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霍熠嘉一走,荀秀和黄家父女俩的神经就放松了下来,既然工于心计的文官都没有查出来这件事和他们有关,那么剩下的大老粗武将就更加不会查出来了;
黄光宗带着人送走了霍熠嘉以后,就去了荀家打算庆祝一下,结果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张希忠带着人一身盔甲全副武装的坐在了大厅里,而他的亲亲女儿和女婿则是被人押着跪在一旁;
这副场景让兴冲冲而来的黄光宗顿时就吓得一身冷汗,张希忠看着黄光宗放下手里正在把玩的茶盏,抬眼看了一眼黄光宗。
杀气外溢顿时就让黄光宗吓得僵在原地,六神无主,脑袋放空,低着头趴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保命。
“下官。。。下官黄光宗见过将军。”
黄光宗说完话以后,张希忠把手里的茶盏 ‘ 啪 ’ 得一声放到了一旁的案桌上,跪在地上的三人没来由地缩了缩脖子,而张希忠则不咸不淡地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向穿着官服跪在地上的老男人。
“黄大人,你是正四品,本将军也是正四品,本将军可不敢受你的大礼,还是快起来吧,不然若是转身就让你的好亲家替你上折子弹劾本将军,本将军岂不是枉受无妄之灾。”
全程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让身后的副将去扶他一下的意思。
黄光宗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最后还是膝盖受不了了,臊眉耷眼的就这么直接地上慢慢爬起来,刚要伸直膝盖,张希忠轻咳了一声,黄光宗一哆嗦,啪唧,又跪在那里了。
堂上寂静无声,堂外沸反盈天,荀秀和黄晓丽这些年在杭州借着黄光宗的手,躲在暗处给自己积攒了不少的家产;
听着外面丁零当啷的声音,还有家里仆从的阻拦声以及被殴打的时候,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和求饶声,夫妻俩如出一辙的平静。
荀秀跪在地上一开始还有些无所谓,横竖今日所受之辱他日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但是等到张希忠等的不耐烦在堂内来回踱步到一旁的博古架欣赏上面的古董的时候,黄晓丽突然开始冒冷汗,虽然在极力隐藏,但还是被正对着他的小兵看了个正着,迅速禀报给了张希忠。
“来人,把这个博古架拆了,请一些,仔细检查,不可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之处。”
“是。”
“张希忠!你敢打碎一个古董,我叔叔一定能让你好看!”
荀秀的脸色黑得都能滴出水来了,方才黄晓丽看到副手和张希忠说话的时候,已经小声把真相告诉了他。
荀秀说什么都没有想到,黄晓丽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把每次送出去给倭寇的女子都留下了存档,而现在完整的名单就藏在博古架上的唐代的越窑青瓷菊花象口瓶里;
张希忠正好就站在那个瓶子的正前方,如无意外,下一秒他恐怕就要伸手拿起瓶子了。
被喝住的张希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拿起瓶子,两根手指捏着瓶口的薄胎,抬到半空后直接松手。
敢威胁他,真是摸了老虎的屁股,找死!
张希忠刚要开口嘲讽,就看到碎瓷片里有一卷东西,夫妻俩看到了以后都开始挣扎想要把东西给抢过去,只是因为两人各自被士兵死死的压制着,无法挣脱才无果。
“看来你们很看重这些东西啊,那就让我先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黄晓丽看着张希忠马上就要伸手把账本捡起来了,立马就回头给了黄光宗一个眼色,但是黄光宗看着五大三粗、一身杀气的张希忠,还是装作没有看到,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脸贴地装死。
看着这个没有担当的父亲,黄晓丽心如死灰,面带苦笑地闭上了眼睛。
张希忠翻看着手里的账本,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翻到最后的时候,发现前些日子倭寇闹出事来祸害女子的帮凶正是这夫妻俩,顿时就气笑了。
“来人,脱去黄光宗的官服,把他们三人关到大牢里去,另外,告诉傅将军一声,让他帮我写一封折子回京请罪。”
“请罪?将军!”
副将跟着张希忠多年,上一次写折子回京都请罪还是因为肢解了北境部落首领,搞得明明打了胜仗却还是硬生生的受了二十军棍才算是了解,如今。。。
“少废话,快去!”
“。。。是。”
张希忠看着荀秀的表情,嘴角惨笑,眼里的恶意却不肯掩饰。
“荀秀啊,咱们就赌一把,看看究竟是你那湖广总督的叔叔人脉广权势大,还是本将军的靠山牢固吧;
拖走。”
“是。”
“张希忠,你敢!我叔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本将军等着!”
张希忠坐在椅子上,看着被人拖死狗一般拖走的荀秀,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
傅仁听到传话不敢怠慢,不光写了请罪的折子还一并把求救的折子给写了,昼夜兼程赶回京都送交皇帝。
皇帝原本就因为东北方向的女真部联合高丽卷土重来,连下四城,东北部大营连着三天送来急报,着急上火得嘴上都起了不少燎泡;
结果这个档口上,沿海又送回了求救的折子,更是火上浇油。
“去告诉张希忠,他想死就去死,朕绝对不拦着他!
东南守不住,他张家全族尽灭!”
“陛下息怒。”
御书房里,皇帝看完了求救和请罪的折子,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同他一起商议的内阁大臣纷纷跪倒在地求情,让皇帝冷静一二。
“息怒?你们倒是想些好主意来为朕分忧啊!
一个个的动不动就要死谏,真的到了用得到你们的时候,全部都是缩头乌龟!”
内阁首辅迟非晚听了这话心里惋惜朝中主动请缨的年轻朝臣,嘴里却依旧在说着劝慰的话宽皇帝的心,总不能让皇帝意气用事来处理朝政,那才是真正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