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路48号,二楼包间。
“哎呦贾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侯爵一进包间,直奔那个光头走了过去,双手握着人家的手,好一会儿没撒开,“您说我这紧赶慢赶,还是落在您后面到了,难怪贾哥事业青云直上,顺风顺水,您这凡事都先人一步,快人一拍,所以每每都会胜人一筹啊!”
贾哥很吃这一套,一只熊掌般厚实的手,被侯爵摇晃的极舒服,索性另一只熊掌也盖了上去,“侯队一直是恒老大的主心骨,起初他说安排你来,我一听,受宠若惊啊!我们只是在外给各位老大跑跑腿而已,别说见恒老大本尊了,能见到他的左膀右臂也是折煞啊……”
梁与肖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是在怪恒黑海没有亲自来见他,在这挑理呢……梁与肖虽然不喜欢这种酒肉应酬,但这些人的绵里藏针,弦外之音,他还是一听就懂的。
侯爵笑笑,把话接过来,“我们老板一早就在念叨这事了,您也知道,集团里面琐事太多,老板又凡事亲力亲为,这不,操劳过度病倒了嘛,挂水呢!就那样还想着要过来见见您这位兄弟——这样贾哥,一会儿我先自罚三杯,一来为我们老板没能亲自前来,二来为我们两个迟您之后。总之今天,您这位上宾,我们一定陪到位!”
两人又打了一会儿太极,梁与肖的屁股才有了着落。他们扯他们的淡,梁与肖喝他专属的奶,一张饭桌,划出两国。
这种无意义的应酬,梁与肖从骨子里排斥,一桌刚好十个人,大圣两圈敬下来,他们说的话里都飘着浓重的酒精味儿,冲的梁与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加上聊的全是一些能当屁放了的话,更觉得整个脑袋进了太多臭气,熏的嗡嗡作响。
一个小时不到,梁与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侯爵平时是六斤的量,这会儿两斤还不到,舌头都打结了,就算最开始那几瓶啤酒吹的猛了些,对他来说也就是个暖身,完全不致于这样,这种程度按照以往,应该是接近尾声了。
梁与肖给侯爵夹了些菜,小声问他,“你怎么回事?”
“喝——你的奶。”侯爵转过头黏糊了一句。
梁与肖这才注意到,这小子脸色都有些发白了,正想劝他别喝了时,贾哥盯上了梁与肖——“那位叫……”
他的手下提醒道,“是梁队。”
“哦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只能记得跟我喝过酒的人——上次我跟侯队喝酒时,好像你也来了吧?既然是第二次见面了,没碰过杯就太不像话了!”贾哥端起酒杯,站起来,“梁队,我敬你一杯?”
梁与肖云淡风轻的拿起手边的奶,站了起来。
贾哥把伸出去的酒杯像怀里一拉,“啧”一声,似笑非笑,“我拿白酒敬你,你拿牛奶回我,说不过去了吧?就算不喝白的,来点红的也行啊!”
梁与肖淡淡道,“今天只有我们两个来,一会儿结束后,我还要开车送他回去,所以只能以奶代酒,还希望贾哥体谅。”
“开车不是理由,我可以叫我的人送你们回去,或者在这附近的酒店给你们开个套间,我也刚好住那,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的总统套都可以给你们腾出来!”贾哥又抬了下酒杯,脸色沉了些许,“怎么样梁队,还有什么顾虑?还是说,你是瞧不上我们这些跑腿的,觉得我们不配跟你走一个?”
侯爵拿起酒杯,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结果重心不稳,险些向一侧倒去,梁与肖见状一把给人又捞了回来,“你没事吧?”
侯爵没搭理他,举着酒杯对贾哥说,“贾哥,我这兄弟一向滴酒不沾,他压根儿就不会喝酒……别说您了,我,我跟他兄弟这么多年,也没,没跟他喝过一次酒,我替他喝。”
“慢着!”侯爵的酒杯都送到嘴边了,被贾哥拦了下来,他拿着酒盅走到梁与肖和侯爵面前,语气强硬,“滴酒不沾,不会喝酒,那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我就帮梁队开了这个头,我跟你们老板合作这么多年,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您的面子一定得给啊!”侯爵陪笑道,“这样贾哥,您跟梁队喝一杯,我替他喝一瓶,怎么样?”
梁与肖拉着侯爵,低喝道,“你他妈疯了!”
贾哥一听,立马眉开眼笑,“好啊!难得侯队有这么高的兴致,那我这杯先干为敬。”
说罢,头一仰,一杯进肚,他对手下吩咐道,“给侯队换瓶红的!”
贾哥手下麻利的开了一瓶红酒,送到侯爵面前,侯爵伸手去接,结果手指从瓶身错开,抓了个空,下一秒,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大圣!”梁与肖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着这人倒在地上,他唯一来得及做的事就是,快速的伸出了一只手,护住了侯爵的头,这一跤不管怎么摔,确定不会摔成个傻子。
但眼下,这人是已经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哎哎哎,快来,你们几个过来把侯队扶起来!”贾哥招呼着手下,自己退到了一边。
几个人连拉带拽的,把侯爵放到了包间一侧的沙发上。
贾哥站在梁与肖旁边,看着侯爵皱皱眉,假惺惺的说道,“哎呦,以侯队的酒量不应该啊,这才哪到哪?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不在状态吧?”
梁与肖可没有侯爵的交际花本事,懒得跟他迂回,直言道,“我们老板要的东西交给我吧,我这就带侯队回去复命。”
“别急啊。”贾哥不紧不慢道,“其实我们哥几个今晚也有第二场,本来也没打算留你们太晚,正想着等侯队吹完这一瓶,我们东西一交也就撤了,但你说现在,这酒都开了……这……不合适吧梁队?”
梁与肖冷着脸,想着摩羯的那句“别得罪他们”,犹豫片刻后,心一横,拿起酒瓶对嘴灌了下去。
“这才对嘛!恒老大的人就应该拿得起刀,扛得起枪,拎得起酒瓶子!”贾哥嘹亢的声音格外刺耳。
梁与肖几口下肚后,只觉得这酒又苦又涩,几秒钟的时间,感觉浑身都麻透了,最后也不知道喝没喝干净,放下酒瓶时整个人天旋地转,看他们像从万花筒里看到的一样……
他看到贾哥好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笑的说着什么,对面那些人齐声附和着,杂七杂八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
霎时,周围极静,梁与肖两眼一黑,向后倒下去的一瞬间,好像被人接住了……
贾哥指着梁与肖身后的不速之客,“谁他妈让你进来的?你什么人啊?”
小龙虾小心翼翼的把梁与肖扶到座位上,直起身正了正西装,眼里翻滚着森冷,“你得罪不起的人。”
小龙虾一身白色西装,袖口、领口、开襟两侧均有金色的繁复刺绣,宛如桀骜高贵的王子。
乌黑的发丝向后背去,在脑后扎起个小辫子,露出一张极致俊美的脸——柳眉修长,深邃幽暗的冷眸子里,团着一股说不出的凶戾,嘴角处还噙着一抹阴邪的笑。
傲世轻物的俯瞰着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