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安了就没再见过夭仪了,那药每天都准时送来,安了也就这样在这房间里整天睡觉,好好养养伤,放空一下思绪,直到第三天,安了实在忍不住,便问了送药的丫鬟。
“我们夫人这几天有点不舒服,庄主陪着夫人呢。”
安了看着冒着热气的药,这药的味道非常不好,今日更是不好了,不喝了!安了转身便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大半夜了,外面一片寂静。
出了房门,安了便往那日丫鬟给她指的出口走去,他心中烦闷,正好趁夜下山,去找绿耳她们,她们两个肯定都担心坏了,只是到了那道门前,竟然还是推不开,安了一阵郁闷,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高墙,做个了从未想过的决定,翻墙。
原本这种事对安了来说,就算不用法力也不过是动动脚的小事儿,可现在却显得有些艰难,毕竟说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他也反驳不了。
好不容易蹬着边上的花草架子爬上了高墙,安了已经流了一身汗了,一脚在外头一脚在里头,双手撑着墙头喘了口气,低头一看,顿时一愣,然后很是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安仪,你怎么在外面啊?”
“你呢?”夭仪微微挑眉,双手抱胸,凉凉道,“我竟不知道,师父喜欢半夜爬墙?”
安了耸耸肩,将腿迈了过来,然后撑着身子就往地面跳了下去。
夭仪急忙伸手接了安了一下,等他站稳了才收回手,继续抱胸,“师父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绿耳她们。”安了理直气壮道。
“哼,”夭仪冷哼一声,“就那么担心她们啊?”
“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但你这两天……忙,我又见不到你,就只好自己去看看她们了。”
“改天我再陪你去,”夭仪拉过安了的手,朝一旁的门走去,“大半夜的,下什么山啊!”
“你刚回来吗?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夭仪不想多说,“下次不要爬墙了,从门这儿出来。”
“这门打不开啊,”安了也想啊,“我怎么推也推不开。”
“推?”夭仪闷笑一声,抬手就将门给推开了,“师父,这门从里面得用拉的。”
“……”这不怪安了,是这门做的让人看不出是该推还是该拉。
安了被夭仪一路牵着回了房间,今日没喝的药还放在桌子上,夭仪看了眼未动过的药,皱眉,“师父这几日都没喝药?”
“就今天没喝,前两天都喝了。”安了坐回床上,揉了揉爬墙的时候撞到的膝盖。
“今天怎么不喝?”夭仪端起凉透了的药,朝安了走过去,“你不是说会好好喝药嘛。”
“……”安了摇摇头,“不想喝就没喝了。”
“喝了。”手中的药突然冒了一丝热气,将碗递给安了,见安了皱眉不接,夭仪叹了口气,坐到了他身边,“我知道这药味道不好,但对你的伤真的很有效,你之前吐血,我检查过你的身体,你失血过多,伤口才一直不能好好的愈合,师父,你不告诉我这一身伤怎么来的,难道还不想让它好啊?”
“……”安了接过碗,仰头一口喝了。
夭仪接过空碗,将它扔回桌子上,“既然师父没睡,那正好,我帮你疗伤。”
“疗伤?”
夭仪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珠,如葡萄一般大小,不细看的话普普通通,细看之下,那冰珠里面竟然如在下着雪一般。
“冰窖凝珠?”安了自然看不清那冰珠的样子,只是从它散发着的一丝冰凉的仙气中认出来了。
“把衣服脱了。”
“……”安了没动,“那个……你怎么会有冰窖凝珠?这不是雪开山的镇山之宝嘛?”
“什么镇山之宝,要不是对你的伤有点用处,我才看不上它,”夭仪不屑的哼了声,他这几天去了趟雪开山,取这颗珠子花了点时间,没想到回来就遇到了要跑出去的安了,“师父,快把衣服脱了。”
“你去雪开山了?这珠子可是供奉在冰磷宫中的,”安了当没听见夭仪后面的话,“你遇到雪磷仙没?”
“嗯,”夭仪不在意的点点头,“师父,你脱不脱?”
“那……那你受伤了吗?”安了知道雪磷仙是伤不了夭仪的,“听说雪开山上都是女子,她们的冰仙阵很厉害的。”
“不值一提,”夭仪转了转手中的冰珠,微微挑眉,“师父,你不脱,难道要我帮你脱?”
“你……你这几天不是陪着你妻子嘛,怎么……怎么……”
“好吧,我来帮你脱。”夭仪朝安了的腰带伸出手,刚一碰到,安了就猛的站了起来。
“你你……你把冰窖凝珠放着,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安了往床外退了几步。
“不说有些伤口你自己碰不到,就算你能碰到……”夭仪笑了笑,“师父,你现在翻个墙都费力,确定能驱的动这珠子?”
“……”驱不动。
“师父不想快点好吗?”
“……”
“我这去一趟有些累了,师父是不想让我休息了是吧?”
“……”安了这才磨磨蹭蹭的去解腰带,等解了腰带脱了外衣,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丝红晕,不过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那么害羞。
等安了要褪里衣时,夭仪才移开了目光,专注的盯着手中的冰珠。
“好了。”安了轻声道,他有些害羞有些不自在,还有微微的难堪,因为他身上的伤看起来一定很丑。
“……嗯,坐床上吧。”夭仪点点头,还是没去看光着上半身的安了,等他坐好了,才瞄了一眼,一看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心中一抽,急忙驱动着冰珠,“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嗯。”安了点点头。
夭仪将珠子往安了头顶上一扔,它便停在了半空中,一股冷白烟从珠子中窜出,绕着安了转了一圈,然后将他包围了起来,安了身上的伤都是属于火系,用这冰窖凝珠来疗伤是最好不过了。
半个时辰后,夭仪将冰珠收了起来,安了身上结了一层冰霜,不一会儿渐渐褪去,安了呼了几口雾气出来,身上冰冰凉凉的,虽然舒服但也刺痛了伤口,而且很冷。
“我们三天来一次,直到你身上的伤痊愈为止。”夭仪收好冰珠,拿过一旁的衣服给安了披上。
“嗯。”安了点点头,冷的微微颤抖。
夭仪看了看安了,抓过他的手将丝丝灵气传入他的体内,“师父,你为什么要爬墙?”
“那门打不开,我以为是往外推的。”体温回升,安了才舒服了些。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飞过去或穿过去?”
“……”
“你那一身仙法修为呢?”夭仪紧紧握住安了的手,“去哪儿了?”
“……”龙骨银针不取出来,魂魄被钉住,安了的仙法修为就不能恢复,“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哦?师父,你真的……”夭仪靠近安了,“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吗?”
安了拉紧身上的衣服就要下床去,只是手被夭仪抓的紧,挣脱不开,“安仪,我冷,我先穿衣服。”
“那还不简单,”夭仪手上一用力,就将安了拉回了床上,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以前我每次抱你,你都嫌热,这样不正好。”
“安仪,你……你先放开我,我要穿衣服。”安了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还冷?”
“冷!”哪儿是冷不冷的问题啊!
“撒谎,”夭仪看着安了迅速泛红的脸颊和脖子,拿手碰了碰,“你看看,脸都烫了。”
“夭仪!”安了一听,恼羞成怒的挣扎了起来,“你再不放开我,我生气了!”
“呦,还敢跟我生气了呀。”夭仪乐呵呵的戳了戳安了的脸颊,看他有点血色的样子心里反而高兴。
“你!”
“行啊,那你先回答我,你这一身的伤,还有没了的修为是怎么回事?”夭仪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大有安了不回答就不放手的意思,“别再说什么大妖怪了,我不是三岁小孩儿。”
“……”
“你不说也行,我现在立马就去天界闹上一闹,”夭仪见安了紧闭着嘴,微怒道,“我就不信我问不出来!”
夭仪说完便松开了安了,起身就要走,不出意外的被安了抓住了袖子,夭仪挑眉,“师父可是愿意说了?”
“……”安了不甘不愿的点点头,“你先坐下。”
夭仪坐下,等着安了开口。
“我……”安了晃了晃脑袋,接着便往夭仪身上倒去,“我头好晕!”
夭仪皱眉,扶住安了,见他紧紧皱眉,疑惑道,“怎么会突然头晕呢?”
“不知道,安仪,我……”安了摇摇头,心道,管你信不信,先昏过去再说。
夭仪伸手摸了摸安了的额头,体温是有点低啊,不会是刚刚疗伤那会儿就着凉了吧?便急忙扶着他躺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师父?”
安了没有回答,夭仪叹了口气,将手伸进被窝里,拉住安了的手,继续将灵力传入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