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所在,她丝毫不想掩饰自己。
樱红色长发高高束起,一身紫色纤衣劲装,上身裹着紧身薄甲,腰下系一圈红髯紫裙,背上缚着一柄巨剑。细眉红瞳,满目英气与周身美气浑然一色,不韵而发。
花木兰独自行走在秦楚边城的街道上,与生俱来的强烈气场使她成为了道路上的焦点,但她丝毫不在意路人们投来的惊异的目光,只是凝视着前方自己要去的地方。
“花木兰,唐曌国最强的女剑士,女帝亲封的‘传说之刃’。”街边的木楼顶上伫立着两个人影,站在左边的蒙面男子低声说道。
“恐怕也是天下最强的女剑士了。”站在右边的是一个全身穿戴铠甲,连头颅也包裹在战盔之中的男人,他凝望着下方步步远去的花木兰,说道,“她背上背着的就是巨剑‘苍霄’了吧。”
“嗯,”蒙面男子回应道,“真难想象她那纤细的手臂竟能挥舞传说的巨剑。”
“可是,身为女帝近身护卫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虎尧城?”男人隐藏在战盔下的眼睛露出了鹰鹫般的冷锐,“立即派人去调查花木兰的情报!”
“遵命,元帅。”蒙面男子说道。
“还有,虎尧城的势力有没有发现花木兰?刘邦这个人,觉察力也是很敏锐的!”男人沉声问道。
“没有,花木兰行动很谨慎,若不是有鬼眼卫的监察,我们也发现不了她的行踪。至于刘邦,来虎尧城之前我们就探查清楚了,刘邦最近几日正好离开了虎尧城,去山上拜访什么贤者去了。”
“就好,决不能让她惊动了这边城势力和刘邦……传我令,派出一只鬼眼卫,时刻监视花木兰行踪。”男人顿了顿又说道。
“遵命,元帅!”蒙面男子低头回应道。
“王国即将大乱。”男人转过身,暗蓝色的披风在风中荡起,“决不能让外人影响了大局。”
三境,一个从未知晓的维度,一个全然一新的时空。
历史与神话的片段在此交集,名人与英雄的身影在此相聚,那些名字你或许熟知,但那些形象却超出你的认知。
涌动了千年的恒古川流将三境的大陆分成了三分,三块陆地裂土为境,隔海相望,各有政权领地为国。
千年的岁月漫过,秦楚、晋源、唐曌三个境国始终相望不交,封国内治。每个国家都带着自己的问题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但这一切终将被打破,而王者与荣耀的故事也将在此开始!
秦楚,三境上最古老的一片境地,生命最初繁衍的地方。因为古老,世界上最巨大最蛮荒最神秘的野兽地域就存在于此,那里栖息着无数自蛮荒而来的野怪魔兽,地处秦楚西南边境外,史称荒古之地。
为了御守荒古之地潜伏的巨大危机,历代秦楚皇权都会命两位国内至强者带军镇守边境。而今秦皇嬴政当权,他命下项羽、刘邦以护国王之名镇守边境的龙舜城、虎尧城……
一切,都从这里开始。
宝殿巍峨,帝气恢宏,古老的咸阳宫伫立在秦楚腹地,咸阳城心。宛若一头镇天的巨兽无声地统治着秦境八荒。
咸阳宫内,鎏金龙印的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紫徽银发无风轻曳,暗金龙甲无光却亮,皇袍加身,剑眉龙目,一面王者之气。
嬴政俯视着王座之下宫殿之内的三个人,不声不语,等着他们说话。
为首一人身姿高挺,沉默而立,他全身都覆满了剑刃般锋锐的战争魔铠,连头颅都包裹在恶魔般的战盔中。尽管他刻意收敛,尽管战盔遮住了他鹰鹫般的锐眼,但仍然掩盖不住他那份久经沙场的杀戮气息——秦楚元帅,人屠白起。
白起上前一步,隔着战盔沉声说道:“禀陛下,臣奉命在千江岭特别训练的二十五万兵甲已经成熟,刀斧兵、魔导兵、攻城车、超级兵皆装备齐全。随时可以启用。”
“很好。军力的完备,我们才有更多底气。”嬴政说道。
“北夷冰族已经妥协,宣布向我朝称臣,他们的称臣条约只有一个要求‘冰霜公主安好’。”
“嗯。朕答应他们。”嬴政点点头。
“西南面边境龙舜城和虎尧城仍然稳定,两个护国王项羽、刘邦恪守边境线。并未察觉内国有什么异端。”
“嗯,面对着荒古之地的随时可能爆发的危机,他们也少有精力再察觉其他的东西了——但也一定谨慎要完备边城到内国的信息封锁,决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异常!”嬴政思量着说道。
“陛下放心,臣在边城到内国的关隘上都布下了鬼眼卫监察,任何信息的流通都被我们掌控——项羽、刘邦完全就是被关在一座不透光的笼子里做着镇关护国的大梦——根本不清楚秦楚当今的形势!”
“最好……他们能一直梦着,别醒过来……但,时间逐渐迁移,还是得做好防备……”嬴政沉着声音,若有所思地说着,突然眉目一凛,说道,“钟无艳,朕命你带一支军队前往内国交通中枢陵城,严加值守。”
嬴政话音一落,宫殿内唯一的女人动了。她皮肤黝黑,体格彪悍,一身劲道的甲装,身边顿放着巨大的的千斤重锤。钟无艳踏出两步,远远看着王座上的嬴政,有些懒散地说道:“领旨,明白。”
而后,白起又继续说道:“最后……陛下的秦楚新政发布三年,已经全面渗入内国三十六郡的大部分区域,只有有极少数城池冥顽不化,拒绝新政,甚至以武力顽固抵抗。”
“嗯?”嬴政略带疑惑地问道,“比如……”
白起顿声说道:“‘神匠’墨子所在的墨林城,他们以墨子为首,一直在固执抵抗我朝新政的渗入,虽然臣已经派人去与之交涉,但结果未知。”
“墨子?果然墨守成规,坚定如铁啊。”嬴政滞了一下,又略带微笑地说道,“对了,墨子不是将军你的至交吗?你这身所向披靡的战争魔铠也是出自他手啊。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不亲自去问候一下他吗?”
“不必了……”白起低声回转,又接着说道,“阿房宫的初步工程也已经完工,接下来,由太医扁鹊向陛下汇报‘阿房宫’计划。”
听到“阿房宫”三字,嬴政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眉宇间的严肃又更盛了几分。
这时,站在白起身后的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特质的黑色紧身衫,左臂缠着怪异的绷带,肩上挂着一个纹着鬼脸的药箱。他的皮肤是灰白色的,黑色的头发中生着一缕白发,整个人仿佛天生带着不治的厄症,眼神凄冷中透着鬼魅。
扁鹊看着嬴政灼热的目光,并没有详细汇报什么,只是轻声吐了几个字:“禀陛下,凌池已经启动。”
嬴政深深地看了扁鹊一眼,不由地吸了一口气。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这时,白起突然发声:“禀陛下,臣还有一事。”
“说。”嬴政回过神来。
“前几日,臣军中来了个参军的勇士。此人形貌不凡,武力高强,有批荆掠棘之勇,斩蛟扼虎之力,是个可用的人才,特为陛下引见。”
“哦。”嬴政眼中生出几分好奇,这可是他傲视群雄的大将白起第一次向他引荐人才,“传他进殿,让朕看看。”
片刻后,一个身着纹金重铠的年轻勇士走进了大殿,他身形魁梧,面色严肃,背上负着金色剑盾,步伐沉稳地走向高坐王位之上的嬴政。
“勇士亚瑟,觐见陛下。”走到白起身旁时,亚瑟突然站定,一脸勇武地向嬴政行礼,看上去丝毫没有被嬴政王权至上的王者气息所压制。
“不错。”嬴政看着一脸勇武的亚瑟,称赞道,“这体格和西楚霸王倒有的一拼啊!”而一旁的扁鹊和钟无艳也都侧目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勇士。
“亚瑟。你可愿臣服于朕。”嬴政故意提高了几分声量,以检验亚瑟之勇。
亚瑟几乎没有迟疑地回答道:“我只臣服于我的使命,而我此刻的使命是成为陛下的一员战将!”
“好!”嬴政罕见地笑了,正值用人之期,他很满意眼前这个不畏王权的勇士,“朕封你为前将军,与后将军钟无艳一起去镇守陵城吧。”
“谢陛下!”
“好了,众卿退下吧。”嬴政遥看着远方的天穹,说道,“千里之堤将成,还望大家坚守其职。”
——秦楚边城,凤岐山。
龙卧蜀道,凤鸣岐山——是三境自古由来的谣谶。凤岐山立于秦楚之谭中,八荒之泉眼,有云逍雾绕,星辰影耀,确是一座出贤者的奇山。
而奇山之上正有一座伴云而立的紫檀古寺。
古寺外,一个年轻的男子脚踏虚空,静静地浮在飘荡的山风之中——他右眼戴着一枚金边圆镜,一头银发凌而不乱,肩上搭着绫白色披肩,一身纤布风衣在不息的山风中猎猎作响,而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自己手中捧着的那本厚重的羊皮古书。
仔细一看,那古书上布满的全是神秘晦涩的言灵文字。
“老师,你来了。”尽管专心于书文,但男子还是察觉到了那抹熟悉的气息。此时,只见一个手持古杖,鹤发白须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古寺门外,静静地看着那专注于书文的男子。
男子回过身,踏着虚空慢慢地飘降到老者身前,但双脚仍未着地。
“子房,最近感觉怎么样?”姜尚看着自己悟性最高的弟子,轻声问道。
“魔蓝能量虽然慢但每日都有提升,而觉醒之力却丝毫没有长进,甚至感应不到觉醒的力量。”张良没有思量,对老师直言了自己的困惑,“我感觉,我是遇到瓶颈了。”
“嗯”姜尚略略点头,“确是瓶颈。如果你不能突破觉醒的桎梏的话,不久你的魔蓝也会停滞不前。”
“那我该怎么办,老师。”张良问道。
“这个不急,我们先说另外的事。”姜尚安抚着困惑的张良,而后问道,“你对言灵古书的翻译有什么突破吗?”
“言灵古书的后文也愈加变难了,我最近只破译了一条预言。”张良说道。
“嗯,那这条预言是否可言?”姜尚问道。
张良略微点头,转过目光,不知是看云还是看山,亦或是看那无尽的天空,然后缓缓吐息。
“预知即将降临的风暴,无人能置身事外。”
姜尚细细斟酌着那句预言,接着目光微睱,也不追论预言,而是转目说道:“古书预言的破译若是困难也不必一时执着……眼下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张良听到老师的话,立刻回过神来,专注地听着。
“以前我一直没跟你说,但你自己一定也早有了解,就是——召唤术。”姜尚看着张良,认真地说道。
张良听到“召唤术”三字时,眼神明显一亮。
“三境上的英雄若想变强,无非走的是‘魔道’、‘武道’和‘机关术’这三条路,但此三者都是以不断积淀自身力量来成长,而召唤术不同——召唤术是借助三境自然的力量来作为自身的武器!”
“召唤术人人都可习之,只是选择不同而已。目前已知的召唤术有十种——惩戒、斩杀、狂暴、疾步、干扰、晕眩、治疗、净化、防护、闪现——十种召唤术各不相同,不同的人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做不同的选择。”
“然而,召唤术最诡秘的地方不只在于人所皆备,而是它没有秘法,没有口诀,甚至不需要学习,要想掌握只能看一点,那就是对飘散在自然中的磅礴力量的领悟与借用。简单地说——这全看人的慧根!”
姜尚突然停住话语注视着张良,他那透悟了沧海桑田的瞳孔中竟于此刻溢出了几丝灼人的光芒。
“懂了吗?子房,我一直以来都没让你习练召唤术的原因——你突破了语言的壁垒,能聆听万物的声息,向自然传达你的情绪,乃至翻译不成文字的上古遗书——子房,你是我百年来遇到过的最有慧根的人——你的召唤术将会空前的强大!”
听到老师的话,张良忽然感到万物骤空,世界变得更加无垠,而他凌空于万千生灵之中,自然所有的声息都萦绕在他耳畔。
“所以你一定要万分慎重,一定要思考清楚才能做出选择——史上最强的召唤术将会在你身上诞生。”姜尚看着张良,语气稳重地说道,“即刻你便去巨鹿峡谷禅坐思考,以做出最好的选择。”
张良回过神来,点点头然后问道:“那我此行该去多久呢?老师。”
姜尚抬头望着天穹中翱翔于云雾天际的苍鹰,举重若轻地说道:“此行,你不必回来了。”
“这又回到刚才说的事上了——你之所以会遇到觉醒的瓶颈,恰恰是因为你在这凤岐山上沉寂的太久了,领悟自然、深研古书太久了,以致你忽略了人间凡尘,失了凡心——所以不能突破觉醒的桎梏。”姜上静静地说着。
“而且很有可能也是同样的原因,致使你对古书的破译越发困难。能不能觉醒其实都是小事,但是译读言灵古书却是你一生的大事。”
“所以,你该去世间体会一下凡尘了。”
张良凝视着老师深沉而坚定的面容,他没有说话,没有质疑,甚至没有沉重与不舍,就轻轻应了一声,而后转身向山下飘去。
“子房,记住你对召唤术的选择,不能只考虑自身的情况,还要连系到你将来在战争中的定位,从大局考虑,做出最全面的决定。”姜尚看着慢慢远去的弟子,最后又说道。
“我……”张良突然停住了身子,疑惑道,“我需要加入战争吗?”
姜尚转过身,朝寺院中走去,悠悠的声音回荡在猎猎山风中。
“不是你说的吗——预知即将降临的风暴,无人能置身事外。”
张良闻言,不再多言,也不再停留。
姜尚走进寺院几步便停了下来,手中梧桐古杖轻轻地顿在地上。
“多谢姜公相助,张良可算出山了。”伴着声音,一个中年男子从禅房里走了出来——浅紫色的头发梳理整齐,眉梢浅平,蓝眸微亮,一身紫衣银月甲,彬彬有礼而气度不凡。
刘邦走近姜尚三步远时,尊敬地行了晚辈之礼。
“汉王,老生能帮你的就到这了,至于张良此后是否有助于你,就全凭造化了。”姜尚也点头回礼,说道。
“只要张良出了山,对未来的局势就是有利的。至于他是否肯屈居于我帐下倒不是最重要的。”刘邦轻声说道。
“老生很好奇,汉王为何不亲自去请张良出山呢?”姜尚问道,“以汉王的魅力与气度,定是能感化张良的。”
刘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正如姜公所言,张良已是失了凡心的贤人,刘邦一介凡夫俗子又奈何能说得动他呢——所以还得请姜公您相助啊。”
姜尚也笑了一下,而后瞑目想了想,又说道:“老生还有一事想问汉王。”
“姜公但说无妨。”
“张良此前从未出过山,除了我和他的一位义兄,他其实再未认识他人。”姜尚凝目看着刘邦,问道,“汉王是因为什么而对一介隐士张良有这么高的评价呢?”
刘邦沉了片刻,而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因为他的预言。”
“自秦皇嬴政登基这三年来,张良说出了好几条毫无根据而惊世骇俗的预言——但凡住在秦楚边城的人,哪怕是三岁的小孩也知道这凤岐山上有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当然表面上看,张良说的预言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空话——但若深思,他的每条预言中其实都暗藏着深刻的逻辑。”
“只要透过现实事件去考量,总能反应出那些预言里的哲理。”刘邦一脸严肃地说道,“而且最关键的,他的预言并非凭空而生,而是从那本尘封多年的言灵古书上读出的——所以我坚信,张良定是个不世出的人才。”
“嗯。”姜尚无声一笑,说道,“汉王隔世识人,慧眼识珠,也是百年不逢的仁君啊。”
刘邦听到姜尚以“仁君”二字相赞时,便惊了一下,但当他看着姜尚那看透春秋的双瞳时,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而后,刘邦又向姜尚尊敬地行了一礼,便也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