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义清的话一出口就让江茵茵给喝住了。
“阿清,你胡说什么呢?林侯爷生病卧床,怎么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让他冒着天寒地冻出府呢?”
江义清听了姐姐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小手紧紧地攥着姐姐的衣角,低着头任由眼泪砸到地上,小嘴紧紧地咬着,生怕泄露出一丁点的声音。
战舒乐不明白为什么江义清的一句话让江茵茵这么生气,连忙开口安慰道。
“江姐姐,阿清哥哥说得对,咱们可以把灯谜都记下来,回去写到纸上,我回去问舅舅就好了。
你别生气了。”
林黛玉看着姐弟俩的样子,低着头在思索着什么,只是奈何那边已经有人将头彩拿走了,足足猜出来二十八个,比自己的还要多四个,也就无可奈何了。
“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书院的小姐妹此刻不来,估计也就不来了;
茵茵,我派人送你和阿清回去吧,太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多谢夫人,有劳了。”
江茵茵确实在来的路上吓得不轻,如今能有人送自己回家,自然是高兴的,战舒乐有些不高兴,回去的路上小嘴撅得都能挂一把茶壶了。
“母亲,你为何不让我问明白了呢?”
“这事。。。罢了,你回去将今日的事情给你舅舅说一遍,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哦。”
战舒乐有些不太懂,回去以后细细地给林承瑞描述了一遍,然后让林承瑞给她从头到尾细细地解释了一遍,她立刻就明白了。
“所以说,江姐姐今日带着她弟弟去就是为了头彩的那根人参?
可是,那人参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家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吧?江家的日子过得这般艰难吗?
舅舅,要不然咱们帮帮她吧。”
“乐乐,你放心,既然咱们知道了这件事,舅舅就不能袖手旁观,你安心回去将舅舅说的好好地想一想;
等年后书院里,你江家姐姐一定会去读书的,回去休息吧。”
“嗯嗯,都听舅舅的。”
战舒乐离开后,林承瑞将林鑫唤进来,让他去带着一根人参连同自己写的字条一并给江祈安送去。
望着大吉瓶里插着的红梅,林承瑞心里盘算着这次能得到的东西。
江祈安是出了名的中立派,保皇党,而且他的学生遍布天下,不能说所有人都是跟他一般的清官中立派,但却是遍布最广的一批人,且大多都不怎么显眼;
而有时候越是这样的人越能发挥大的作用,往日里林承瑞无法轻易与其攀上关系,如今,这样送上门的好处自己可不能轻易放弃。
江府这一晚也差点炸锅,江茵茵和江义清姐弟俩身边的下人本就不多,离开府里的时候又是特地避着人的;
是以,等到江家管家发现人不见了的时候,差点吓死自己。
江祈安还活着呢,这府里的主子还是他,二房的那些人可不能轻易地越过他做决定,没办法,管家只好战战兢兢地向江祈安如实汇报。
江祈安大怒,当即就口吐鲜血,指着管家大骂,林鑫带着人上门的时候,姐弟俩正好也被马车慢悠悠地送到门口。
“江大人,小人是文忠侯府的管家,我们侯爷听闻江大人身体不适,奈何身上有伤不能前来,特地派小人前来给您送了份节礼,也算是回报了尊府姑娘对我们表小姐的善意。
还请您收下。”
江家管家将林鑫手中的盒子拿给江祈安看,江祈安一打开,先是一张薄薄的字条,下面才是一株难得的人参。
江祈安放下人参,看着字条上的灯谜,突然大笑起来。
“芳草清扬雀影腾,叶前山卧水间横。微张樱口娇娘共,长立心随赤日红。
心想事成!
你家侯爷的心意我收到了,改日等老夫的身体好了,必定带着孩子们登门拜谢。”
“不敢,小人告辞了。”
江管家当着江祈安的面先切下了几片用于入药的人参,随后就将人参放到了江祈安的身边,便也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了祖孙三人,江祈安闭着眼靠在靠枕上,身上披着半新不旧的厚袄,突然出声。
“跪下。”
江茵茵带着江义清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江祈安的床前跪在脚踏上,一声都不敢出。
“茵茵,今日你是故意出门,故意和那战家的小姑娘遇上的,是不是?”
“是,孙女知错。”
“祖父,姐姐她。。。”
“闭嘴,往日里教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长者没发问,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江义清想要替姐姐狡辩,江祈安直接喝止了他的多嘴,随后开口又问。
“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在书院的时候,就是故意和战家姑娘交好的,祖父这么说,可对?”
江祈安突然睁开眼睛,双眼迸发地威压让江茵茵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孙女在书院门口看到文忠侯府的马车,又想到文忠侯尚未有子嗣,此人必定就是文忠侯嫡姐的独生女,所以才在进入书院的时候,主动开口和她搭话。
今夜猜谜也是故意让战夫人看到我们姐弟俩的窘境,或许确实像祖父说得那样丢人现眼,但是祖父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阿清如今不过七岁,孙女尚未婚配,什么助力都不能给他提供;
说句不怕祖父您恼的话,若是您如今有个好歹,只怕我们姐弟下一秒就会被卖掉,那只怕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
这几日,二房祖父家的几个叔婶就已经趁着您生病想要把控着家里的财物和孙女的人生大事了。
我是长姐,父母早逝时我还小并不能做些什么,但是我若是嫁的不好,连个助力都不能给阿清提供的话,那还不如不嫁。
所以,我绝对不会让那些所谓的叔婶随意的就拿捏我们姐弟,如今的事均是孙女一人所为,祖父若是想要说孙女心机深沉,孙女无话可说,但是,请您看在阿清还小的份上尽快好起来;
若是可以,请您尽早给孙女定一门还不错的亲事,或是家中颇有家产,或是家中书香门第,总之,只要能给阿清提供助力,孙女可以忍耐其他的不公。”
“孩子,咱们家何至于此啊?”
江祈安话是这么说,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拿出那张龙飞凤舞的字条看了起来,当初江茵茵也是他认真培养过的,所以心性有些早熟;
只是如今看来功过参半,倒是他这个老头子将一个好孩子活活逼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不知道日后是福是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