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骂李捕头是混蛋,李捕头的怒火顿时窜起三丈高,平日里李捕头作威作福,老百姓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谁敢在他面前瞪一下眼睛?
现在,石正峰不仅在李捕头的面前瞪眼睛,还骂李捕头是混蛋,周围一大群老百姓看着呢,李捕头要是不狠狠收拾石正峰,把面子找回来,以后还怎么在泾县立威?
李捕头指着石正峰,命令手下捕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捕快们如狼似虎,就要朝石正峰扑过去,大牛抓起一条长板凳,抡得呼啸生风,叫道:“我看谁敢过来!”
那长板凳在大牛的手里成了杀气腾腾的凶器,打着了就是死,磕着了就是伤,捕快们躲闪着,不敢上前。
李捕头很是恼火,叫道:“你们这群废物,上呀,你们腰里那刀片子是留着看的吗?拔出来砍他呀!”
捕快们抽出了腰间的钢刀,比比划划,还是不敢上前,枪打出头鸟,混衙门的人岂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李捕头怒不可遏,抽出了刀,叫道:“你们竟然拒捕,格杀勿论!”
李捕头要起个带头作用,第一个冲上去,就在他鼓足勇气,要发起冲锋的时候,远处,泾县方向,一个捕快骑着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李捕头,李捕头,李捕头!”马背上的捕快挥着手,大声叫嚷起来。
“怎么了?”李捕头放下了钢刀,问那捕快。
那捕快勒住了缰绳,气喘吁吁,说道:“李捕头,城里出事了,太爷叫你带着弟兄们赶快回去。”
“什么事?”李捕头问道。
那捕快说道:“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快回去吧。”
“太爷”是官差们对县令的尊称,县令发话了,李捕头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违抗。
李捕头指着石正峰,说道:“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捕头带着捕快们急匆匆地往泾县县城方向跑去。
泾县县城确实发生了大事,闯出这大事的人是敖金汉。敖金汉用一把破菜刀,从刘八女那借了一百两银子。
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人,拿着一百两银子能生活一年,还得有富余。但是,敖金汉不是老实人,也不是安稳人,他拿着一百两银子,吃香的喝辣的,大肆挥霍,三五天的时间就花光了。
没有了钱,客栈老板不让敖金汉再住下去了,敖金汉只得流落街头。大街上有很多店铺在招学徒,还有劳务市场招短工,去当个学徒或者当个短工,都能维持生计,但是,敖金汉吃不了那份苦,他是不会打工的,一辈子都不会的。
饥寒交迫之下,敖金汉的眼睛里闪出了野兽一样的光芒,他想抢劫,在大街上扫视一番,没有发现理想的目标。普通百姓身上没几个铜板,抢了他们还不够自己吃一顿饭的,没意思。
敖金汉正心烦意乱,突然,他看见街边有一座银楼,银楼里面卖金银首饰,那可都是值钱的东西。敖金汉拍了拍揣在怀里的刀,走进了银楼。
这家银楼
是泾县最大的银楼,到这来消费的都是达官贵人,和达官贵人打交道久了,这里的伙计都变得鼻孔朝天,修炼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伙计扫了敖金汉一眼,立刻断定,这是个穷鬼,不会买首饰的。
以前也有那掂不清自己斤两的穷鬼,到这银楼里来过眼瘾,伙计心情好,就让他们看两眼,心情不好,一顿臭骂把他们赶出去。
敖金汉隔着柜台,指着货架上的首饰,说道:“把最贵的几样首饰给我拿来看看。”
柜台后面的伙计打量着敖金汉,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问道:“你有钱吗?”
敖金汉盯着伙计,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叫你把最贵的几样首饰,给我拿来看看。”
伙计笑了一下,说道:“我们这里的首饰,最便宜的银货也要几十两银子一件,你有多少钱?先把钱拿出来,我再给你拿首饰。”
敖金汉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突然手按柜台,纵身一跳,越过了柜台,冲向了摆满首饰的货架。
伙计愣了一下,随即大叫:“哎,你干什么,你......”
敖金汉抽出了怀里的刀,一刀捅向了伙计,将伙计捅倒在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货架上的首饰都扫到了一块破布上,把破布系成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就走。
银楼里有好几个伙计,他们抄起棍棒,想要打倒敖金汉。敖金汉举起滴血的刀,指着那些伙计,那些伙计只觉得心惊胆战,缩成一团。
敖金汉的身上散发着死神似的气息,伙计们被他吓住了,一步也不敢动。
有一个伙计见敖金汉实施抢劫,跑到了大街上叫嚷起来,“不好啦,不好啦,抢劫啦!”
敖金汉从容不迫地走着,一刀劈砍过去,伙计闭上了嘴巴,倒在了血泊之中。
等敖金汉走远了,银楼里的伙计们才跑出来,看着敖金汉远去的方向,叫道:“快去告诉老爷,去报官!”
这家银楼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刘八女,刘八女听说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到了县令,县令命令关闭城门,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敖金汉。
衙门里的画师根据几个银楼伙计的描述,画出了敖金汉的画像。刘八女看着敖金汉的画像,说道:“这个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呀。”
旁边的保镖说道:“老爷,这个人就是前些日子拿着一把破菜刀,找您借了一百两银子的那个人。”
刘八女想起来了,“哦,原来是他,他胆子还真是够大的,连我的银楼都敢抢。”
刘八女在泾县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三教九流都有他的眼线,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敖金汉在一家暗娼寮里。
手下人气势汹汹就要去把敖金汉抓过来,刘八女说道:“我过去看看。”
手下人说道:“老爷,抓这么一个土鳖,哪里用得着劳您大驾,我带几个弟兄去就行了。”
刘八女说道:“不,我要亲自去看看那小子。”
刘八女带着喽啰们来到了泾县城西
的暗娼寮,暗娼寮是低等妓院的意思,这里面的妓-女都很便宜,一两银子一次那是大价,有那年老色衰、品相不佳的妓-女,给几十个铜板,甚至是给一顿饭吃,就接客。
前来这里消费的也都是贩夫走卒,这些被视为“下九流”的劳动人民,他们也没有太高的要求,是个女人就行。
暗娼寮由一片低矮破旧的小房子组成,那些小房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火柴盒,东倒西歪地挤在一起。
刚走到暗娼寮街口,一股腥臊恶臭的气味儿就扑面而来,刘八女皱着眉头,捏了捏鼻子。
暗娼寮里走出来一个麻子脸的龟奴,负责接待客人的,他看见了刘八女和喽啰们,大吃一惊,在暗娼寮待了这么多年,麻子脸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
麻子脸呆若木鸡,盯着刘八女的脸,说道:“您是刘刘刘......”
“我是刘八女,”刘八女很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麻子脸如遭雷击,手足无措,要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刘老爷,您您您......”
刘八女背着手,说道:“把黄大牙给我叫出来,别声张。”
麻子脸点了点头,连滚带爬地去通知黄大牙,黄大牙是这暗娼寮的老板。
在暗娼寮,黄大牙是老大,在泾县,在刘八女面前,黄大牙连个屁都算不上。麻子脸找到黄大牙,告诉他,刘八女来了,要见他。
黄大牙不相信,问麻子脸,“你确定是刘八女?”
麻子脸说道:“没错,除了刘八女,泾县谁能有那么威风,身后带着几十个人,个个都是龙精虎猛。”
黄大牙诚惶诚恐,连忙跑到了街口,定睛一看,我的亲娘呦,真的是刘八女。
“刘老爷,您怎么到这来了?”黄大牙上前问道。
刘八女冷着脸,说道:“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不是,哎呀,您瞧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黄大牙打了自己一嘴巴,说道:“我的意思是,您大驾光临,我这里是蓬荜生辉。”
黄大牙本来长得就丑,龇着两个大黄板牙一笑,那真是丑得没边没沿,一发不可收拾。
刘八女说道:“有个小子抢了我的银楼,躲到了你这里。”
黄大牙愣了一下,说道:“刘老爷,我不知道这事,您就是借我俩胆子,我也不敢窝藏抢您银楼的人。”
刘八女语气温和,说道:“老黄,我不是找你兴师问罪的,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黄大牙咧嘴一笑,说道:“刘老爷用得着我,那是看得起我,是我黄大牙三生有幸。”
刘八女朝刘啸使了一个眼色,刘啸拿出了敖金汉的画像,展开,说道:“就是这个人抢了老爷的银楼。”
黄大牙和麻子脸凑过去看了看,黄大牙问麻子脸,“记没记住这张脸?”
“记住了,”麻子脸说道。
黄大牙说道:“快去查,把这人查出来,记住,别走漏风声,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