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这个字写的好不好?”小夭安指着他写的其中一个字,转头问着身后的夭仪。
“嗯,还不错,”夭仪看了一眼,然后抬眼看向对面正在作画的安了,“师父,你画好了吗?”
“嗯。”安了点点头。
夭仪立马起身走到安了身侧,一看安了刚刚收笔的画,画上是他和夭安,拿起来看了看,笑道,“师父,你不是说要画纽卦嘛,怎么画起我们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夭安也跑了过去,蹦跶着要看,等夭仪坐下来抱着他一起看,才高兴道,“爹爹画的真好,这个和我真像呢。”
“我也很像啊,”夭仪笑道,指着画中的夭安,“你看看你,胖嘟嘟的。”
“娘和爹爹都说我胖胖的可爱,就爹你天天说我,哼!”夭安嘟了嘟嘴。
“呦,胖还不许人说啦?”夭仪顺手捏了捏夭安的小嘟嘴,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去,去写字去。”
“夭安,和骨气去玩吧,今天写这到这儿就行了。”安了拿起桌子上的另一幅画递给夭仪,“我早画好了。”
“还是爹爹好,”夭安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抱了抱安了,然后朝夭仪催促道,“爹,你快把骨气哥哥叫出来。”
待骨气和夭安出去后,夭仪才展开画卷看着,那是一幅他看不太懂的画,一笔一画都十分的繁杂。
“看不懂就算了,”安了笑了笑,拉着夭仪起身,“去封结吧。”
两人来到了玉树底下的封结,安了把画的纽卦放在地上,然后拿出坤仑镜,将它放在了纽卦的中央。
“安仪,你把脚上的银链子解下来。”
“……哦,”夭仪点点头,坐到地上,脱去鞋子,“师父,我……那个……”
安了蹲下身,帮着夭仪将袜子脱了,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别紧张。”
“我才没紧张呢,”夭仪松了手,索性就让安了帮他解链子,嘀咕道,“是师父想见她我才陪着的。”
“嗯,”安了点点头,解下了夭仪脚下的链子,“不紧张的话,能自己穿鞋嘛?”
夭仪撇撇嘴,三两下穿好鞋子,见安了将链子放在了坤仑镜的镜面上,然后嘴里不知念叨什么,那画上的纽卦就如活了一般,扭动着那些繁杂的线条,将坤仑镜和银链子困在里面,就像一个笼子似的。
开启坤仑镜并不容易,不过现在安了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的法力,区区坤仑镜还是难不倒他的,只是费力了些,安了伸手拉住夭仪的手,等着坤仑镜开启。
只见那坤仑镜的镜面突然发出一阵强光来,上面的银链子就慢慢就往镜面沉了下去,安了和夭仪的身影也随着消失不见。
黑暗的四周只有他们脚下的一条路可以看的清楚,这路看起来很长很长,夭仪被安了牵着往前走,不自觉的也握紧了安了的手。
“安仪,这里是坤仑镜中的世界,虽然很真实,不过因为是靠那银链子才产生的,链子没有思想,所以发生的一切都是钉死的,”安了转头朝夭仪笑了笑,“所以你想做什么,估计也没办法。”
“我……我没想做什么。”夭仪摇摇头。
“嗯,我只是提前告诉你。”安了点点头。
一阵链子碰撞的声音响起,黑暗的四周渐渐明亮了起来,境迁的景象快速闪过,等停下的时候,安了和夭仪他们就站在了一家金铺店门口。
“这么一点点银子,能打出这么一条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嫌细啊?”
“不……不是,谢谢老板。”
“喏,漆在那边,你自己去描吧。”
“好的好的,谢谢老板。”
那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妇人,看着很年轻,也就十七八岁吧,若不是她梳着妇人的发髻,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夭仪将视线落在那妇人刚从桌子上拿起的银链子,那是他熟悉无比的样子,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自觉的抬脚进了金铺,跟在了那妇人身后。
这妇人长得挺好看的,也就是普通的好看而已,但是这妇人的声音很好听,特别的温柔,安了看了看妇人,又看了看夭仪,抿了抿唇。
那妇人走到一处小桌子上,桌子上放着几种颜色的漆料,妇人看了看,然后选了红色的漆料,拿过一旁的小毛笔,沾了沾,将银链子放在小桌子上,非常认真仔细的描着那小小银牌上刻着的‘仪’字,她描的很慢,一笔一画,小心翼翼。
夭仪将视线从银链子上移到妇人的脸上,然后是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突然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妇人描好了,拿在手上吹了吹,然后看着那块小牌子,露出一抹微笑来,又伸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将银链子拿到肚子前晃了晃,柔声道,“仪儿,你看,喜欢吗?”
那银链子很新,小牌子上的红字也很鲜艳,安了看着妇人一愣,转头看向夭仪,轻声道,“安仪,她应该就是你娘了。”
夭仪抿了抿唇,微微点了下头,那妇人和他一样,笑起来有梨涡呢。
妇人用一块布巾将银链子包好,然后放进了怀里,又和老板道了声谢,然后就出了金铺,提起金铺门口放着的一袋东西走了。
夭仪和安了抬脚跟在妇人身后,那妇人提着东西走的倒挺快的,而且看着挺轻松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一家小户门口,将那袋东西给了那户人家,收了几个铜钱,开心的数了数,又转身走了,她出了这个小镇,越走越偏僻,走了许久才看见远远的小村庄。
安了和夭仪跟着妇人进了小村庄,一路上有几个人和妇人打招呼,那妇人都笑眯眯的应着。
“你娘笑起来挺好看的,她好像很爱笑呢,”安了笑道,“而且力气很大哦。”
“……嗯。”夭仪挠了挠头。
妇人到了一处破旧的屋子面前,抬手拍了拍胸前她藏着的银链子,然后进了屋子,轻声道,“我回来了。”
“七娘,你这一整天都死哪儿去了?家里一大堆活要干,你不知道的呀?!”一声怒骂声传来,就见一老妇人对着妇人指手画脚的,“别以为大肚子快生了就不需要干活了,你不用吃饭的嘛?”
“我……我马上就去干活。”七娘点点头,急忙转身去了小屋后面,熟悉的打水开始洗衣服。
“真是的,”老妇人跟了过去,“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我就让我儿子休了你!”
七娘抿了抿唇,认真的洗着衣服。
“洗好衣服记得去做饭去,别让我儿子回来没饭吃,听到没有!”
“听到了娘。”七娘点点头,等那老妇人离开,才摸了摸肚子,小声道,“仪儿别怕,不管你是男孩儿女孩儿,娘一定会好好爱你疼你的。”
夭仪呆呆的看着那瘦小的妇人,听着她陌生的话语,过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安了,“师父,你说……她个子那么小,怎么会……怎么会生出我这么大一个人呢?”
“说的也是呢,真了不起。”安了点点头,轻应道,
七娘洗好衣服,晒上,然后便急急忙忙的跑去小小的厨房,开始升火做饭了,一顿熟练的操作,不一会儿就冒出了一阵米香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等七娘做好饭菜,就见一男子回来了。
老妇人对这男子又是擦汗又是心疼的问他累不累?辛不辛苦的。
男子也就是普通的农民,没什么特别,七娘也是普通的妇人,老妇人也是普通的老妇人,这一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户人家,看不出一点不同。
他们三人坐在饭桌上吃着七娘做的饭菜,老妇人开始数落七娘,说她一整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留了一大堆活给她一个老人什么什么的,男子也开始责怪起七娘来,说他娘年纪那么大了,怎么能让她干活呢什么什么的,七娘边吃饭边点头,说她不会了。
吃完饭之后,七娘洗了碗,收拾好了,就回了房间,男子已经睡下了,七娘偷偷拿出银链子,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这是她从怀孕开始就偷偷攒钱,然后用一块小银子去打的,看了一会儿,又小心的包着藏好,就休息了。
安了和夭仪在小院的一处草堆上坐着,夭仪靠着安了,默默的看着那些披着的衣服。
“师父,这么普通的一户人家,怎么会生出我这个大魔头呢?”
“你和你爹娘不怎么像呢,就梨涡和你娘一样,”安了看着夭仪,抬手顺了顺他的发丝,“一样好看。”
“呵呵……”夭仪笑了笑,抓住安了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你说,她对着肚子说话,里面的……我能听见吗?”
“能,不过你那时太小了,肯定没记住。”
“……也是。”
“安仪,你既是被辛大他们养大的,那你出生之后的事,兴许不太……好,如果你不想知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去。”
“……”夭仪想了想,“不管好不好,师父都会陪着我的,对不对?”
“当然。”
“那就……看看吧。”
“嗯。”