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月回来了,梁与肖和小龙虾这两个灯泡,自然也失去了使用的价值,而且灯泡们都不喜欢吃狗粮,所以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医院。
临走前,梁与肖还一脸什么都懂的样子,把大圣床上的帘子给二位拉上了,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做“助攻”。
大圣看似很欣慰的闭上眼睛笑了笑,心里想着,孩子长大了。
侯爵把明月拉坐到床边,问道,“你怎么还穿着白大褂啊?手术都做完了还不下班?”
明月晃了晃脖子,懒懒的回道,“有两个患者情况不太稳定,今晚我留下值班,其他医生都回去了。”
侯爵护犊子的那根弦忽然崩了,不悦道,“他们都可以回去,你干嘛要留下啊?谁不知道累,谁不知道下班好,谁不愿意回家啊!你跟我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是新来的?”
“你激动什么?”明月笑笑,“是我让他们回去的,他们有的家里有孩子,有的有老人,我下班也是回宿舍里玩玩电脑追追剧,不像他们还要照顾家庭。再说了……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
侯爵的气焰顿时消了,心里一暖,伸头看着明月,轻声询问,“所以,你是特意留下来陪我的?”
明月顾左右而言他,故意不搭这一茬,“我是医生,你是患者,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
侯爵立马说道,“照顾病人可以,陪伴只能对我!”
明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侯爵,眼里溢着宠溺,伸手刮了他的鼻子一下,“你怎么这么霸道?”
侯爵忽然抓住明月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不再言笑,认真的看着她。
也许梁与肖说的没错,他是疯了,以往走马观花,囫囵吞枣般对待女人的大圣,在遇到明月这个人后,居然着了魔,入了道般的首次下马,认认真真的捧起这朵花,仔细端详,近乎怜惜般的轻抚花瓣。
他不再急于把看中的花朵摘下,收入囊中,玩慰一番后再随手丢弃,而是像个花匠那样,从心底里珍爱它,想要好好照顾它。
大圣阅女人无数,但从不滥交,他选女人时的审美一直在线,明月的五官尚且耐看,气质也很出众,可是绝不是那种美的让人惊艳的人,但不知怎的,看到她后,心就一下定了下来,忽然很想护着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跟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明月没有打破两人的沉默,也不觉得这样的对视有何不妥,或是尴尬,反而觉得,今晚这个男人的眼神异常温柔,深沉,似乎还带着一种隐隐的侵略性。
良久,侯爵缓缓说道,“我住在安浮广场附近,这个你知道的。具体地址是北平路159号,我还有一套房子在城南新区那边,是个别墅,买了就一直空在那,连小与都不知道。你以后可以搬到我那去住,主北平路那套,离你们医院近,过两条街就是了,员工宿舍毕竟不如自己家住的舒服。”
明月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侯爵会对自己说这些……她刚才还以为……还以为这个一直都不怎么着调的人,会突然扑上来吻她,然后没有分寸的把她按在床上……
在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拒绝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时,这个人居然开口对她说了这些。
如此一来,不着调的那个,竟然有些像自己了……
侯爵看她低着头,也不表态,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她是怎么想的。
侯爵松开明月的手,淡淡的笑了笑,“我呢,以前是个混蛋,有过不少女人,虽然没做过强抢民女那种事,但有一个算一个,从来没对一个动过感情,连那些女人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
明月的两只手轻轻攥了起来,在听到侯爵叙述自己的感情史时,心尖处像被人不经意的掐了一下,一股酸疼的感觉悄悄溜进全身,这种不适感,使得她觉得那些女人都欠自己的。
混蛋明明就坐在眼前,但她气的却是那一群“女混蛋”。
侯爵伸出手,慢慢的将明月的两只手分开,她才发现,刚刚有几根手指头已经拧绕在了一起。
侯爵握着明月冰凉的指尖,用掌心的温度慢慢温暖它们,他垂着眼睛,看着两人轻轻握在一起的手,声音很低,却无比真诚。
“以前吧,我从来没想过以后的事,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着,日子不算浑噩,但也是稀里糊涂的,毕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侯爵略显尴尬的挠挠头,“所以,我也没存下来多少积蓄,但是两个人过日子还是够的,你要是觉得不安心,我回头去跟我们老板多申请几个加班。”
明月听到后,下意识的摇摇头。
侯爵看着明月,“两套房子,一辆车,都改成你的名字,银行卡也交给你保管,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把钱都提出来,存到你自己的卡上,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全当是自己的,密码在知道你生日的那天,我就都去改了。”
明月皱了下眉,她知道侯爵是个情场浪子,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甚至莺莺燕燕多到泛滥成灾,而且每个都漂亮的像个小嫩模似的……
她曾经用近乎洗脑的模式不断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会对你认真的,你要清醒,要适可而止……”但是最后,不知道是感情背叛了她,还是她背叛了自己,整颗心终于还是被这个男人占满了。
昨晚在看到侯爵被推进抢救室时,她脑子一下空了,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那一刻,她只知道害怕,然后像个小女生一样,站在抢救室外不停的哭。
这些,侯爵都不知道。
第二天,她又以一个专业医生的姿态出现在侯爵面前,只是温柔的叮嘱他一些要注意的事,好像昨天那个无助又凌乱的明医生,不过是大家的幻觉。
侯爵又开了口,“我也老大不下了,也不着调惯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一个女人说这些话,你是第一个,我觉得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明月安静的听着。
“本来,我是打算今天早上接你下班后,把你带去我家——房本,车证,银行卡都放在你面前,再跟你说这些,不然总觉得是空口无凭,跟闹着玩似的……虽然我是真心的,但就怕你感觉不到我的实意……谁也没想到,昨晚出了那一档子事,现在想想,也挺丢人的……”侯爵有些苦涩的笑了下,“还好我命大,要是就这么带着遗憾走了……”
明月忽然抓紧侯爵的手,不想再听到后面的话,她始终不敢抬头看侯爵,良久,低声道,“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值不值得,我说的算。”侯爵说道,“我刚才跟你说那些,不是因为觉得你是一个很物质的人,我是觉得女人都想要安全感,都需要一个保障。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所以,我就只能把我有的都给你,那些我没有的,你想要的,我想办法给你。”
明月低着头,揪着心……眼泪不偏不倚的掉在了侯爵的手背上。
侯爵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明月脸上的泪,声音由于被刻意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明月,我侯爵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是我捡到宝了,我许不了你天长地久,我能承诺给你的就是,我活着一天,你就在我生命里一天。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明月忽然抱住侯爵,她听不了这个男人说“不在了”这样的话。她用力的抓着侯爵的肩膀,好像稍微一放松,这个人就会消失。
侯爵疼得不禁皱了下眉,但也由着她。
明月自然明白侯爵的那句“不是什么好人”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侯爵是恒黑海的人,也知道他一直在做的那些事,因为她也是恒黑海的人,而且还是恒黑海派到侯爵身边,意图牵制他的人。
明月的任务是,要让侯爵百分百的信任自己,信任到她可以随时攥着这个男人的命,恒黑海什么时候想要了,她就要给他送去一具尸体。
明月曾经在组织里,只是一个小透明。金晓真还带过她几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月纵使跟在金晓真身边,做她的助手很长一段时间,可总会与侯爵和梁与肖完美错过。
她一直在偷偷的爱慕侯爵,就像摩羯对梁与肖那样,但她没有摩羯那么幸运,可以时不时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还能跟他说话,与他一起谋事。
明月能做的,就只有悄悄的搜集着有关侯爵的一切,和——在侯爵每一个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放上一捧香蕉。
看到侯爵在吃那些香蕉,她心里就会甜的像蜜一样。
她见惯了侯爵平日里的嘻嘻哈哈,油嘴滑舌,所以当一个成天嬉皮笑脸,俏皮话连篇的人忽然认真起来,他的眼睛是直视不得的,他说的话也是不能听进去的。如果忍不住看了,听了,并且信了,那就只有等候沉沦了。
就像明月,她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和顾虑,也甘愿承担所有后果,并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她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这样珍视过,如果有人愿意把她捧在手心里,她必然会把这个人放在心尖上,用命去珍惜他。
侯爵的这番袒露心声,让明月瞬间觉得自己很弱小,弱小到连反抗的勇气和能力都没有。
他的眼神和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明月都深深的刻在了心里,这些都是属于她的东西。如果有一天,先离开的人是她,但一想到可以带上这些上路,就不会觉得害怕、孤独……
至少,到死的那一刻,心尖处,都是暖的。
明月的嘴唇落在侯爵的脖颈上、耳根处、脸颊……
侯爵心神一震,用力环住明月的腰,另一只手从后托住她的头,深深的吻在了明月的嘴唇上,然后近乎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两人沉重的呼吸重叠往复。
明月身子向前倾,把侯爵压在身下,伸手拿到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关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