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胜安刚溜到院门口,就停下了脚步,院外亮起了一片火光,映照出潘胜安那惊愕的面孔。
院外全是人,这些人都是洛阳的官兵,他们一个个横眉怒目,举着火把,提着兵器,簇拥着一个老者。老者正目光犀利,瞪着潘胜安。
潘胜安看着那老者,呆呆地说出了三个字:“于大人!”
于一清在官场混迹半生,练就得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今天他却控制不住心底的万丈怒火,恶狠狠地瞪着潘胜安,仿佛要把潘胜安活生生撕成碎片似的。
潘胜安惊得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心想,如今只能拼死一搏,冲出于府了。
擒贼先擒王,潘胜安大吼一声,作势朝于一清扑了过去。于一清稳稳地站着没有动,两侧的官兵们蜂拥而上,七手八脚,按住了潘胜安,拿出禁锢石锁链,把潘胜安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于一清日理万机,本来察觉不到夫人与潘胜安的私情,是一个家丁向于一清告的秘。这个家丁是于夫人的亲信,他和另一个家丁因为琐事发生了争执,两个人找到于夫人评理。
于夫人偏向另一个家丁,把这个家丁臭骂了一顿。这个家丁心眼儿也小,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最后,一不做二不休,跑去向于一清告发于夫人、潘胜安之间的『奸』情。
于夫人和潘胜安通『奸』,这种事瞒得了于一清,却瞒不了下面的家丁、丫鬟。
于一清刚开始不相信家丁的话,我的夫人那么贤惠,我还要向天子申请,表彰她呢,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羞死先人的事情?
家丁信誓旦旦地向于一清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于一清听着家丁的话,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的,不禁心里也起了疑。他派一个心腹暗中调查,果然,于夫人把潘胜安藏在了库房里,两个人趁于一清不在家,嚣张到了白日宣-『淫』的地步。
于一清气得差点昏过去,他没有直接回府去捉『奸』,而是从城防营里调来了一批官兵,跟着他回府。一者,平日里于一清很少管理家务,家丁、丫鬟们都是对于夫人唯命是从,于一清信不过他们。二者,于一清知道潘胜安是个武者,不调动官兵来,容易让他跑了。
捉住了潘胜安之后,于一清走进了院子里,看见于夫人、于莺莺扭打成一团,母女俩一边打,一边叫骂。
“你这个浪蹄子,还没出门就偷男人,死不要脸!”于夫人骂道。
“我不要脸,你要脸,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的污秽『淫』-『荡』!”于莺莺骂道。
“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好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们就同归于尽!”
听了母女俩的话,于一清有一种想要『自杀』的冲动,原来他以为只是于夫人与潘胜安有染,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被潘胜安糟蹋了。
看着于夫人、于莺莺,于一清抽出了利剑,母女俩这才发现于一清走进了院子里,停止了厮打,呆呆地看着于一清。
于一清握剑的手在颤抖,面前这对母女可是他的妻子、女儿,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人,对她们痛下杀手,于一清心如刀绞。
对妻子、女儿下不去手,对潘胜安,于一清却是一点犹豫也没有,一剑刺在了潘胜安的腿上,刺得潘胜安嗷嗷惨叫,血流如注。
于一清不想一剑刺死潘胜安,那样太便宜他了,于一清要一点一点折磨死潘胜安。听着潘胜安撕心裂肺的惨叫,于一清的心里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又是一剑,把潘胜安的另一条腿也刺了一个对穿。
于夫人、于莺莺对潘胜安是真爱,见潘胜安痛苦万状,她们母女俩心如刀绞,朝潘胜安扑了过去。
事到如今,于夫人、于莺莺心里还惦记着于一清,于一清恨得咬牙切齿,心想,我是西周区第一执政官,在众人面前威风凛凛的,回到家里竟是这般模样,天底下有比我还失败的丈夫、还失败的父亲吗?
于一清怒不可遏,红着眼睛,发疯似的,提着手里的剑,朝潘胜安刺过去。
于夫人、于莺莺要上前阻拦,于一清命令官兵们,“按住他们俩!”
官兵们上前按住了于夫人、于莺莺,母女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情郎被于一清刺得血肉模糊。
刚开始,于一清一剑刺下去,潘胜安还知道叫喊,还知道挣扎,连着刺了几十剑之后,潘胜安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像一堆烂肉似的,一动不动。
于一清还没有把心底的怒火发泄出来,对着潘胜安的尸体,他还在不停地刺着。
“胜安!”于莺莺叫了一声,朝官兵的手掌狠狠咬去。
官兵按着于莺莺,并没有使出全力,毕竟于莺莺是长官的女儿,男女授受不亲,肢体接触太亲密了,容易犯忌讳。
官兵冷不防被于莺莺咬了一口,痛叫一声,缩回了手掌,于莺莺一下子扑到了潘胜安的身上。
于一清满心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没头没脑地挥剑刺着潘胜安,没想到于莺莺会突然扑过来,一剑就刺在了于莺莺的背心上。
“莺莺!”于一清呆呆地看着于莺莺,感觉一切都像在做梦似的。
于莺莺喷出一大口鲜血,回身看着于一清,艰难地说了一个字——“爹!”
于莺莺还要再说话,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于莺莺五官扭曲,扑到了潘胜安的身上,香消玉殒。
“莺莺,我杀了莺莺,我杀了莺莺”于一清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痴呆似的,看着于莺莺的尸体,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于夫人见于莺莺和潘胜安都死了,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于夫人的哭声惊动了于一清,于一清转过身来,瞪着于夫人,叫道:“你这个贱人,还有脸在那哭,莺莺就是被你害死的!”
于一清冲过去,一把掐住了于夫人的脖子,把于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于夫人脸『色』青紫,喘不过气来,两只脚胡『乱』地在空中蹬踹。
为了求生,于夫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于一清的手腕都抠出了血,于一清痛叫一声,松开了手。于夫人落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扭头就要跑。
肉体上的疼痛,再加上精神上的疼痛,令于一清彻底疯狂了。
“贱人!”于一清捡起地上的剑,冲过去,一剑刺死了于夫人。
石正峰和官兵们都惊呆了,于一清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妻子都杀死了。
于一清看着女儿、妻子的尸体,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一个想法在所有人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于大人疯了!
“哈哈哈”于一清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我这一辈子到底活个什么意思,啊,你们谁能回答我,我一辈子到底活个什么意思?!”
官兵们都被于一清的模样吓到了,心惊胆战,向后退去。
于一清面目狰狞,盯着官兵们,叫道:“你们回答我呀,回答我呀!连你们都欺负我,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
于一清挥舞着利剑,朝官兵们劈砍过去。官兵们不敢还手,四散奔逃,火把也丢在了地上,引燃了库房,烧起了冲天大火。
于府遭此变故,家丁、丫鬟们人心惶惶,也顾不得救火了,趁机搜刮金银细软,『乱』哄哄地逃走了。于府眼看着就要完蛋了,正应了那句话——树倒猢狲散。
石正峰想要救火,使出了引水术,把井里的水吸出来,化作水龙,朝四面火海『射』去。但是,大火越烧越旺,石正峰感觉力不从心,累得直喘粗气。
“看来靠我一个人是救不了这火了,逃吧,”石正峰想要逃跑,看见于一清还呆呆地站在院子里。
“于大人,快跑呀,”石正峰跑过去一把抓住了于一清,想把于一清拽出火场。
于一清不知从哪来了一股蛮力,一下子推开了石正峰,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欢蹦『乱』跳似的,冲进了火海里。
“哈哈哈!”
于一清整个人都烧成了火人,还在那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石正峰想要使出引水术,浇灭烈火救出于一清,但是,刚才救火的时候,石正峰的真气消耗太多,现在,石正峰是无力再救于一清,搞不好连自己都要葬身在这火海里。
石正峰看了看于一清,心想,让他死,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救了他,让他活着,反而是折磨他。
石正峰叹了一口气,穿过烈火、浓烟,逃出了于府。
于府起了大火,惹得附近居民全都赶过来围观,桑海、柳如云,还有乞儿帮的弟子们都是一脸焦急,在院墙外张望。
突然,一个黑影从于府大院里飞了出来,落在了桑海、柳如云他们的面前。
柳如云盯着这个满脸黑灰的家伙看了看,惊喜地叫道:“石正峰!”
石正峰点了点头,说道:“是我。”
众人见是石正峰,立刻围了上去,桑海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潘胜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