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回到京都的时候,正好赶上贾氏宗族有罪的男性被集体流放,毁了容貌的贾宝玉满身伤痕地站在人群中间,被周围的人嫌弃的推来搡去,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路上照顾他,就算是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停留都不愿意。
林黛玉坐在马车里,抱着自己的女儿和这一行人擦肩而过,此后余生再无相见之日。
“姑太太,老爷在书房见客呢,您先在这里用些冰镇水果。”
“嗯。”
林黛玉抱着战舒乐坐在后院的花厅里,仆人们为了让她凉爽些,在厅里四周放了好几盆的冰块,散发出的凉意不一会儿就让刚才还有些躁动的战舒乐平静了下来。
“小姐,侯爷还是很重视您的,这冰块眼下难得的很,小小姐都不难受了呢。”
雪雁看着露出了天真笑容的战舒乐,尽量说着逗林黛玉的话,让她的眉头不要皱的那么难看。
只是林黛玉忧心忡忡,实在是笑不出来,就是看着女儿可爱的笑容也不能让她静心。
“这小家伙倒是无忧无虑的,只是父亲不在身边的日子,长大了就会后怕了。”
林黛玉的声音极小,就连离她挺近的雪雁都没有听到,只是看林黛玉的嘴唇动了动,雪雁只当是没有看到。
书房里,林承瑞看着到访的勤亲王孙知音,整个人都懵了。
“王爷,不知您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还请。。。”
“快得了吧,装什么文人雅士啊。又不是当年在马背上救下阿儒的那股子狠劲了,本王又不是没有见过。正经点。”
孙知音坐在椅子上,品尝着方才送来的冰点,招呼林承瑞坐下。
“坐下吧,我又不是煦堂兄那个男女通吃的德行,嗯,这个红彤彤的味道还不错啊。一会儿走的时候,你给我带点。”
“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准备。”
林承瑞还没站起来就被孙知音一把摁下了,看着他大爪子上沾染的各色果汁染到了自己的新做的衣服上,林承瑞的眼里透露着绝望,心里的羊驼在果奔。
‘ 嬷嬷们新做的冰蚕丝布料,我第一天上身啊!谢谢,我真的会谢。。。你!大!爷!的!’
孙知音也没有在意,端着盘子,一边优雅地吃喝一边吐露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今年七月三十你就二十整了,皇上记得你父亲生前就想给你办一个加冠之礼,加上七月三十是地藏王菩萨佛辰,所以今年你好好准备一下,七月三十的加冠礼吧。
届时,只怕皇上他会亲临,到时候天气炎热,你们府里的东西可不能准备得比今天的差才行。”
“可是今日已经是六月初七了,天就已经热到了这样,只怕今年的七月份会更热,若是皇上龙体有恙,下官岂不是难辞其咎。”
林承瑞的话让孙知音酸得直嘬牙花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的开口。
“啧,又装?!
那老头能有什么大病啊,他是想让你给太子卖命;
太子想要顺利册封,手里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所以那老头打算让你把研究点利国利民的东西交上去,到时候就说是太子命令你弄出来的;
就跟你父亲似的,牛痘那么好的东西不也交上去,说是皇帝派人弄得嘛,搞得跟千古一帝似的,假模假样的,看着就犯恶心。。。
唉,反正就是你家干活,他们父子受益,心里知道就行了。
走了,我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孙知音吃完了一盘子冰点,又把旁边的各色水果都吃完了,这才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扶着林承瑞另外一边的肩膀,在林承瑞疯狂抽动的眼角礼,站了起来。
等到林家下人把食盒送到的时候,孙知音让手下人接过,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了今日份神操作。
“皇上口谕,即日起解除文忠侯林承瑞的禁足,等到七月三十文忠侯加冠礼将于文忠侯府举办,礼部协理,钦此。”
“臣文忠侯林承瑞,叩谢圣恩。”
“嗯,文忠侯,东西本王带走了,七月三十,本王再期待你置办些更好吃的东西来。”
孙知音带着人在林承瑞的目光中,施施然地坐着马车离开了。
站在大门口送客的林承瑞,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两排大手印子,苦笑着打算回房换身衣服,刚进院子里,白术就迎了上来。
“老爷,姑太太领着表小姐到了好一会儿了,此刻正在花厅坐着呢。”
“啊?快给我换件衣服,别让她久等了。”
白术一边指挥着丫头给林承瑞换衣服,一边纳罕道。
“素日里弄脏了衣服,都是前襟和下摆,再不济也是袖口,怎得这回老爷脏了肩膀?”
“还不是勤亲王使坏,唉,不说了,赶紧的吧。”
“好了。”
一通忙活,好歹是让林承瑞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和相配套的配饰,收拾干净才能见人。
一进花厅,林承瑞就和林黛玉致歉。
“姐姐,实在是抱歉,勤亲王突然造访,弟弟实在是无法分身。”
“没事,我方才听说了,皇上开恩,解除了你的禁足,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样我也放心些,不然还真的以为战家的事要连累咱们家了。”
听出了林黛玉话里的落寞,林承瑞赶忙填补。
“哪里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过是突然有用了些,所以才开恩降旨罢了。
姐姐,如今我已解除禁足,不然我派人去刑部问一问能不能带着你和乐乐去见一见姐夫可好?”
“嗯,我正有此意呢。”
当然见不到人了,刑部派去光州的人还没有回来,此刻战家哥俩都算是嫌疑人,只是战家老大的罪名更加重一些而已,林承瑞使了银子,好歹是让个熟悉的人把信件各自给哥俩送了进去。
“姐姐,信件送了进去,想来他们知道轻重缓急的,天气炎热,带着乐乐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嗯,今日你也劳累了,回去歇着吧。”
“好。”
劳心劳脑劳身的一日就这么结束了,夜晚在各自屋子里的姐弟俩却同样失眠了,一个临窗对月忆往昔,一个独坐拾棋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