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湛和凌云夙都未开口，凌云铮道：“人非圣贤，既有错，便要坦然承认错误，父皇是一国之君，万千臣民的表率，不能为了掩饰过错，而将社稷百姓陷于危难之中。”
要不是自己最疼爱的崽，凌帝都想抽他了。
凌帝沉着脸，没有说话。
凌云夙顺着凌云铮的话，淡声道：“战火一起，百姓必是怨声载道，若失了民心，岂不是让裴琰余孽趁虚而入？父皇退一步，换来国泰民安，百姓非但不觉得有损国威龙颜，还会更加敬重父皇。”
凌帝召见几人，是要几人出谋划策，结果，他最为器重的儿子们，一个两个，都叫他向南楚低头。
血气一阵逆涌，凌帝面上并未显露，语气却是很森然：“为了民心，让朕低头认错，乃为下策，朕惯用雷霆手段，逆朕者，朕绝不姑息！”
凌云铮眉头一皱，脱口道：“父皇，”
凌云湛看了他一眼，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凌帝是宠爱他，但不代表可以忤逆罔上，凌云铮先前那一番话，凌帝已是不满，再说下去，龙颜一怒，一顿责罚是免不了。
凌帝看了兄弟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凌云湛身上：“你有话说？”
凌云湛温淡道：“二哥和七弟也是为了西凌着想，内乱之后，西凌元气大伤，经不起任何的大战，还望父皇三思。”
凌帝并非不知道，他宁愿跟南楚开战，也绝不会降罪自身：“此事朕自有考量，你们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几人退出寝殿，凌云铮儒雅的面容上，难掩愁色：“五弟、七弟，你们跟楚帝打过交道，楚帝这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还是真的会发兵攻打？”
凌云夙淡淡道：“楚帝向来护短。”
“若楚帝真的发兵西凌，单靠西凌一国之力，怕是难以抵抗，父皇会不会求助东周？”
“东周不会答应的。”
若西凌的太子是凌云夙，周帝兴许还会考虑一番，可凌帝宠爱凌云铮，处处打压凌云夙，周帝脑子进水了，才会冒着被南楚灭国的风险，援兵西凌。
“但愿父皇能以大局为重。”
“即便是帝王，有些事情，也并非随心所欲。”
凌云夙说完，抬步走了。
凌云铮看向凌云湛：“七弟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劝说父皇？”
凌云湛问：“二哥觉得，皇家天威与社稷权势相比，哪个更重要？”
凌云铮道：“自然是社稷。”
凌云湛站在玉阶之上，看着巍峨的宫殿，不由地想起容九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凡事都有进退，无论是进是退，都不过是为自己选一条更好走的路而已。
这是处世之道，又何尝不是治国之道。
凌云湛忽地笑了：“于父皇而言，最重要的，始终都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势，二哥放心吧，这一步，纵然父皇不想退，也会退。”
不得不说，凌云夙和凌云湛真是了解凌帝，过了两日，凌帝下罪己诏，昭告四海，向南楚和容九赔罪。
这于凌帝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活生生把自己气病了，暂时由凌云铮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