进了侠武堂的大门,章骜从怀中掏出第一个绿色锦囊,按照先生说的,面交彭玉乾。
彭玉乾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木牍,眯着眼睛认真地读了起来:
“彭师兄,
见信如唔,两月之前,劣徒初入墨门,野性难驯,堂下比武,伤兄爱徒,弟深感歉意。
墨童论剑在即,恐师兄爱徒不能参战,兄心中郁结难消。
特将劣徒遣回行会,任凭师兄发落……”
“啪!”彭玉乾一拍桌子,将信扔到章骜面前,暴怒地说道:
“好你个子车甲,我没找你算账,你却还敢写信挑衅?
仗着巨子的庇佑,竟敢如此厚颜无耻,写信提及前事,是来羞辱我无能,门下弟子打不过你弟子的吗?
得了便宜还敢卖乖,任我发落?
好,我亲传弟子荀青山伤及心脉,到现在都不能下床走动,我打断你弟子一条腿,也算扯平!
以后便互不相欠!”说着便提着剑向章骜走来!
章骜大惊!心想先生你到底写了什么?引得这彭老头要打断我腿啊?
心里苦虽苦,但还得阻止彭玉乾冲动行事!
“彭师伯且慢!我料定先生必不是胜而骄横的人,你且把信读完,要杀要剐,我也死而瞑目!”
章骜赶紧出声提醒道,并且把信捡了起来递到彭玉乾手中。
“好好好!我就读完它,如果说辞不如我意,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彭玉乾放下剑,拿起信继续读了起来:
“……只是师兄切莫动怒,等弟把说说完。
愚以为,事已至此,兄弟再生怨于墨家无益。
弟已于今日返回墨家总会,辅以巨子师兄筹办墨童论剑。
届时,愚以机制有漏为题,再发墨辩之会。题曰:墨童论剑,意外何补?
力为师兄爱徒取得来年参赛之资格,不使兄之心血付诸东流。
只是有一事相求:弟之剑法,远逊于兄。
然章骜此子,心性沉稳,坚韧可造。青云子前辈评之为“可继墨门百年之盛”。
为墨门计,望兄摒弃前嫌,悉心教导。他日为墨门扬名,兄亦流芳千古。弟颔首再拜。
——子车甲书。”
彭玉乾读完信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立在原地,良久,方才回过神。
“我不如子车甲,我不如他啊。我虽剑法胜过他,但却心胸狭隘,屡次挑衅于他,想让他颜面扫地!
可他却从未在私下跟我比试过,我一直以为是他怯战逃避,没想到他却是为了顾及兄弟和睦之名。
我心胸眼界皆不如他,他确实不负“墨家双杰”之名。”
彭玉乾一拳打在墙壁上,悔恨地说道。
“墨家双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